罗雁弯腰捏捏他的小圆脸:“那姨姨陪你玩好不好?”
东东一蹦三尺高,牵着她进自己的房间。
陈娇把客厅的位置留给两个男人,端着茶和点心跟进来:“雁子我给你放桌子上了。”
罗雁摸着肚子:“嫂子别客气,我这晚饭已经撑到嗓子眼了。”
她一边逗着小孩玩,一边跟主人聊天。
聊着聊着,陈娇问起:“你们大学生可以打工吗?”
打工?罗雁:“可以的,我们学校还有校办工厂。”
陈娇:“有个事,我们领导想给女儿找个大学生补补课,你想去吗?”
补课?罗雁觉得自己是抽不出时间的。
或许眼前人是和周维方没有任何交集的,她略带羞涩道:“我最近在处对象,比较忙。”
真的呀,陈娇自然要打听:“哪家男孩这么有福气。”
罗雁倒也没说得太具体,含糊两句带过。
丈夫口不能言,只有这么几个来往多的朋友,陈娇心里是替他珍惜的,未免交浅言深:“嫂子多两句嘴,你这个年纪处对象是正常的,但结婚一定要慎重。男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罗雁隐约听说过东东早逝的生父不是善类,重重点头:“我知道,谢谢嫂子。”
说到这一句也差不多了,陈娇不再多言,转而聊起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罗雁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心里却暗自琢磨起:结婚,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事情呢?
她向来有事就找哥哥,在回家路上问出口。
罗鸿扑哧笑出声:“我打光棍你问我?”
罗雁:“你是男人嘛,我就想知道结婚跟处对象对男人来说有什么区别。”
罗鸿哪里知道:“你该去问周维方。”
罗雁:“我问你会不会闯祸你肯定说不会,同理可证,我问他也都是好话。”
她不去质疑是真是假,也愿意相信当下的真心如金子一般,却因为想象的是更遥远的以后而苦恼。
罗鸿只当妹妹是因为午饭前的几句话有此一问,说:“我不觉得有什么区别,反正都一样,好就处,不好就不处。现在是新社会,离婚很难吗?”
罗雁反问:“你觉得不难吗?”
罗鸿不管别人怎么样:“反正你不高兴,哥准让你离得成。”
罗雁莫名笑出声:“人家离婚分孩子,我跟周维方要是分手就分你。”
这叫什么话,罗鸿:“我姓罗,怎么着都得跟你走。”
罗雁:“意思是纯看姓氏,不看交情?”
不是,罗鸿问她:“咱俩不就是一个爹妈生的才有交情的吗。”
就看在这血缘关系的份上,他小时候都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嫌妹妹烦人。
道理没错,罗雁还是生气:“所以周维方是你给自己找的好兄弟,我是不得不有的妹妹。”
叫她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罗鸿觉得大事不妙,赶紧找补:“怎么会,咱妈怀孕的时候我就天天祈祷要一个妹妹。”
他那个时候才两岁多一点,最多祈祷能多吃两块糖。
罗雁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罗鸿!你欺人太甚!”
瞧给她气的,已经忘了思考婚姻的真谛。
罗鸿心想我这是不是算帮发小又挡了一枪,点头哈腰道:“妹儿,我的亲妹儿。”
罗雁压根不搭理他,一路哼哼哼到家。
罗鸿陪半天小心口干舌燥的,给她开条件:“两顿东来顺。”
罗雁总算开腔:“你有诚意的话起码在后面加个零!”
罗鸿:“加加加,你后半辈子只要吃东来顺都来找我报销。”
这还差不多,罗雁辫子一甩:“先原谅你一半。”
一半……成成成,罗鸿已经筋疲力尽,往沙发上一躺:“不行,我得让三方掏一半的一半。”
罗雁没听见这句呢喃,自顾自回房间拿衣服,踹踹哥哥的腿:“快起来,去澡堂了。”
罗鸿勉强爬起来,现在他打从心底觉得:这祖宗还是得多个人来伺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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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晚安!我好困哦。
第146章
国庆假期的第二天, 罗雁给自己安排的事情也很多。
她早起先去跟吴会芳会合,两个小姑娘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一边吃早饭一边说别人的坏话。
吴会芳要说的话非常多,包子拿在手上一直没空咬, 叽里呱啦道:“全世界就他何无为最了不起,天天的一张臭脸也不知道给谁看,活像谁都欠他百八十块一样……”
罗雁知道这个何无为是谁, 因为此人的名字太特别,几乎是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更何况好友一年里总要抱怨此人个两三回, 只是疑惑道:“他怎么搬到你们院儿了?”
吴会芳仰天长叹:“所以说是天要亡我,本来我妈就老拿我跟他比, 现在他们家还搬到隔壁, 我真的是活不成了。”
罗雁安慰她:“我记得他是在天津上学,也不是常常回来的。”
吴会芳握着好友的手戚戚焉:“马上就要过年了。”
罗雁笑出声:“千里马也没有这么快的, 这才十月。”
又道:“要不这样, 以后周末我们一起复习,只要你期末考好了,叔叔阿姨应该不会再说什么。”
吴会芳立刻松开她的手:“那我还是被念叨两句吧,那样起码还是活着。”
罗雁佯怒:“跟我学习有这么吓人吗?”
吴会芳啧啧摇头:“你都不让人家走神的。”
这叫什么话,罗雁:“走神还怎么学习呀, 而且你走得太多了。”
吴会芳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又揶揄:“那你不约会啦?”
罗雁鞋底在地面上蹭蹭,摸摸脸想到周维方。
吴会芳用肩膀撞她:“你犹豫了, 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
罗雁立刻挽住她的手:“当然是。”
吴会芳也就是开个玩笑,转而说起些别的。
聊着聊着,罗雁提起昨天的事:“我不懂为什么结婚就要在婆家过年,自家亲戚我都难应付,还要去别人家。”
吴会芳深有同感:“我也觉得不公平, 自己在自己家过不好吗?”
反正罗雁想好了:“我哪也不去,就要在家。”
真好,吴会芳:“你爸妈肯定同意,我爸妈只会说你都嫁人啦不能这么任性。”
“这怎么能叫任性,我看是他们太……”
到底是好友的父母,罗雁在用词上有所收敛。
但吴会芳无所谓:“特别封建,尤其是我爸,我那位老秀才祖祖的基因应该是全遗传给他了。“
人家自己都这么说,罗雁就此大肆批判起这些老传统,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说到最后,罗雁一拍大腿:“我得跟周维方聊聊。”
聊什么?吴会芳:“现在说结婚的事会不会太早?”
罗雁倒觉得:“我恋旧,万一以后才谈不拢那就太伤心了。”
也是,吴会芳点点头,看时间差不多,说:“走吧,我十二点前得到姥姥家。”
罗雁要去北京饭店,跟好友不是一个方向。
她独自骑着车,一边措词,可不知为何越想越生气,看到周维方的时候都气势汹汹的。
这是跟朋友吵架了?周维方夹着尾巴做人:“怎么啦?”
罗雁略显严肃:“我有话跟你说。”
敢情是我的事?周维方真想不出来自己做了什么,但看她表情不太好的样子,忐忑道:“那进去再说?”
杵这儿好像也不叫事,罗雁跟着他往里走。
服务员领他们到位置上,送上菜单在一旁等候。
罗雁还能说什么,只好先点单。
周维方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等菜单被收走心一揪。
罗雁:“之前约法三章,我只说了一条是不是。”
周维方一惊:“我没告诉别人,你们学校知道了?”
罗雁:“没有,我是想说第二条。”
周维方被吓得冷汗都快出来了,松口气:“你说,我肯定都做到。”
罗雁先铺垫:“我们家人少,一直都是四个人。”
周维方静候她的下文,一颗心又慢慢往上提,心想最后不会来一句“不欢迎第五个人”之类的,眼前已经感觉一片漆黑了。
罗雁看他整个人僵住,问:“你有听我说话吗?”
周维方恍惚点点头:“雁雁,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
罗雁觉得他像是个碎掉之后又被重新粘得不好的花瓶,风一吹又要散开:“你想哪里去了,我是想说,如果以后我们……结婚的话,我也要在家过年过节。”
周维方如释重负道:“雁雁,下次说这种事我们不吞吞吐吐的好不好,我快被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