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别打了。”赵珺抖了抖。

　　“别打了！”赵珺身子一踉跄，表现出被什么东西砸到了的样子。

　　她仿佛被砸的往后退了几步，停下来扶着墙才站稳，站稳以后，对着场地的中心，赵珺慢慢抬头，露出深沉的目光。

　　赵珺轻轻呼出一口气，露出甜甜的微笑来刻意增加反差感：“我的表演结束了，谢谢各位老师。”

　　最后那一段仇恨的瞪眼是赵书敏总结出来的，她尽力地向女儿说明了，但其实不怎么指望女儿能理解到她的意思。

　　其实赵珺自己也能揣测出来，从盛高野的那部获奖短片里可以感觉到他的一些创作风格和价值观。

　　总的来说还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什么的，虽然短片中间突然主角捅人了拍得有点cult片的感觉，但攮死的是渣男，还不算特别的剑走偏锋很极端。

　　他应该不会拍一部只说受害者多惨的电影。

　　所以赵珺觉得自己演的稍微反抗一点会比较好。

　　盛高野早就放下了手里的简历，认真看赵珺表演，他等到赵珺演完才重新把简历拿起来。

　　“你演过不少角色啊，年代剧也有几部……喜欢表演吗？”盛高野问了些和电影好像不太有关系的问题。

　　倒也是，和小朋友也不太能聊什么创作观念人物理解之类的。

　　赵珺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

　　“喜欢就好……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是行内人……嗯，也是演员吗？”盛高野怕赵珺理解不了名词还换了口头语。

　　导演夹着嗓子哄孩子，赵珺自然也用小朋友的口吻回答：“我爸爸在横店当演员，妈妈以前也是演员，现在在这里读书，读硕士！”

　　盛高野了然，继续问：“哦，那你家里有哪些人？”

　　“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我，一共七个人。”

　　“没有叔叔姑姑姨妈舅舅什么的吗？”

　　“没有。”

　　盛高野点头，小声和边上的人说了句：“都是独生子女……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他旁边的男人也看了赵珺的简历，问：“你是几月份的生日？”

　　赵珺不明所以：“12月。”

　　男人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过了初面，最近不要离开京城。”

　　见没人问问题了，最旁边的工作人员往帘子外面叫了下一个号，然后带着赵珺离开。

　　从舞台演员下去以后，工作人员带着赵珺走出小礼堂，来到旁边的一个休息室。

　　三个妈妈都在这里，也还有几个家长带着孩子还没走。

　　看工作人员把赵珺领进来以后走了，有一个孩子妈妈忍不住说：“你面试了好久，导演还问了什么？”

　　赵珺露出懵懂的表情，挡住了所有人的问题。

　　她走到妈妈身边，和邱晓园挨着坐。

　　“你过了好久才出来哦。”邱晓园看着一点都不失落，还乐呵呵的，“试镜好玩吗？不是说试镜是要表演什么东西吗？我都没有演，他们就让我走了。”

　　邱晓园妈妈表情有点不知道是该笑还是无奈：“我打听了一下，这部电影是山村背景，本来就是要小女孩，要瘦小的，这丫头本来就高，结果进去还昂着个脖子，还当是跳芭蕾呢，哎，就当是来玩玩了。”

　　赵珺低声回答邱晓园：“导演让我表演哭，我就哭了。哭完导演问了一下我几岁，喜不喜欢演戏什么的，导演还问了我生日是几月份。”

　　“问生日？”赵书敏有些诧异，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大多数剧组很迷信，然后导演又是港岛人，她压着嗓子问，“问生日干什么？算命吗？”

　　“是为了问什么时候读书吧。”韦逸然的妈妈学教育的，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可能的原因，“你们珺珺是年底的生日，这样就是明年才上一年级，有一年半的时间拍戏。”

　　说着她就皱眉了：“要拍一年多？这可不行，逸然要读书的。”

　　门又打开了，韦逸然哭哭啼啼地跟在工作人员身后走进来了。

　　韦逸然妈妈一下就窜起来了：“怎么了这是？”

　　工作人员赔笑道：“就是试镜了哭戏，她一直哭……”

　　“那没事。”韦逸然妈妈的表情放松了一点，走过去把女儿牵过来，搂着怀里拍拍背。

　　韦逸然慢慢停止了哭泣，从妈妈的肩膀上露出一点脑袋，不好意思的看着赵珺和邱晓园。

　　安抚好了韦逸然三家人都打算离开了，排着队在休息室出口领取了手机。

　　邱晓园妈妈拿到手机，主动提议：“我们换个联系方式吧，难得有缘认识了，可以周末让孩子们一起玩。”

　　“我也要换！我有□□号，你们有吗？”邱晓园几乎要跳起来了。

　　“有。”赵珺应答了，韦逸然也点头。

　　三个女孩找了找，从领手机的桌子上找到了笔，在便签纸上写下自己的□□号，郑重其事地和另外两人交换了。

第10章 5岁，你进入复试

　　和另外两家人道别，赵书敏牵着赵珺往校门口走：“试镜感觉怎么样呀？”

　　赵珺蹦蹦跳跳，道：“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说我过了初面，最近不要离开京城。”

　　“那太好了。”赵书敏高兴地拉住赵珺的手防止她不看路摔了，“那我们去吃肯记庆祝一下？”

　　赵珺琢磨，这周已经吃过快餐了，系统给的放纵餐机会还没有刷新，她摇头：“我想吃烤鸭！下个星期一去吃肯记。”

　　赵书敏答应了：“好，现在还早，那我们出去下馆子。学校边上就有家烤鸭老字号，很好吃。”

　　午餐时间，中场休息，志愿者帮着在礼堂里分发盒饭，今天大约来了一百多个孩子，现在试镜完了大概一半多点，应该能一天面完。

　　面试官们吃的也是学校食堂送来的盒饭，在桌子上摆着自取。

　　导演旁边的男人是制片人谷熙，他招呼大家一起用餐：“高野，兰箐，试试看中戏的食堂，味道还可以的。”

　　“好。”方兰箐笑着应了，拿了两份盒饭来，分给盛高野一份。

　　工作简餐，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桌上的几人就随口聊起来试镜一上午的结果。

　　谷熙把桌上每个人位置上面的单子收集了一下，简单看了看：“7号，五票，我看看简历……这是那个长得和兰箐挺像的。”

　　“14号，三票，这个没什么印象……21号，两票，22号，两票……算了，只统计四票以上的？”

　　谷熙对着其他人晃了晃手里的纸，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

　　坐在这里的面试官不少，除了组织试镜的工作人员以外，剧组的各部门的工作人员也来了几个。

　　一共七个人投票，真正有决定权的实际上只有三个，导演盛高野、制片人谷熙、女主角方兰箐和选角导演各算半个。

　　“45号，全票，这个是五年表演经验的小老戏骨。”谷熙忍不住笑了，“这个小姑娘是我感觉演技最好的。我看见她简历里面写演过我们老爷子的戏，我今天回去打听一下。”

　　“53号，六票，这是吃饭之前最后一个，大家都有印象吧？气质很合适的那个。”

　　“四票以上的一共有七个，从多到少是45、53、7、27、23、35、49。”谷熙推来块小黑板，从简历上把每个人的照片摘下来用小磁铁吸在黑板上。

　　谷熙坐回座位上：“来讨论一下每个演员吧。45满分就不说了，53号，我没投。小女孩本身没什么问题，胆小认生了点，这方面昭昭气质很合，但都快八岁了，有点太瘦小了，我担心以后拍续集她的身高不够。

　　而且我刚刚坐累了走动一下刚好看见这孩子候场，扫到了她家人，我感觉她家人不好搞。”

　　制片人得在剧组之外和各方面人物打招呼，谷熙本能地想要避免麻烦。

　　“过段时间二面再看看。”盛高野点头，“如果性格确实只有弱，昭昭可以，但不适合演小野……这个再说。”

　　“行，反正后面还要试镜。下一个，27号，吴姐、庞导没投，觉得她有什么问题吗？两位经验都比我们丰富，随便说，看看我们还有哪里没注意到的。”

　　吴姐是艺术指导，从小学戏曲的童子功出身，十几岁转行进演艺圈做化妆师，到现在快三十年了，是这一行的老资格，眼光很毒。

　　庞导是选角导演，也干了很多年了。

　　“这个姑娘骨相不好，长大了不会很漂亮。”吴姐看了一眼方兰箐，“确实是长得像兰箐，但是成人和小孩五官比例不一样，她现在脸上的比例就很接近成人了，长大以后会显得五官小脸大。”

　　庞导也开口了：“我是觉得，比起长得像，其它因素更重要。设定是双胞胎都可以不用同一个演员来演，更何况只是母女。

　　没必要因为长得像忽略其他的问题，27号演技一般，就平均水平。真要追求长得像，直接用你们闺女上就行，大不了年龄改小点嘛，如果太小了，让你儿子反串一下也行，反正这个年纪小孩子看不出性别。”

　　几人因为庞导的笑话哄笑起来。

　　匆匆吃完午餐，定下上午七个人二面，下午的面试又开始了。

　　赵珺和妈妈吃完午餐，提着打包的半只烤鸭回家。

　　她一回家就登陆□□给今天刚认识的两个小朋友发了好友申请，然后对着镜子试着调整自己的仪态。

　　还没有看到剧本，但她能根据今天的情况分析一下这个女儿角色的设定。

　　她应该是一个瘦小、脆弱的女孩，比同龄人都要更小，在家里经常目睹母亲被家暴，可能自己也会遭到暴力，她平常应该是畏缩的，背不能挺直，头要稍微低下一些，眼神得飘忽。

　　像邱晓园那样自信的仪态完全就是反面例子。

　　但是女孩也不应该是全然柔弱的，在暴力的环境下长大，又年龄小没有接受过教育和规训，她应当有些野性，只是可能被他人的暴力抑制了。

　　赵珺着重练习了眼神的转换，从恐惧、柔弱无助，再到凶狠，憎恨。

　　【完成每日演技训练，经验＋100，演技提升至LV.44。】

　　升级了。

　　赵珺慢慢深呼吸，停止了今天的练习。

　　虽然继续练习对她仍然有提升，但性价比不高，每个技能每天能学到的东西都有上限，系统提示的时候就是效率最高的时间段已经结束的时候。

　　这时候练习别的技能更划算一点。

　　当晚剧组就打来了电话，通知监护人赵珺过了初面，下周六进行二面，赵珺就一直按部就班每天幼儿园——回家练技能循环。

　　她把训练的重心全部放到表演相关的技能上的，音乐什么的暂时停掉了。

　　很快又到了周六。

　　这次面试参与者少一些，所以放在了学校的一个小会议室里。

　　制片人谷熙坐在会议室桌子的上位，身边还坐着看着像律师的人。

　　他开口道：“各位家长，在二面之前，有些事情我们需要提前说明。首先，我们筹备的电影是目前是三部曲，全系列大概需要十年左右拍完。

　　如果孩子被选上了，需要和我们签一个协议，后面两部续作也必须出演，并且在十年间无条件优先我们的拍摄。

　　当然我们肯定不会临时通知让你们去违约别的片子，起码提前几个月到半年，开始筹备的时候就会通知演员准备。

　　其次，目前系列的第一部 《昭昭》，预计一年内拍完，但是实际用时不能保证，进展顺利的话，一个月之内会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