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遥唇角勾起一抹笑, 却没带半分轻松,声音淡淡的:“那你爸能同意你去找个比你大四五岁的?”
郑晓天一愣,随即失笑, 摇摇头:“哎, 你怎么还整出年龄焦虑了呢?这可不是你啊。”
夏知遥愣了愣, 心口骤然一紧。她别开视线, 语气却依旧淡淡:“你想得倒轻巧。”
郑晓天看着她, 原本带着戏谑的神情渐渐收敛,语气也沉下来:“知遥,你要是真在意年龄, 那我劝你早点把这念头丢了,周越那个人吧……”
他停顿片刻,像是在斟酌措辞,才缓缓开口:“他眼里只有你。你是大他几岁,还是小他几岁,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别说四五岁,就算差十岁,他恐怕也能理直气壮地把你拎回去。”
“你要是真担心什么世俗眼光、长辈意见,那我只能告诉你,周越在乎的,只有你会不会答应跟他站在一起。”
夏知遥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嗓音低了一些:“他家的情况比较复杂……”话一出口,她自己也察觉到那股心虚和犹豫。
郑晓天挑眉,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复杂?哪家不复杂啊?再复杂,也没复杂到能把你们拆开吧。”
夏知遥抿唇,她心里清楚,周越的父母,再加上那些隐秘的利益关系,都让她不安,不是她不想面对,而是她害怕一旦把这层纸捅破,所有温柔的幻觉都会支离破碎。
郑晓天看着她,语气少了几分玩笑,多了几分认真:“知遥,我劝你一句,别把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他能走到你身边,就说明他早想好了。你要是真一直在这儿退缩,那才真是对他不公平。”
一天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夏知遥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回到小区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她推开门,客厅里却已经有了熟悉的灯火气息,周越比她早到了一会儿,此时的他换下了外套,正端着一只瓷盘从厨房走出来,盘里是一颗颗洗净的樱桃。
周越抬眼看见她,脚步一顿,随即弯了弯唇角,像是在等她:“正好,刚洗完。你要不要尝一个?”
那一瞬间,办公室里的疲惫和白天那些复杂的思绪,似乎都在这一盘樱桃和他不经意的笑容里,渐渐褪去。
她走过去,接过瓷盘,低声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照顾人了?”
周越轻笑了一声,靠在餐桌边,嗓音带着点慵懒:“我只会照顾你。”
夏知遥接过盘子,随手拿了一颗樱桃放进嘴里,半晌才淡淡笑了一声:“味道还不错。”
周越慢悠悠地嚼着樱桃,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她,他见她低着头,像是刻意避开视线,唇角不由勾起一丝坏笑。
他捻起一颗樱桃,轻轻在纸巾上擦去水珠,然后举到她唇边:“再尝一个?我挑的。”
夏知遥一怔,下意识抬眼,与他带笑的眼神撞个正着,那双眼睛明明温和,却藏着一丝别样的执拗,她没动。
周越唇角的笑意更深,嗓音压得低低的:“不吃?那就是我自己吃了。”说着,他故意把那颗樱桃含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咬破。
夏知遥正要调侃什么,话还没出口,周越忽然凑近,带着樱桃清甜气息的吻猝不及防落下,带着点坏心思的急切与执拗,像是要把刚才的玩笑彻底坐实。
她怔了一瞬,唇瓣被他强硬又克制地吻住,果香混着他的呼吸,甜得让人心慌。
夏知遥被他这动作弄得心口微乱,唇瓣紧抿,佯装冷淡:“幼稚。”
周越却毫不在意,靠在桌边看着她,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和深情:“只对你幼稚。”
两人就着一盘樱桃闹了一阵,气氛轻松得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
直到笑声渐渐停下,夏知遥靠在椅背上,呼吸还带着点没收回来的轻快,她捏起一颗樱桃在掌心转了转,忽然开口:“郑晓天跟我说,过几天有个比较大的项目要去竞争。”
周越抬眼,笑意缓了下来,语气收回几分随意:“哪个项目?”
“新能源产业园的开发案。”夏知遥放下樱桃,神情也随之收敛,“这是我们天行这段时间最重头的项目,客户那边意向很大,但对手也不少。”
周越静静看着她,眼神从方才的玩笑转为专注,空气里暧昧的温度还未散尽,却被这一句话重新拉回到现实与竞争。
“那确实是个大单子,做好了够几年的,目前进度怎么样?”
“方案框架已经定下来,接下来就是和客户对接细节。”夏知遥拿着笔在便签纸上随手写着几个数字,语气平稳,“不过竞争不小,要盯紧。”
周越一边随口说着郑晓天的八卦,一边嫌弃地咂了咂嘴:“咱们这位郑总啊,男女通吃,谁都能搭得上话。”
夏知遥正捻着樱桃核,闻言挑了挑眉,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他身上,慢悠悠地反问:“嗯?你怎么知道的?”
周越他干咳一声,垂下眼,不敢直视她,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红:“……那次心情不好,郑晓天硬拉我出去散心,去了他常去那个酒吧。”
夏知遥抬起眼睛,盯着他,唇角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散心啊?”声音里带着点凉意。
周越立刻慌了神,语速比平时快了些,急忙解释:“真没做什么!我连人都没碰,就坐那儿喝了两杯……后来他嫌我闷,干脆拉着我去楼上的酒店住了一晚。”他说得急切,连气息都乱了,像是唯恐她误会。
夏知遥眯起眼,唇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里带着点阴阳怪气:“我可听说过郑晓天的酒吧局,可是没有白去的,最后都要带人走。”
周越心口一紧,猛地抬头看她,眼神慌乱,急急辩解:“真的没做什么!我那天刚见了我爸,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哪有心思想别的。”
夏知遥鼻尖一酸,心口骤然揪紧,那一瞬间,她其实心疼得要命,仿佛能想象他那晚一个人坐在昏暗的灯光下,满身疲惫又压抑。
可她还是咬着牙,把情绪藏到笑意里,半真半假地逗他:“所以你就跟郑晓天去夜店了?打算自暴自弃?”
周越抬手揉了揉眉心,咳了一声,像是想把话糊弄过去,偏偏又忍不住补刀:“……后来他确实是带走了一个人,但没多久就跑回我房间来找我聊天,我还笑他动作太快,是不是该去看病了。”
夏知遥眯起眼,唇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哦?那你们聊啥了?”
周越挠了挠后颈,神情里带点不自在,却还是老老实实开口:“主要是郑大哥给我做心理建设。”他顿了顿,目光闪了闪,低声道,“聊你。”
夏知遥心头一紧,手里转着的樱桃差点滑落。她盯着他,声音不自觉压低:“……我?”
周越苦笑,目光定在她身上,声音里带着无奈和点点真切:“你说他这人吧,说不靠谱吧,还真挺靠谱的,说靠谱吧,又老爱玩那些乱七八糟的花样。但那天,他确实劝了我半宿。”
夏知遥听完,鼻尖发酸,她垂下眼,半晌才开口,嗓音压得很低:“要不然我俩,也不能当这么多年的好朋友。”
她抬眼看了周越一眼,神情复杂,轻轻叹气:“他家吧,比你家还要复杂。他能挺过来,就挺不容易了。”
周越望着她,眼神沉了沉,嗓音低哑:“所以……他比我更值得让你心疼?”
夏知遥一愣,随即轻轻叹了口气,抬眼盯着他,唇角勾起一点笑意:“你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呢?”
周越被她看得耳尖发红,目光却倔强地黏在她身上,语气低低的,带着几分不甘和撒娇:“我就不能吃醋啊?谁让你心疼别人,比心疼我还顺口。”
夏知遥被他这副模样噎得无话,明明想板着脸,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越见状,干脆顺势靠近她一些,声音压得更低:“你就不能只心疼我一个吗?”
夏知遥被他盯得心口发烫,又被那句撒娇似的“只心疼我一个”弄得哭笑不得。她抬手,轻轻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语气半真半假地斥:“你多大个人了,还说这种话。”
周越却一点也不恼,反而顺势凑得更近,眼神亮得像藏不住的少年心思,嗓音低低的:“我在你面前,不就永远长不大吗?”
夏知遥她伸出手,终究还是落在了他的掌心里,轻轻握紧,“行了,”她低声道,嗓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柔软,“心疼你就是了。”
周越听见这句话,眼睛里像是瞬间亮了光,唇角抑不住地弯起。
第86章 Chapter 86 这次还是我亲自……
房间里的空气正暧昧, 女人半倚在床头,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酒杯,眼尾带着潮意, 正等着他靠近。
偏偏手机骤然震动, 郑晓天脸色一黑,无声骂了声脏话, 还是低头一看屏幕,名字赫然亮着:【夏知遥】。
女人在床上冷冷瞥他一眼, 眼神里全是被打断的厌烦,他却连理都不敢理,心里憋屈得快炸。
郑晓天深吸一口气, 压着最后一丝理智,他咬牙问:“你抽什么风?!见天大晚上给我打电话,你有正事吗?”
夏知遥懒洋洋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得跟领导汇报工作啊, 今天确实没什么事,”她顿了顿,又慢悠悠补了一句:“顺便, 报复一下你上次带坏周越。”
“……”郑晓天差点气到原地猝死,他攥着手机,咬牙威胁:“你给我等着!!”
夏知遥轻飘飘地应:“期待哦!”
下一秒, 电话被她干脆利落挂断。
挂断电话后, 郑晓天僵了好几秒, 他狠狠吸了一口气, 把手机拍到茶几上, 转身走回床边。
女人还坐在那里,侧身倚着枕头,眼神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能不能专心一点?”
郑晓天头发乱糟糟,像个被人硬生生拽出来的小丑,他伸手想重新靠近,可那股子气血还憋在胸口,整个人心浮气躁,女人的香水味本该勾人心魄,此刻却刺得他直皱眉,他强行压下火气,动作却僵硬得毫无情趣。
女人很快失去了耐心,推开他:“算了,你还是先把你的电话处理好吧。”
郑晓天硬挤出一个笑,想应付几句,可喉咙像塞了石子,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刚才的暧昧气氛早就被冲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满肚子哭笑不得。
他干脆往床上一躺,抬手盖住眼睛,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床垫里,心里只冒出一个念头,今天是毁在夏知遥手里了。
一想到她那副吊儿郎当的口气,他胸口就忍不住抽了一下,咬牙暗骂:周越,你小子可真不厚道。当初你们俩冷战的时候,老子跟着忙前忙后,现在你们俩和好了,恩恩爱爱不说,还开始合起伙来坑哥们?
郑晓天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他憋了几天,周末晚上终于逮着机会,鼓捣出一场所谓的“反击行动”。
夏知遥正打着哈欠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桌上的手机叮咚一响,低头一看,是郑晓天发来的饭店定位,紧跟着一条信息:【速来,有天大的八卦告诉你。】
夏知遥挑挑眉,拎起包下楼,就当看场戏,顺便看看他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饭店里,郑晓天早早霸了靠窗的位置,桌上已经点好了一堆菜,摆得热热闹闹,一见夏知遥进门,他立刻笑得跟见了救星的小狗似的,拼命挥手:“这边这边!”
夏知遥慢悠悠走过去,一屁股坐下,斜眼打量他:“快说,天大的八卦。”
郑晓天神神秘秘凑近,压低声音:“听说,你们家周总,这阵子差点被一个女投资人看上了。”
“那女的手段贼猛,各种请吃饭、约项目,软磨硬泡……”
夏知遥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菜,神情云淡风轻,唇角还带着笑:“哦?那女的长得好看吗?”
郑晓天:“……”靠,这剧本不对啊!
郑晓天被噎得差点翻白眼,赶紧补刀:“好看啊!听说气质风情万种,走哪儿都是焦点。要不是我家周总定力惊人,早就……”
他故意拖长尾音,还挑眉瞥了夏知遥一眼,等着她脸色发沉。
可夏知遥只是慢悠悠舀了勺汤,轻轻吹了吹,神色平静得像在听一场无关紧要的闲聊:“嗯?定力惊人?那挺好啊。”
“……”郑晓天眼见攻势不成,他心一横,干脆加大火力:“可那女的可有耐心了,三天两头找机会约,手段一套一套的,我听说她还……”
“还请你一块儿去的?”夏知遥连眼皮都没抬,淡淡一句,精准把他堵死。
郑晓天:“……”靠,这女人是打不垮的吗?
郑晓天正说得起劲,手舞足蹈地添油加醋:“……反正那女的就差没当场扑上去了,要不是我家周总当时机灵点儿,啧!早就……”
话还没说完,他正准备再添把火,余光一撇,动作忽然僵住。
周越看上去像是刚下班,西装革履,肩背挺直,整个人带着股冷冽的矜贵气质,他站在门口,一言不发,脸色冷得吓人。
夏知遥恰好回头,眸子一抬,正对上那道暗沉的视线,周越愣了愣,眼底的阴郁瞬间像被人拨开,冷冽的面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下一秒,他唇角弯起,露出一个克制却真切的笑容。
夏知遥挑了挑眉,懒洋洋地勾了勾手指:“过来啊。”
周越大步走过来,二话不说,把椅子拉过来坐在夏知遥旁边,声音低哑,带着压不住的占有欲:“你跟他鬼混什么?”
夏知遥靠在他怀里,仰头笑眯眯:“吃饭,聊八卦,这不就是顺便把你也叫过来了嘛。”
郑晓天在旁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忍不住指着周越鼻子大声抱怨:“你小子,不是你寝食难安的时候拉着我聊天的吗?现在好了,过河拆桥,直接把锅甩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