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仿佛听不见,额头抵着她的,目光炽热而近乎偏执,像是用整颗心在看她。
“别跑。”他一字一句,声音低哑却决绝,“从小到大,我只想要你。”
话音落下,他再次俯身吻住她,那吻太深太长,像是要把所有脆弱与孤独都倾注进去。唇齿间,他的低语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缠绕:“你只能是我的。”
她闭上眼,想说点什么,可终究没说出口。
他太近了,太热了,将她包围、吞没,像一团失控的火,将她所有退路都烧得干干净净。
夜色温柔得近乎溺人,可他们却像两团燃烧到极致的火焰,彼此撕扯、灼烧,没有终点。
是谁先沉沦的,已经分不清,而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像是告白,又像是诅咒,一遍一遍.。
爱,执念,渴望,依赖,全都没说,他们都知道,这不是一场救赎,是火,是深渊,是甘愿沉沦的共谋。
Ji情散去后,房间安静下来,夏知遥半倚在床头,唇角却带着一丝懒洋洋的笑意,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我饿了。”嗓音轻哑,尾音还沾着水汽,软软地拍在人心上。
周越洗完澡出来,目光落在他吻过无数次的地方,此刻浅红一片,像一簇簇燃尽后的余烬。
他轻笑一声,嗓音低哑带着促狭:“饿了?看来刚才是没喂饱你啊?”
夏知遥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那眼神明明慵懒,却又冷飕飕的:“你自己多能折腾你自己不知道?还敢让我饿着肚子睡觉?”
“当然不敢。”周越笑着投降,起身捡起被他扔在沙发上的衬衫穿上,边扣扣子边问:“想吃什么?”
“随便。”她重新窝进被子,发丝顺着肩膀滑落,整个人像只刚喂饱的猫,懒洋洋却眼神狡黠,“纽约嘛,不是什么都有?带我去点特别的。”
夜色沉沉,两人从酒店出来时,城市已经被冬夜的寂静包裹,空气冷得像绸缎,清透却不刺人。
出租车停在门口,车头灯照亮了街边的雪地,一片银白中泛着淡金色的光。
夏知遥缩进羽绒服里,手插在兜里,侧过头打量他,眼神还带着点没散尽的情潮后倦意:“所以?到底打算带我去哪儿?”
周越没立刻回答,只轻笑着看向前方,语气像藏了个小秘密:“放心,舍不得卖你。再说……”他顿了顿,侧头看她一眼,目光轻轻扫过她因为寒冷而微红的鼻尖,“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窗外,雪花贴在玻璃上,悄无声息地融化,顺着玻璃缓缓滑落,在模糊了霓虹的同时,也将曼哈顿的夜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
出租车一路驶向下东区,高楼的剪影渐渐被红砖老楼取代,街道从摩登转为旧日的斑驳,像是卸去了精致的外衣,露出这座城市真实的骨感与温度。
最终,车停在一块复古红霓虹灯下,KATZ’S DELICATESSEN。
夏知遥下车,仰头望着那块微泛光晕的老招牌,眉梢轻挑,语气里带着一丝好笑的调侃:“你不会半夜带我来吃美国肉夹馍吧?”
周越已经走到门口,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混着肉香与暖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像是这城市深夜里最不设防的秘密角落。
他偏过头,回望她,语气不紧不慢:“别告诉我你没吃过。”
“你还真说对了。”她嗅了嗅空气中的咸香,唇角缓缓扬起,“这地方我路过无数次,排队人太多了,就没进来,还挺有烟火气。”
店里不算太亮,黄光打在泛旧的木头桌椅和油光锃亮的柜台上,墙上挂满了黑白老照片与泛黄的电影剧照,空气里混着胡椒、黄芥末和时间的味道,像是一条隐秘的时光通道。
他们选了靠墙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周越熟门熟路地翻着菜单,低头帮她理了下歪掉的纸巾盒,随口介绍:“这家店,1888年开的,算是纽约的半块老地标。咸牛肉三明治是招牌,鸡汤也不错。”
夏知遥撑着脸颊,手指在菜单上随意滑着,目光却在店里打量,语气里带着她特有的调侃味儿:“听你这么熟练……你不会是那种加班到半夜,跑来这边一个人吃饭的孤独纽约人吧?”
周越抬眼看她,眼底似笑非笑,语气缓缓地:“那你现在是不是成了孤独纽约人的陪吃?”
她没接话,只是笑,眼神藏着点暖意,也藏着点困意。
“要真想懂一座城市,”周越忽然低声说,眼神落在她脸上,像是漫不经心地看,却也像早已看惯,“得从深夜开始,从这种地方开始。”
片刻后,她轻轻“啧”了一声,把菜单扔回桌上:“我们可能是今天最后两个客人了,咸牛肉三明治配鸡汤。”
周越点头,自己则选了熏牛肉三明治和热咖啡。
不一会儿,餐点上桌,热气腾腾,牛肉香浓,松软的面包吸满了汁水,一切都像深夜的安慰。
夏知遥咬了一口,眼神微亮,低声:“……不错。”
周越喝了口咖啡,侧头看她,语气轻淡:“就知道你会喜欢。”
她笑了笑,语调轻快,眼神却掠过他:“这么好的地方,陪你来过的人……不多吧?”
周越盯着墙上的老照片片刻,像在回忆,又像什么都没回忆:“睡完来的,你是第一个。”
她手一顿,垂眼笑了:“那我可真是荣幸了。”语气带着玩笑,可两人都知道,那笑背后泛着点涟漪。
屋外雪还没停,街灯洒在雪上,晕出一圈圈柔光。店内暖黄一片,他们那一桌,安静、克制,恰到好处地温热。
周越看着她,一边低头喝着饮料,胸腔里的躁意和悸动,比他表面表现出来的,要难以收拾得多。
那场亲密之后的沉静,不过是一层柔软的表象,他太清楚,自己今晚为什么那么急、那么用力,几乎是失控。
他不是不知道分寸,只是控制不住,每当焦虑袭来,他就渴望靠近、靠触碰来确认真实。只有抱紧她,才能勉强压住那种不确定的恐慌感。
可她没发现,或者说,她察觉了他不一样,却没问,他也没打算解释。
他只是默默看着她,仿佛只要她坐在他对面,哪怕心里仍旧躁动不安,他也能找到一点点可供落脚的安稳。
两人走出餐厅,街头早已被细雪覆盖,霓虹灯折射在雪地上,光晕像漫天失焦的星芒,城市静得仿佛都睡着了,只剩下他们走在这片被雪温柔掩盖的街道上。
周越将手插进大衣口袋,侧头看她一眼,唇角微微勾着,眼里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刚才看到那些墙上的老照片了吗?”
夏知遥拉紧羽绒服,懒懒地应着:“看见了,怎么,你也想上墙青史留名?”
他失笑,脚步忽地一顿,转身站到她面前。雪落在他肩上,他却像没感觉到,低头整了整袖口,动作仍是那种习惯性的从容。可嗓音却低了几分,认真得像在说誓言:“不上墙,不过……可以拍一张。”
他顿了顿,眼神落在她脸上,语气轻得几乎被风卷走,却异常坚定:“留个纪念。”
夏知遥挑眉看他,“纪念什么?”
周越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她,“纪念今晚,”他缓缓道,“纪念你在我身边。”
他没说出口的那句话,藏得很深,如果有一天她再次离开,至少他还留下了一个冬夜、一个她真的属于他怀里的证据。
周越伸手搂住她,手机举起,快门“咔哒”一声轻响,画面定格。
她站在雪夜中,粉色发梢沾着雪,灯光与霓虹在她眼睫打出细碎的光影。她的肩头覆着一层薄雪,神情清冷,眼里却藏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而他偏过头,低头吻落在她发梢。
周越没有急着查看照片,只是盯着屏幕,久久没移开目光,仿佛要透过这张照片,把她深深嵌进自己的生命。
那一刻,他焦虑的神经终于松了一寸,拍下她,就像某种临时的“占有”,等于证明她此刻还在,等于确认她还没走。
他收起手机,还没来得及说话,夏知遥已经凑过来看了一眼,斜睨着他轻哼:“拍得也太一般了吧?就这水平,还想留念?”
周越失笑,懒洋洋地把手机揣进口袋,语气毫不掩饰自己的偏执与温柔:“照片好不好看不重要。”
他顿了顿,眼神在她脸上缓缓停留,深而静地落下:“重要的是人,是独一无二的。”他声音很轻,雪落得也轻,但语气里却藏着一种无法动摇的执念,沉稳又带着某种疯魔的底色。
夏知遥轻轻哼了一声,没再搭话,只转身继续往前走,她没回头。
周越看着她的背影,步伐轻快却带着那种天生的孤傲,她像一只走在雪地里的狐狸,披着风雪,自由而美丽,难以捉摸。
他慢慢跟上,伸手搂住她的肩,只要她还在身边,他就能稳住自己,可她要是再走,他一定会疯。
第16章 Chapter 16 我小不小,你还……
一大早,夏知遥穿着周越的T恤,赤着脚站在厨房,翻着锅里的鸡蛋饼。
周越倚在门口,手里捧着她煮的咖啡,他没说话,就那样看着她背影,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了,像日剧里的定格镜头。
他喝了口咖啡,有点甜:“我晚上得去个饭局,有个同学从芝加哥过来,估计回来晚点。”
“嗯。”她没回头,神情淡淡,把饼装盘,又打了个蛋下去。
锅里发出一声“滋啦”,她顿了下,才接着道:“我晚上也有约。”
周越一顿,动作轻微,目光缓缓落到她侧脸上:“谁啊?”
夏知遥没有看他:“上次捡到我衣服的那个女生,人家好心把我大衣送回来,我想着请顿饭。”
“那你们去哪吃?”周越继续问,语调不紧不慢,表面上还算克制,可听得出来,那股“必须搞清楚”的劲已经被勾出来了。
“她定了楼下那家意大利餐厅。”她说完才转过身,把最后一张饼端出来,语气没什么起伏,“怎么?”
周越没笑,只是盯着她看,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只是和一个女孩吃顿饭,他却在心里反复琢磨、揣测,问题一个接一个,好像非得问出个底来,才算安心。
他不是不信她,只是那种不安,总是在她提到别人的时候,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他怕她在纽约还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人,怕她一旦不那么孤独、不再需要他,就会离开。
所以他一句又一句地问,把焦虑包装成好奇,把试探伪装成关心。
夏知遥看出了他的不安,那一点点没藏好的情绪,全写在他眼睛里,她擦干手走出来,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抱住了他。
周越怔了一下,下意识要动,却被她按住了肩,夏知遥声音低低的,语气带着一点笑,“你怎么跟狗狗似的。”
他坐着,她站着,两人身高刚好错开,她的下巴贴在他发顶,说话的时候,声音几乎就在他耳边。
“我就出去吃个饭,你至于吗?”
周越没说话,只是手抬起又落下,最终轻轻扣在她腰后,她不动,手指顺着他后颈的发根缓缓滑下,周越终于低声开口:“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她笑了,“你就是,小狗心态,外面人多,就开始不安。”
“我要是回得早,就去接你。”他开口,语气平稳,但语调隐约紧了些。
她挑了下眉,语气带笑:“还要人接?我又不是小孩。”
“你不是。”他站起身来,把她垂落的发别到耳后,语气压得更低了些,“但我乐意。”
夏知遥把鸡蛋饼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又用筷子一块块夹进白瓷盘里,动作利落,神情悠闲。
夏知遥走过去,把盘子放下,自己拿了根筷子,夹起一块饼,凑到他嘴边:“嘬嘬嘬,来吃鸡蛋饼……”声音娇滴滴的,像在逗宠物。
周越忍不住笑了:“你干嘛?”
“喂狗。”她一本正经地说,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早上不吃饭的小狗狗没力气上班。”
周越嘴角微扬,却还是老实张嘴咬了一口。
“好吃吗?”她眨了眨眼。
他笑着一把把她搂进怀里,“我一会还得上班呢。”他低头,鼻尖贴着她耳侧,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宠,又带点无奈,“你别招我啊。”
夏知遥窝在他怀里笑,眼神清亮,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坏,她忽然往前凑了凑,手绕到他脖子后面,贴近他颈侧,毫无预兆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留个印子。”她笑得得意,眼睛弯弯的,语气却故意放轻,“省得你一天在外头,没人知道你早上是从谁床上出来的。”
她说这话时,眼神落在他脖子上,很是欣赏的样子。
周越低头照了照厨房冰箱门上那块不锈钢面板,果然,脖颈侧一道浅浅的齿痕,颜色还泛着红,刺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