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没有捡到什么,有些落寞的走到了姜时愿的身边,向她展示篮子里零星的贝壳。
“虽然捡的不多,但都很好看。”霍阑微微笑着,“这个叫做凤凰螺,你看它的形状像不像一只展翅的凤凰?”
霍阑继续展示着篮子里的珍珠贝、心鸟蛤等各种类型的贝壳,姜时愿捧场似的认真看着,时不时地点头说好看。
“是不是身上有些不舒服?”霍阑看出了姜时愿身体的异样,将篮子放到了一旁的沙滩上,然后半跪在在她身边给她揉腿。
他揉腿的手法也是从安娜的团队那里学的,专门用来缓解孕妇的劳累。
他确实为她做了很多事情,她也都看在眼里。
姜时愿静静看着,捧场道:“你好厉害啊,这么多贝壳都能认出来。”
“小时候我爸带我去海边玩,是他告诉我的。后来回家后又买了许多书,那时候还沉迷了好一段时间,攒的贝壳都放进了收藏格。”霍阑笑着的目光微闪,又垂下眸来,“不过徐妃暄不愿意我玩这些东西,她觉得耽误我学习。”
“啊,这样啊......”姜时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只能摸着自己的小腹,道:“那以后可以带着团团赶海,一起收集贝壳和各种小生物,团团肯定也会喜欢的。”
“那你呢,你会和我们一起吗?”霍阑还是没控制住自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依旧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直到许久之后,他才听见她细若蚊吟的声音,“如果有机会的话。”
“别和我离婚行吗?”霍阑眼眸微亮,握住了她的手,指尖探寻着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我让你离开,但是别离婚可以吗?”
海风静静地吹着,带着潮起潮落的声音,全世界都仿佛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
姜时愿问道:“不离婚算是真正的离开吗?”
霍阑的眼眶渐渐泛红,一想起要和姜时愿彻底分开就心痛地难以呼吸。
他以近乎祈求的语气说道:“给我几年的时间,让我慢慢放手好不好,这样突然什么都放掉,我会死的。”
姜时愿知道这对霍阑来说很难,他能答应放过她,就已经很巨大的让步了。
“好,我答应你。”
不知觉间,夕阳已落,整个海滩都被笼罩在一片深蓝中。
晚上不方便出海,他们便又回了别墅住了一晚。
霍阑几乎整晚都将姜时愿揽在怀里,不断的亲吻与抚摸。姜时愿任由着他来,浅浅地回应着,便能让他激动好久。
像是多过一天便少一天一样,极其珍惜与温柔。
离开海岛后,姜时愿的手机也恢复了通讯信号。
她现在并没有多少朋友,唯一保持联系的只有程烟。
自从她之前没有告诉她就逃出霍园后,程烟便上了心思,几乎每隔一天都要联系她,确认她没有再次失联。
信号接通后不久,程烟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姜时愿来的时候身体没有什么异常,回去的时候却晕了船,恶心又难受,手机便由霍阑代为接通。
“时愿啊,你可算是接
电话了,是不是霍阑又惹你生气了?”程烟好不容易接通了电话,却始终没听见对面传来声音,“怎么了时愿,你别吓我,又出什么事了吗?”
霍阑这才开口,“我已经把时愿哄好了。”
他看了看在床上窝着正难受的姜时愿,软了语气,“我们大概下午五点回到霍园,时愿应该蛮想你的,你过来陪陪她吧。”
猛然听到霍阑的声音,程烟背后起了一层冷汗。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由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程烟已经感受到了霍阑语气里的妥协,便回答道:“好,我先去霍园等你们。”
霍阑将躺在床上犯晕的姜时愿紧紧搂进怀里,总有一种上了岸后她就会离开他的错觉,便让他越发不舍得松手。
虽然她答应过他,至少要等到做完月子才会离开,可他还是好害怕。
回到铃铛小筑后,程烟已经等在客厅。
霍阑借口去书房处理事务,又让人收拾了间客房,让程烟晚上顺理成章的住了下来。
姜时愿从船上下来后就萎靡不振,稍微休息了会儿便恢复了精神,晚上兴奋地睡不着,拉着程烟两个人在客卧里摆弄护肤品。
自从她怀孕后,护肤品又重新定制了一版,之前没有用完的还剩许多,全部都是贵妇级的奢侈产品,正好打包送给程烟。
“所以你说,等你生完团团就可以离开了?”
程烟敷着面膜坐在美容仪前,不可置信地问着,这完全不像是霍阑能做出的事。
姜时愿还在鼓捣自己从卧室拿来的瓶瓶罐罐,听见程烟的话后开心地点着头,“是,他答应我了,我要自由了。”
“他竟然肯放手,为什么啊?你们在海岛上发生了什么?”
姜时愿怕她担心,没有如实告诉程烟,只是说霍阑想通了。
话音落下,便见程烟扭过了身子来,“那咱们得赶紧打包啊,把铃铛小筑给搬空。”
程烟扫了下周围,客卧并没有什么可以搬的东西,便开始打起了眼前美容仪的主意,“首先,这个可以搬走,我感觉用了还没十分钟,我快成天仙了。”
“哪有那么强的功效,都是心理作用。”姜时愿笑着摇了摇头,“再说搬东西,不太好吧?”
程烟理所当然道:“怎么不好了,本来就是买给你的,更何况你还要养团团呢。”
她想了想又道:“离婚赔偿也得狠拿一笔,不能白陪他那么多年,还要给他生孩子。”
“到时候咱俩就是俩富婆,带着团团过我们的,要多自在就有多自在。”程烟开始畅想未来,“你一三五带,我二四六带,周末我们还可以一起去逛公园。”
姜时愿捯饬东西的手顿了顿,轻声道:“我准备让团团跟着霍阑,另外......霍阑说先不离婚。”
“不离婚?”程烟有些为姜时愿难过,“那这还算是放你自由吗?”
“团团留在霍家也好,毕竟霍家无论是教育还是生活上,都会给他最好的。”程烟握住姜时愿的手,向来喜欢打趣她的人此时却严肃认真起来,“可是你舍得吗?”
姜时愿将护肤品按照类别放入收纳箱里,道:“不舍得也得舍得,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分开对谁都好。”
程烟说出了一个姜时愿想到了却不敢面对的问题,“那团团也会想你的啊。”
姜时愿的心有一瞬的刺痛,她下意识地抚摸着小腹,垂眸道:“我不知道。”
“没关系,走一步算一步,只要眼前是开心的就好。”程烟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如果没钱的话,我养你。我没结婚也不谈恋爱,这些年工作攒的钱还有你送我的一些东西,用来养你丝毫不费劲。”
她继续道:“你只管好好的读书做研究,去完成那些年没有完成的遗憾。”
听见程烟的话后,姜时愿鼻尖泛酸,“你怎么总说些让感动的话,再说,我干嘛总是靠别人养?”
她笑了笑,又道:“不用你养我,我有钱。这些年霍阑给我的,不管是账户上的流动资金,还是房子珠宝奢侈品,都足够我衣食无忧好几辈子了。”
程烟松了口气,道:“也是,我也是瞎担心,霍阑怎么可能让你穷着。”
两个人聊到深夜一起在客房睡了一晚,第二日,程烟向博物馆请了假,想要带着姜时愿出门逛街散心。
她本以为霍阑会像往常一样跟着,却没想到他竟破天荒地准备去公司处理工作,只是叮嘱了姜时愿早点回来,便先出了铃铛小筑。
这是回霍园之后,姜时愿第一次在完全没有霍阑的视线下出门。
她知道派在她身边的几个保镖并没有撤走,不过也是因为那次她跳楼后会害怕她出危险,其实对于她的监视已经松了很多。
她最终还是没有和程烟在外面待太久,回到铃铛小筑的时候,天色微微暗,客厅却静悄悄地没有开灯。
“霍阑,你回来了吗?”
姜时愿轻声喊着他的名字,却没得到回应。她在玄关换上了毛茸茸的拖鞋,上了二楼后才发现婴儿房里的灯还亮着。
自从感受到姜时愿的胎动后,霍阑就开始为团团亲力亲为地装修房间。
暖黄的灯光下,霍阑正背对着她,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脚边散落着工具和画册,原本空荡的房间已经满满当当,墙面是温柔的浅黄色,靠窗的地方摆着半组装好的云朵形状的婴儿床,还有许多纸箱零散地摆放在房间中。
听到动静,他回过头愣了一瞬,眼眶微红,似乎没想到姜时愿会回来。
霍阑唇角微微勾起,道:“回来了,玩的开心吗?”
他今天第一次没有让跟随她的人向他报告她的实时消息,他在逐渐尝试与她的生活分离开来。
这种感觉如同戒断反应,心如刀割一般让他慌得整日坐不住,便开始将自己埋身于工作中。
回到家后,却看到姜时愿没有回来,他整个人更是空落落的,又开始忙着装修婴儿房。
他总是怕她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和他断了联系,不过幸好,晚上她还是回来了。
姜时愿点了点头,回应道:“嗯嗯,今天玩的很开心。”
屋内铺着柔软的地毯,姜时愿脱下拖鞋赤着脚进了屋,扶着肚子屈膝坐到了霍阑的身边。
她看着霍阑身边零散的工具,问道:“你在做什么啊?”
“给团团组装婴儿床,感觉自己组装的更有意义。”霍阑笑道,但并不打算让她留在这里,“这里都是一些没拆封的物品,有些味道,你还是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好。”
姜时愿摇了摇头,道:“我是团团的妈妈,不能什么也不做吧?而且,我并没有觉得有味道啊。”
她的目光落到墙角的几个纸皮箱上,问道:“那些又是什么?”
“下午送到的。”霍阑站起身,将几个箱子拿到姜时愿面前,递给了她一只安全剪刀用来拆箱,“来看看。”
姜时愿小心翼翼地划开胶带,打开纸箱,里面装的是许多包装精致的新生儿衣服和用品。
“之前太太不是已经送给我们好多小衣服和小被子了吗?”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满怀欣喜地将东西一件件从纸箱里拿出来。
婴儿的小衣服大都是奶呼呼的颜色,上面印着小小的胡萝卜、憨态可掬的小恐龙等等,让姜时
愿忍不住赞叹,“好可爱,好漂亮啊。”
霍阑道:“小孩子的衣服,不怕多。”
他从箱子里又拿出一件棕色的像小熊一样毛茸茸的小衣服,“当初在网上看到了这件,觉得很可爱就买下来了。”
姜时愿已经想到了团团穿着小熊衣服在地上爬行的场景,顿时心里柔软得不得了。
霍阑看着她柔和下来的侧脸,眼神也温软得不像话。
他又拆开另一个箱子,拿出安抚奶嘴、软胶玩具、感统训练球等等,还有几盒不同品牌的尿不湿。
“准备的那么齐全吗?”姜时愿看着霍阑,没想到他竟然为了团团那么上心。
“当然了,我会好好爱他的。”霍阑说完便又拿起了工具开始组装床板,不一会儿却又少了什么材料,四处找了起来。
姜时愿问道:“是缺什么东西吗?”
霍阑边找边道:“少几颗螺丝钉,不知道放哪儿去了。”
姜时愿也帮忙找着,最后在婴儿床底下找到了材料包,赶忙递给了霍阑,“我帮你打下手吧,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姜时愿看了看房间的四周,“我把这些装饰品给装到墙上吧。”
“别!”霍阑拦住了她的动作,“乖时愿,你身子不方便,看着我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