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好喜欢他。”
“但我现在也很喜欢他。”姜时愿说出口后连自己都吃了一惊,“太可怕了。”
“为什么这么矛盾?”程烟用手擦了擦她的眼泪,“你这不是在故意折磨自己吗?”
“时愿,或许你可以尝试去接受他,也许你会发现你是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放过自己好不好?”
姜时愿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几乎是立刻,她就拒绝道:“我喜欢他,不代表我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我想自由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他从未给过我自由。”
姜时愿哭的累了,她今天去了结婚证又弄了离职手续,已经非常疲惫,此刻又痛哭了一场,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程烟将姜时愿扶到了床上,开始哄着她睡觉。
“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我们还有钱呢,还有那么多漂亮衣服和珠宝呢,霍阑也让你学考古不是吗?”
程烟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等明天我就向领导请假,陪你去逛街好不好”
姜时愿闭着眼睛,声音带着因为哭泣而造成的沉闷,嘟囔着说道:“可是他不会让我出去的......”
“他敢!”程烟装作张牙舞爪的模样,虽然姜时愿也看不见,“他如果不让你出去,我就上网造谣,说他不行,看到时候还有没有小姑娘在网上夸他好看,好看顶什么用啊。”
这句话却让姜时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是别了吧......”
她声音轻轻地,软软糯糯地又添了句话,“可能还没发出去,就被封号了。”
毕竟大学的时候只是发了霍阑代课的视频,程烟的账号就差点没了。
看见姜时愿轻松许多,程烟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没什么值得难过的,关关难过关关过。我当初毕业的时候还找不到工作呢,现在一转眼不也进了宛城博物馆,都要当小领导了吗......”
“嗯嗯。”姜时愿点了点头,“那你明天跟他说要和我出去玩,我不想和他说话。”
“行行行。”程烟坐在姜时愿床边,安静地看着他,“你安心睡觉就行,明天我去和他说。”
有了程烟的照料,姜时愿很快就睡了过去。
她放轻脚步出去刚关好门,便看见霍阑如鬼魅一般站在
门口,吓得她差点没跳起来。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自从姜时愿第一次逃跑,她被他强行抓到霍园逼问后,她就开始有点怕他了。现在霍阑神出鬼没的站在她身后,怎么能不毛骨悚然。
霍阑面无表情的说着,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气血一样,双唇发白,“在她哭之前,她很少在我面前哭。”
程烟刹那心惊,“你什么都听到了?”
他看着房门,像是透过门板看到了里面带着泪痕沉睡过去的人。
“哭得那么厉害,很难不听到。”
程烟壮了壮胆子,还是问了出来,“所以,你怎么想的?”
“明天带她去做孕检,不管什么结果,下午都让你们一起出去,让她散散心。”霍阑眼底一片凉意,“我知道,她并不是不想嫁给我,她说的都是骗我的狠话......她从小就会骗人。”
不知觉间,眼眶的猩红又泛了上来,原来他也在相同的时间与她隔着墙一起流干了眼泪。
“但是,我不要放手。”
“或许,这是你们在一起要学的必修课。”想到了姜时愿屡屡出逃又被抓回来,程烟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等你能够放手了,她应该就会回到你身边了。”
程烟试探着问:“所以,尝试一下?”
霍阑的眸子闪躲,沉默了半晌后,才又说了话。
“不行。”
“我不舍得。”
程烟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白了霍阑一眼便往楼下走,她和霍阑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沟通的。
等程烟离开后,霍阑才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
姜时愿的眼皮还肿着,眉头轻蹙,似乎梦里都睡得不安稳。
他将她伸到外面的手又放回了被子里面,替她掖住了被角。
天气渐渐寒凉,他终于抓住了夏天的尾巴,将她娶回了家。
霍阑将放到柜子里的两本红彤彤的结婚证拿了出来,倚靠在床边又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指腹不断地描摹着照片上姜时愿的脸颊,极度地痴迷。
“老婆,你真的好美,我也真的离不开你。”
他只敢在她睡着的时候才会喊她老婆,他怕她听见了会不高兴。
他并不喜欢姜时愿生气的样子,最讨厌的就是和她吵架。
可她总是不乖,总是想办法一声不吭地离开他,这让他怎么可能不想方设法地将她留下,锁起来。
因为,只有锁起来,她才跑不掉。
姜时愿醒来后没有看到霍阑,领证后的第一天,他终于将作息调整了回来。
她掀开被子,才发现昨晚不知什么时候,霍阑已经给她换好了舒适的睡衣。
姜时愿简单洗漱了一下,下楼去餐厅吃饭。
霍阑已经从外面运动回来,怕打扰姜时愿睡眠,特意在一楼的客浴洗了澡。此时也只是穿着宽松舒适的棉质短袖和黑色长裤,像是又不会出门的样子。
可他依旧很忙,等姜时愿吃早餐的间隙,也一直开着笔记本电脑,手上打字的动作就没有停下来过,不知道在回复什么消息,又在处理什么项目。
可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姜时愿下了楼,立即从工作中抽离出来。
“醒了,快吃饭吧,我记得昨晚我们说好今天要去做孕检。”
姜时愿神情恹恹地入了座,又是简单喝了几口粥就不想吃了。
“没有胃口?”霍阑有些紧张,“会有什么想吃的偏好吗?比如酸或者甜食?”
听见霍阑的问话,姜时愿清醒了大半,她知道他在猜测什么。
当然,就算她真的怀了孕,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会有反应,如果往前追究,应该就是离开前的不久怀上的。
她确实害怕地让程烟送药过来,可她吃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天,药效早就大打折扣。
如果她真的怀上了,这个孩子倒是耐造。
毕竟她之后的时间里,不是在计划逃跑心慌失措,就是在逃跑途中颠沛流离,接着又下了半个月的探方,风吹日晒地挖掘,可以说是艰苦非常。
姜时愿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摇了摇头,“没有,就是什么都不想吃而已。”
霍阑轻叹了口气,还是夹了一只白灼虾放到她的盘子里,“多少也需要吃点,只喝粥营养不够的,你最近半个月做考古,瘦了很多,需要补起来。”
“好。”她早上起来不吵不闹,也没有提换药的事情,乖巧地陪他吃完了早饭。
临行前,霍阑从衣柜挑了一件薄风衣裹住了姜时愿。
虽然天气开始凉爽起来,可此时的温度还没有到穿风衣的时候,姜时愿稍微有些不情愿。
“我不想穿这个。”
霍阑刚刚给她系紧了腰带,再一眼就看见了她有些气鼓鼓的脸,像个红红脆脆的苹果,水灵灵地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那你想穿什么?”
姜时愿不服,“凭什么你穿个短袖就出门,我就得穿风衣?”
“因为你感冒刚好,不能在吹冷风。”霍阑替她正了正衣领,“更何况这件风衣很好看啊,和里面穿的这件纱裙搭配起来很不错。”
她和他的审美向来一致,虽然不想穿这么厚,但也只是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
出了铃铛小筑后,她才知道为什么霍阑让她穿风衣。
早上的风凉爽肆意,吹得人只想打寒颤,她虽然穿了风衣,却还能感觉到那几乎要沁入身体的凉意,真的要入秋了。
姜时愿问道:“你怎么也不穿多点,不冷吗?”
她和霍阑一路步行过去,他为她打造的孕产中心距离铃铛小筑不过十分钟的距离,正好当成晨起锻炼。
霍阑权当姜时愿在关心她,勾了勾唇,道:“早上跑了步,不冷,你穿多点就好了。”
安娜早就在门口等候着两人,远远看见他们后就迎了上来。
“先生,太太。”
安娜朝着两人点头打招呼,稍微停顿了下,见霍阑没反驳他对姜时愿的称呼后,才又接着说出下句话。
“我们已经提前将设备测试好了,一切功能正常,随时可以进行检查。”
安娜温柔地看向姜时愿,示意她不需要紧张。
“今天我们需要为太太进行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包括基础体征、激素水平、卵泡监测以及遗传病筛查等。之后,我们会根据检查结果,调整营养、运动、作息以及心理方面的方案。”
安娜和助理引导着两个人进入房间,原本的中式小院已经被装修成了医院一般整洁光亮的样子,看得姜时愿心中五味杂陈。
检查室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调整设备,霍阑却没有让安娜进行刚刚所说的检查。
“等一等。”
安娜开始有些紧张,金主大人这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不要为难打工人哇。
“先做一下超声波吧。”霍阑垂目看向姜时愿,有些紧张,“我们在想,可能已经有了。”
“啊!?”
安娜除了惊讶更多的是开心,这岂不是活儿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以后只需要准备孕期和月子就好啦!反正合同早就签好了,一分钱也少不了。
不对,他还能让老板扣我的绩效。
霍阑不知道安娜在想些什么,只是示意她继续。
姜时愿没有拒绝,顺从地跟着安娜前往检查的房间,她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的肚子里是不是已经悄悄长出了生命。
躺到床上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速快极了。
冰凉的耦合剂涂到了小腹上,探头轻轻移动,操作仪器的工作人员神情专注。
屏幕上呈现黑白交错的图像,姜时愿看不懂,只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
“霍先生,霍太太。”工作人员看着屏幕上的图像,笑得温柔,“太太已经怀孕了,根据超声影像显示,孕周大约五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