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晚上上了床后却失了眠,她实在是猜不到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明明是霍阑的订婚宴,最后却变成了沈初晴和霍琦呢?
越想心越乱,就这么半梦半醒一直到第二天。
三个人早早起来洗漱好后,就坐着大壮的面包车来到了镇上,大壮就是程英华口中曾经提到过的那个人,是附近非常平易近人的村民。
大壮经常白天去镇上卖些山货,晚上再回村,所以沈依依和夏沫经常坐他的车顺路过来。
等到了有信号的地方时,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拿起了手机查看最近的娱乐新闻。
“原来是这样!原来霍家一直在造势的订婚宴主角不是他,是我姐和霍琦!”沈依依一脸的不可思议,“霍阑这么宠他堂弟吗,砸了那么多钱和人脉宣传了这么久,几乎请了全世界的豪门和名流过来,居然不是为了自己订婚?”
沈依依只能凭借网上的只言片语进行判断,她来到考古队已经有两个月了,霍家宴会进行时她还正在探方里蹲着挖土,几乎与世隔绝。
“而且霍阑说......”夏沫紧紧皱着眉头说,“他不婚......”
沈依依十分了解的模样,“害,这个没什么好疑惑的,霍阑本来就爱上香拜佛,前几年还时不时地请了大师进霍园讲佛法,出席什么活动也是拿着个破木珠子盘盘盘,说不定早就带发修行遁入空门了。”
沈依依撇着嘴,若有所思道:“怪不得霍琦的订婚搞那么大阵仗,敢情霍阑不婚没后代,以后霍家继承人还得靠我姐啊!”
夏沫满脸遗憾,“不要哇.....这么帅的帅哥怎么能性冷淡呢,我宁愿他喜欢男人!”
在一旁的姜时愿听不进去两人的谈话,她只知道自己害了沈初晴。
她从没想到过,霍阑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处理这件事情。
她本以为就算他不会迫于压力承认与沈初晴订婚,也会等事情结束后在取消婚约,可他居然当场混淆黑白,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捆到了一起!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姜时愿被深深的自责压着,也越发不敢跟沈依依说话。
她不能让沈依依有机会将自己的消息传给沈初晴,至少在拿到推荐信之前不行。
*
等到了镇上,三个人就与大壮道了别,简单购买了一些日常用品后,来到了镇子的古玩集市。
镇子上的监控摄像头不多,古玩集市更是鱼龙混杂,姜时愿还是不敢懈怠,一路上都压低了渔夫帽的帽檐,戴着口罩。
沈依依看到她这番装束,疑惑道:“天气这么热,你戴口罩不闷吗?”
姜时愿解释着:“怕晒黑而已。”
“也是。”沈依依多看了姜时愿几眼,打趣着“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出门确实该捂着点,要是被小混混看上,我俩可保护不住你。”
“啊?”姜时愿记得自己好像说的不是这个理由。
沈依依兴致极高,在一个个摊位前流连,还不忘和姜时愿聊天。
“你怎么不当明星啊?”
姜时愿搞不懂沈依依的脑回路,每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是啊是啊!”夏沫附和道:“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被惊艳到了,皮肤白的发光,脸又小又漂亮,刚刚起床还带着股慵懒感,就像是看见了张美人迟起图,搞不懂怎么就爱上了和黄土打交道。”
她又补充道:“所以啊,和当个挖墓的相比,当女明星更适合你。”
“额......”姜时愿发现夏沫的话她也答不上来。
不过她可不能当女明星,不然霍阑天天都要吃醋发疯....
姜时愿意识到自己又想起霍阑后,赶忙摇了摇头,试图将脑子里的他给踢出去。
两个人继续打趣着姜时愿,沈依依却忽然被什么吸引住了目光,在一个摆放着各种古玩的摊位前停住了脚步。
摊主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三个年轻姑娘,看起来有些精明。
“老板,这个观音像怎么卖?”
沈依依打量着一尊白瓷观音立像,很是感兴趣。
“小姑娘好眼光!”老板立刻笑开了花,“这可是清代中期德化窑的白瓷,你看这釉色,多润!这开片,多自然!一口价,八千!”
夏沫咋舌:“这么贵!”
沈依依却越看越喜欢,拿着观音像低声对姜时愿和夏沫开玩笑:“买给我姐,希望菩萨保佑她赶紧给我生个小侄子玩玩,省得她天天把注意力放我身上。”
姜时愿失笑,也开始仔细查看观音像。
白瓷触手温润,但重量略轻,她用手指轻轻摩挲釉面,又就着阳光细看胎质和开片纹路。
夏沫小声问:“怎么样,时愿?”
经过一周相处,她们都知道姜时愿对文物别有研究。
姜时愿跟在霍阑身边几年,见过的藏品不计其数,文物是真是假,是优是劣,她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胎质不够密,釉面光泽太浮,开片像是人为做旧的,底款的字体也和清代德化窑对不上号。应该是九十年代左右的仿品,工艺其实还可以......”她大致估了个数,“市场价估计不会超过八百。”
古玩摊老板见姜时愿轻易就辨别出观音像的来历,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哎哎,小姑娘,你们懂什么啊,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我这是假的?谁能证明啊?这可是开过光的老物件,被你沾了手气,我还怎么卖?”
听见老板这么一通谩骂,沈依依的怒气瞬间涌了上来。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就说我们不懂?”沈依依雄赳赳气昂昂,“碧水村最近挖出个明代古墓你知道吧?我们就是里面的工作人员!”
刚刚还说自己是挖墓的夏沫立马附和道:“没错没错,正儿八经的考古学家,我们会看不明白你这瓷器是什么年
代的吗?”
古玩老板一点不在怕的,依旧理直气壮,“考古队的咋了,考古队就能空口白牙说这是假的?”
争吵声很快就引来了周围人的围观,推搡间,不知是谁的手肘碰到了摊位上那尊观音像。
“啪嚓!”
一声脆响,白瓷观音摔落在硬土地上,顿时碎裂成好几片。
空气瞬间凝固。
老板先是一愣,随即狂喜,紧接着迅速换成愤怒的表情,开始撒泼不让她们离开。
“我的宝贝观音啊!”
古玩摊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根鸡毛掸子,堵在了几个人的面前,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你们摔碎了我的传家宝!必须赔!两万!少一分钱我就报警!告你们故意损坏财物!”
两万?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沈依依和夏沫气得脸色通红,立即和古玩摊老板争辩了起来。
围上来的人群越来越多,姜时愿尽量将自己藏在帽子的阴影下,去拉已经在气头上的沈依依和夏沫,但两个人完全拉不住。
“你这是敲诈!这破仿品哪里值两万快,你就是看我们三个女孩子好欺负!”
“报警就报警,警察可不帮不讲理的人!”
报警?
姜时愿的心脏猛地一缩,连忙把正要打报警电话的沈依依拦了下来,如果报警就要录口供签字,她的信息一定会暴露!
“别,我们赔,我赔!”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现在决不能惹祸上身。既然钱能解决问题,就别想些弯弯绕绕的了。
姜时愿说完便拿下了自己随身背着的背包,从最里层的拉链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红丝绒布袋。
她解开系带,一条金光流转的凤凰项链流入掌心。
那是一条极其精美的花丝镶嵌项链,金丝细如发丝,编织出一只繁复精致的展翅凤凰,中间的凤头衔着一颗硕大浑圆的极光珍珠,凤凰翅膀上也点缀着大大小小的五彩宝石,工艺精湛绝伦,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古玩摊老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几条项链是她从柜子里挑出的最沉最重的,她本来是要拿它们当出国资金,却没想到现在就要交出去了。
只不过这根项链也是私人工作室的独家定制,如果流入市场后追根溯源只怕还会找到她,她要卖的是黄金不是工艺,不能就这样原原本本的将链子交给他。
姜时愿让老板看了一眼后,就赶忙链子放回了丝绒袋子里去,避免太过张扬。
她冷静道:“纯金的链子,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得当着我的面给融掉,一来可以证明是纯金,二来我也不想你占太多便宜,毕竟我这条链子只是卖个工艺和设计,都要五位数。”
老板颇有些不情愿,但看见黄金还是两眼冒光,金灿灿的项链看起来不轻,少说也有30g的重量。
但他也是识货的,与黄金相比,上面的宝石和那颗珍珠更是价值不菲,若是转卖给懂货的买家,少说也能卖个十几万,融掉后只按克数卖那可就缩水不少了!
沈依依和夏沫都已经看直了眼睛,不明白怎么连手机坏了都不舍得换新的姜时愿,怎么能随便从包里挑出来一条这么贵重的东西。
沈依依连忙捂进了她的包,“别给他,惯得他毛病,我们这次纵容他了,他以后只会变本加厉坑骗别人!”
“你刚刚不是说八千吗?我转给你!”沈依依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反正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但是如果你还想要两万,那就警察局见,你自己选!”
本以为老板会不依不饶,却没想到他竟然见好就收了,“早说嘛,八千赶紧转过来。”
沈依依给钱息事宁人,三人这才被允许离开。
回去的路上,沈依依依旧气愤不已,“居然敢讹诈我,我居然还真的给他转了八千,气死我了!”
夏沫和姜时愿两人安慰着,话题不免又绕到了姜时愿身上。
“不过,你怎么会有一条这么贵重的项链,我也去过几场拍卖会,你那条项链上面的珍珠,比我在拍卖会上见到的那颗三十万的极品阿伯内西珍珠还要圆还要亮!”
听见沈依依这么说,姜时愿暗自后悔走之前没有将项链上的珠宝都给薅下来。
如今她只能装糊涂,“其实是假的,金子是真金,珠子是假的,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亮啊,所以我说让他融掉嘛。”
沈依依和夏沫轻易就相信了姜时愿的托辞。
大壮的山货,绝大部分都有批发商承接,余下来的小部分他也会再集市上摆摊售卖。
临近傍晚,大壮收了小摊,载着三人回村,直到今天三人的遭遇后,面色有些凝重。
“这镇上的古玩集市水很深,有好几个古玩摊子都是认识的,合伙骗外地人。要是有人不上当,还有好多街头小混混会过来,拿着棍子逼着客人买走。”
大壮开着车,语重心长道:“你们非必要还是别去古玩集市那里跑了,对你们几个女孩子来说太危险。”
三个人心有余悸地听着,庆幸今天没遇到大壮口中所说的街头混混。
等回到宿舍,临睡前,姜时愿打开背包,准备暗地里将几条项链上的珠子和宝石都掰下来,顺便毁坏一下工艺,却翻遍了整个背包的夹层和口袋,都没有找到那只红丝绒布袋。
她的心瞬间慌乱起来。
古玩店老板在看见她那条项链后已经起了贪心,又怎么会轻易的就答应拿着八千息事宁人,还是她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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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满月】小天使送来的100瓶营养液,手动感谢一下!!
猜猜是项链先暴露行踪还是沈依依先暴露,两个定时炸弹[捂脸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