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书完成后,霍阑将婚书拿起端详了许久,随后便一直弯着眼睛笑看着姜时愿,却不说话。
姜时愿被看得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东西?”
霍阑摇了摇头,“是眼里有东西。”
“啊?”
“有了一个我。”
姜时愿掐着腰佯装生气,“霍阑......”
霍阑将婚书收到了提前准备的长匣里,没有再逗留太久,就和姜时愿一起拜别了徐斯年。
程烟有点害怕霍阑,从徐宅出来后就迫不及待要打车回家。
姜时愿不太想让程烟那么早离开,霍阑却觉得程烟颇有眼力见,没等姜时愿编借口留下程烟,直接一个电话就叫来了辆车,让程烟根本没理由再跟着两个人当电灯泡。
程烟抱歉地看了眼姜时愿,逃命似的就上了车,只剩得霍阑与姜时愿两个人在路上走着。
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斜长,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静谧的在街上散步,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姜时愿才开始找话题,却碰巧与霍阑一起张了口。
“我们总不能一直走回去吧,很远的。”
“虽然知道你一直在妥协,但我很难不去骗自己你是真实的。”
姜时愿没有再说话,只是怔楞地看着霍阑。
霍阑眼底的笑意隐去,言语中带着让人些许窒息的压迫感。
“网上的的帖子你也已经看到了吧,后天的霍家盛宴也就是你我的订婚宴,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会认识你。”
即便知道现在的霍阑权势在握根本谁都不怕,她还是嘴硬着:“你也太大胆了,你就不怕回去后又被你的叔伯们上门征讨吗?”
霍阑淡淡道:“现在只有霍连钰一家住在霍园,其他人要来也得等几天。”
“更何况婚讯已经散播出去了,他们就算阻拦又能该改变什么呢?”
姜时愿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便又沉默起来。
许久后又是她先说了话,“你真的要和我一起走回霍园?霍园在郊区,这么走下去没两三个小时可回不去。”
“怎么,累了?”
霍阑看了看姜时愿穿着高跟鞋的脚,那是一双烟粉色小牛皮的细跟鞋,把她本就修长的腿衬得更是漂亮,只是美丽要付出些许代价。
“还好吧。”
姜时愿本来就是精力比较充沛的人,虽然和霍阑走了有一段路程,但也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只不过经过霍阑这么一说,脚面处传来的压力感却让她无法忽视起来。
“好像是有点......”
她话音刚落下,就见霍阑往前走了几步,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
“上来。”
姜时愿朝着街巷两边观望了几番,虽然现在的夜晚并没有什么人,却还是摇着头说不要。
“霍太太这是不好意思了?”
姜时愿立马反驳道:“才没有呢,既然你想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背后的绵软覆身下来,没有费什么力气他就将她背了起来。
只是姜时愿害怕跌倒,两只胳膊使劲地圈着他的脖子,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宝宝,你是准备谋杀亲夫吗?”
“啊?”
姜时愿愣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胳膊改成攀住他的背。
男人宽阔的后背温暖结实,姜时愿虽然对这副身体已经熟悉地不能再熟悉,此时却仍旧被这份他独有的气息缭乱的心猿意马。
她也不是不馋他的身子的。
霍阑长得好看,这种美色足以用秀色可餐来形容,有时候他根本什么也不需要做,只要站在那里让她看着,她就能开心一整天。
那时候的她甚至想永远待在他身边,可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萌生了想要逃离的心思,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她现在只觉得霍园与这婚姻都是枷锁,会锁住她一生的枷锁。
所以她只能用自己还没有那么爱霍阑来解释,没有喜欢他喜欢到可以抛弃自我。
姜时愿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就问出这个问题来。
“霍家的太太需要做什么?”
霍阑背着他走在只有路灯铺就得暗巷里,夏日的微风吹拂在身上带着些许闷热却舒爽,恰似他现在的心情。
他沉吟了一番,笑道:“吃好喝好玩好,没有别的了。”
姜时愿看着身下正背着自己的霍阑,他的侧脸精致线条流畅,从她的角度望去依旧可以看到高挺的鼻梁,黑色的长睫微微开合,像是蝴蝶扇动的羽翼,只是因为背她太长时间,夏天又闷热,此时额角已经沁出了细腻的薄汗。
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人,此时却甘愿为她做着辛苦的事情。
“你把我放下来吧,你也很累了。”
霍阑没有放手,“我想再背一会儿,等晚一会儿我们再上车。”
“嗯嗯。”
姜时愿又怎么会不知道,在那些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已经跟随了许多保护他们的保镖。
只要霍阑一声令下,随时都会有车辆行驶而来,带着他们回到霍园。
可她似乎也开始适应了这样的状态,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休息。
不知道走了又有多长时间,等她觉察到的时候,自己已
经枕着他的腿躺在了宽敞舒适的迈巴赫里。
车内的熏香是霍家独有的沉香,她的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羊绒毯,空调已经被调成了最适宜的温度。
姜时愿调整了个较为舒适的睡姿后,没有再想那些忧心的事情,就这样睡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九点,姜时愿又准时地回到了梧竹馆上班。
不出所料,姜时愿一现身就被几个同事围了上来。
姜时愿挑着问题回答了几个,等大家都收拾好东西出发去景园的时候,身边的声音才安静下来。
一个星期没有工作,刚踏入景园的时候,她还以为来错了地方。
本来破败不堪杂草丛生的景园早就被人收拾了一番,院落里规整不少。
他们进行修复的工作台也已经被人换上了材质上乘的黄梨木,一些工作室买不起的进口仪器也被装进了景园,以供工作室这段时间使用。
唐棠拧开了一瓶矿泉水喝,指着正在呼呼放凉气的空调说道:“自从工作室里有个霍太太后,不仅空调又多加了好几台,每天还能免费领雪糕吃,矿泉水也管够,餐食都精致许多。”
“时愿姐姐,你能不能永远做我的同事啊?”
说完,便开始像小猫似的要往姜时愿身上蹭,惹得她赶紧往后躲。
唐棠也没再靠过去,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还有,时管家说这段时间你来工作室的时间自由,霍家要举办宴会,你是霍太太会很忙很忙,所以不来上班也没关系。”
“啊?”
霍阑竟然一直没有和她说这件事,她才刚回来工作就又要停滞吗。
“是的,而且时管家说你准备考京市大学,可能不会长期待在工作室了。”
说到这,唐棠看向了另一旁还在专心致志修复瓷器的老陈,“所以,老陈这几天都不太高兴呢,本来工作室就人少,现在又要走个优秀骨干。”
唐棠说到这里后有些疑惑,“时愿姐不是要嫁给霍先生吗?考研的的话不就是异地了吗?”
“我也不知道。”
姜时愿确实不知道,按照霍阑的脾气秉性,根本不可能让她离开他半步,又怎么会同意她去京市读书。
等一天的工作结束后,老陈单独找到了时愿,送给了她一对儿他亲手做的青花瓷茶杯。
“时愿啊,等这边的修复工作结束了之后,你应该就要离开工作室了。”
姜时愿不置可否,因为即便她没有被霍阑找到,按照她的计划,明年也要离开工作室。
“你的兴趣在历史研究,不仅仅是文物修复,是吧?”
“许久之前我就发现了,你对修复的每一物品都要询问它的故事和渊源,所以梦空是留不住你的,你有更广阔的地方要去。”
姜时愿握紧了那对青花瓷茶杯,对老陈仍旧心存感激。
如果不是梦空的话,也许她还确定不了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也许回国后她还在到处躲着霍阑的眼线,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价值。
姜时愿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激的话,最后只说出了两个字。
“谢谢。”
“其实早就猜出来你可能和霍家有渊源了,毕竟改名这样的借口实在是有些拙劣。”
姜时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欣慰工作室的人没有因为她的隐瞒而生气。
回铃铛小筑前,老陈拿出了一张被放在文件夹里修复完成的书卷。
书卷已经被填补成结实完整的纸张,上面的字迹虽然已经损坏了不少,但仍旧可以看见主体内容。
“大家不是说景园曾经是霍家祖上一位姨太居住的地方吗,大家都说这个姨太不受宠所以院子才凋敝下来,不过好像事实不是这样。这是我从一只带锁的匣子里找到的书卷,不算是值钱的东西,但可能意义非凡。”
“这是一封与妻书。”
第32章
距离霍园盛宴开始的时间还有两天,但园子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许多远道而来的各界名流。
无论是金发碧眼还是还是蜜色肌肤,衣香鬓影间都难掩珠光宝气。
霍园成了上流社会的交际场,不少人借着霍园设宴的机会开始热络攀谈,说是认识新朋友,但实际上暗自都在心底比较彼此的地位资源,考虑如何置换才能利益最大化。
豪门圈向来如此,不过也不缺乏一些清流家,进了霍园后无心交际,反而对霍园的中式园林风格兴趣颇深,一直拉着时腾让他开着观光车带着他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