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书盈的眉头不满地拧了一下,“小慈今天第一天来,你就丢她一个人,这不好,不能线上解决?”
按照往常梁京濯这时候会回:“能线上解决我现在还出门做什么?”
但他今天没有,沉顿半刻,才回:“不能,两个小时左右就回来。”
庄书盈神色这才转晴,打量了他一眼,视线边缘处忽然出现一抹亮色。
她转眸看过去,梁京濯左手的无名指上戴了枚戒指。
这事儿钟叔早先就和她汇报过了。
还是去机场接梁京濯从伦敦回来的时候发现的,钟叔下车帮他拿行李,一个转眼就瞧见了手上拿亮瞎眼睛的戒指。
当晚,庄书盈就接到了钟叔的电话。
让她放心,京濯和清慈小姐的进展还挺好,戒指都戴上了。
虽说梁京濯平时没少气她,但在这件事儿上庄书盈还是很满意的,铁树开了花,可喜可贺。
她收回目光,脸色更加明朗了,“行,路上小心。”
梁京濯没细究庄女士这变脸秘术,陆励打来电话,说已经到梁家公馆了,他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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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慈抱膝在衣柜前坐了会儿,看着满目梁京濯的私人物品。
从领带、西装、常服、睡衣,到各类腕表、衣饰……她觉得自己不是太好。
也就是说,她今晚要和他睡在一间屋子里。
想到这,她环视了一下偌大的主卧,只有一张宽度仅够坐着的沙发靠窗放着,完全容纳不下单人躺卧,分床睡的可能彻底被堵死。
她捂脸叹了声,站起来决定先整理行李。
呼了口气,告诉自己——
很正常的,明天他们就要登记结婚,合法夫妻同寝是很正常的。
嗯,很正常。
迟早的事情。
将衣裙拿出来,依次挂好,看着衣橱中沉闷严谨的色调中骤然多出一抹跳色,她还是不免屏息了一瞬。
同时她也发现了另一个尴尬地问题,她的内衣要放在哪里?
站在衣柜前,在继续放在行李箱里和找个收纳柜放起来之间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要和梁京濯待一起一周,总不能每天都要搬出行李箱拿内衣,那也太——狼狈了。
深呼吸了口气,她看一眼挂列衬衫的短柜,下方有一排收纳抽屉,应该是存放小物件的地方。
她伸手将其拉了出来,静音滚轮轻缓移动,如她所料的确是存放小物件的地方,只不过存放的是……梁京濯的内裤。
黑色纯色的内裤折卷起来,整齐规律地排列存放,只占了一半左右的空间,还留下大半的空间。
耳后不自己觉泛起一阵温热,谢清慈有些后悔拉开了这个抽屉,迅速推上后拉开了下一个抽屉。
都是袖扣、领带夹……一类的小饰品,依次拉开余下的抽屉,都被梁京濯其他的小物品沾满。
唯一的空间只有那个他存了一半内裤的抽屉。
她再次看了眼刚被她关上的抽屉,咬着唇捏了捏拳,豁出去一般重新拉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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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京濯是在茶话会快结束时回来的,夕阳下的花园热闹非凡,谢清慈第一次来,家里亲友热络地想来见见她。
他穿过花园外的石径时,被叫住。
前行的步伐停顿下来,变转了行径方向,走了过去。
叫住他的婶母问他:“怎么现在才回来?让小慈一个人待在这里?”
言语间的亲昵熟络,昭示谢清慈这个下午与她们相处得还不错。
他看一眼坐在桌边的谢清慈,佣人端来椅子,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答道:“公司临时有事,去了一趟。”
庄女士叮嘱他早点回来,收尾工作他都没亲自处理,留给陆励帮他完成了。
闻言,说话的婶母佯装训他,“结了婚要得多一些时间陪陪小慈,还像现在这样工作狂可不行。”
自进入梁氏开始,梁京濯工作狂的名号已经众所周知,除了正常休息,其余时间找他,大多得到的答复都是在工作。
但近年集团在他手下也的确是蒸蒸日上,革新迭代。
谢清慈被话题与目光前后包围了一下午,梁京濯的回来算是拯救了她,见话题中心终于换了人,她暗暗松了口气。
婶母与姑母在哪都是八卦第一大群体,一下午她从本科念完还打不打算读研,被问道和梁京濯什么时候打算要宝宝。
然后一群人就此开始叽里呱啦地讨论起了黄道吉日,说到时候得去云大师那里算一个好名字。
在话题越来越不可控,开始讨论起二宝计划的时候,梁京濯正好回来,她这才免于一难。
梁京濯没反驳,应了声:“嗯。”
人群里有人笑一下,接着道:“我们刚刚同小慈聊天,她说有二宝计划的,你怎么看呀?”
声落,就有别的婶母搭腔:“男性负责配合就好,他敢有想法?”
女人愿意生,男人可就谢天谢地吧,还谈上意见想法了?
谢清慈愣了一下,她刚刚明明说的是:“这还是要尊重双方的意愿的。”
面对一众梁家亲友,她总不能回她与他应该不会有这个计划。
但她什么时候说她有计划的了?
梁京濯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眸光沉缓平静,她缓缓转头,看他一眼,“不是……”
话没说完,庄书盈从屋内走了出来,站在花园外,提醒开饭了。
众人齐声应好,丢下手中的瓜果点心,起了身朝屋内走。
谢清慈也跟着起身,决定选择失忆,忘记刚刚的插曲。
他应该对于这个计划也是不屑搭理的。
梁京濯看着她,思考了片刻,认真道:“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我是可以配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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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结束,几位姑婶说明日去律师楼做婚姻公证,她们也去做亲友团,问梁京濯约的几点。
他回:“九点,但除了证婚人外,我与谢清慈并不打算带别人。”
算是将余下同样跃跃欲试的亲友一并回绝了,有一就有二,索性从源头断绝。
主要是他觉得人多谢清慈会觉得不自在,还都是她不那么熟悉的人。
虽说庄女士将婚姻登记的地点定在港岛,是觉得港岛的登记氛围浪漫且有仪式感,但那些不必要引的、会引起她不自在的场面还是免掉。
几人笑着看他一眼,也不强求,叮嘱庄书盈,让她将明天的video拍得漂亮一些,她们要看。
庄书盈脸上乐开了花,连声应好,让她们放心,她的技术还是能打包票的。
一番热闹收尾,时间也不早了,庄书盈前前后后忙了好几天,说累了。
谢清慈与梁京濯上午也坐了很久的飞机,让他们也早点休息,准新娘准新郎,明天得有好状态才行。
准新娘与准新郎两个代名词让两人都是一怔,抿着唇对视一眼,应了一声,同时转身走了。
阿丽姨在收拾岛台上的水杯,瞧一眼两人走远的背影,笑了起来,“第一次见京濯害羞。”
整天冷着张扑克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也会不好意思!
庄书盈原本在二人来港之前还在担心,谢清慈会不会受不了梁京濯的这个性子,这会儿看着两人相处得还挺和谐,才终于放下心来。
捧杯喝了口水,看一眼两人的背影,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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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楼下乘电梯上楼的时候,谢清慈与梁京濯也没说话,沉默的将刚刚的微妙氛围延续了下去。
直到他们一同在三楼的卧房区下电梯,梁京濯脚步微顿看她一眼。
想起这一层除了他的卧室的确还零星的设立了几间客房,也就没说什么。
接下来就是他们在同一个路口转弯,并在同一个房门前停下脚步。
他觉得她今天有点客气的过分了,怎么还送他到房门口?
顿了片刻,看向她开口道:“晚安。”
谢清慈点了下头,“晚安。”
但并没有要转身离开的意思。
他继续道:“我回房间。”
示意面前的这个是他的卧室。
谢清慈看一眼面前的房门,抿唇看着他,“我也……回房间。”
一秒的功夫里,梁京濯的眉头先是微拢,接着松开来,微微往上挑一下。
表情从疑惑,迅速往了然、震惊转变。
双唇动了动,半屏息顿了一下,完全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偏开视线,应了声:“嗯。”
从会客厅进入主卧,梁京濯视线停在中央的床上,大部分装饰都还是原来样子。
只是床品换成了浅粉色,床头原本冷感硬朗的美式台灯换成了可爱的小花灯。
他眉头轻微拧了一下。
庄女士这是在搞什么?
早有预谋?
谢清慈的耳朵又开始发烫,掌心微微潮湿,她问他:“你……先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