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梁京濯看出了她的歉疚,“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他送她礼物,本就没想过需要她回礼。
谢清慈笑起来,也不扭捏,“那下次我请你吃饭。”
再想想该送他些什么。
梁京濯看一眼她嘴角的笑容,点头应了声:“好。”
谢清慈觉得梁京濯本人要比隔着手机屏幕聊天时松快自在些,至少不会莫名其妙没话找话。
整顿晚餐吃得还算愉快,她会主动找话题,他也尽量不会让她冷场,不管对于她挑起的话题了不了解,都会给与适宜的回应。
并不像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冷硬难接触。
她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还好,并不完全是只知道工作的人形高精度处理器。
想起柯朦对他的这个评价,谢清慈笑了一声,无疑收获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她看向他,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柯朦总说谢清慈笑起来有种特殊的魔力,眉眼弯弯,梨涡浅浅,让人想起久违的初恋,虽然她没有初恋,但就是那种感觉,柔软的、美好的。
梁京濯的目光再次在她嘴角的笑容上停留,半晌后看向她的眼睛,没说话。
谢清慈微微一顿,缓缓敛起唇边的笑容,抿了下唇,移开了与他交汇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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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餐厅出来,天际滚过雷声,伴随几道鲜明的闪电,看样子又要下雨。
今夜的市中心交通是彻底瘫痪了,道路堵塞一片,猩红尾灯交相混杂,钟叔堵在距离餐厅一百米左右的路口。
他给梁京濯打电话,问他们可不可以步行一段去路口上车,这样再等几个红灯就能走掉,不然再掉头,怕是还得在路口堵上一小时。
梁京濯询问谢清慈的意见。
一百米并不远,还能节省时间,谢清慈欣然同意。
挂了电话,二人走出门廊,沿着街道朝路口走。
暗夜之下,灯火璀璨,街上人潮拥挤,霓虹灯晕揉进浪漫氛围里,多是携手走过的情侣。
谢清慈看一看沿途售卖气球的小贩,特殊节日加持,普通的一个气球都能卖上三位数,但依旧顾客盈门。
他们是逆着人流方向走的,如一艘特立独行的舟,破开涌动的浪潮。
一对对揽肩牵手的情侣迎面走来,更显他们还需间隔礼貌社交距离的走姿格格不入。
当注意力开始往这方向转移后,就再也挪不开,一种怪异的紧迫感随之浮上来。
谢清慈偏头看向路边的商户,试图转移注意力,并祈祷能快点走到路口。
脑中正转悠一些画展细则上的事情,身侧忽然传来一声问询:“要牵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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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纵你娇矜
在机场的时候钟叔用男女朋友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梁京濯稍作思忖,觉得好像没有问题。
虽然没有常规恋爱的流程,但他们即将结为夫妻是不争的事实。
那他们目前的关系应该也算是在交往。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他就想问她要不要牵手,但又觉得贸然提出,会不会让她觉得被冒犯。
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也只刚正式见了两面。
直到发觉她的目光也由路边的商贩转移向迎面走过的人潮,并开始不自在起来。
他想她应该也是这样认为的,于是犹豫了会儿,还是将在心中盘旋许久的问题问出了口。
谢清慈怔了一下,转头看过去,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在和梁京濯看过来的目光撞上后,知道自己没听错。
连问出这种问题的时候,他都是面无表情的,只是看过来的眼神很明亮,昭示他认真的态度。
“要……”
吗?
含糊的应答吐出。
梁京濯眼睫微垂,看向她贴在身侧的手,
伸手牵了过来。
指尖触碰,如蜻蜓点进水面,轻盈地泛起涟漪,麻木的、僵硬的,缓慢由指尖向胳膊蔓延。
十指交扣。
谢清慈感觉掌心微微透出潮湿,不知道是她出了汗还是他的。
“你的手……”无言静默的氛围被他开口打破,“很小。”
梁京濯没与人牵过手,最多是商务礼仪上短暂的交握,但那也只是工作需要,没有任何杂念。
但今天不同。
他细致感受出了她手部肌肤细腻的触感,甚至只要他稍稍收拢指节,就能将她整只手包进掌心。
很柔软,也很纤小。
掌心温度蒸腾,谢清慈觉得有些热,尽力压制肢体上的不自在,微不可闻地应了声:“嗯……有么?”
她第一次知道,牵手也是要做心得点评的。
梁京濯的视线她耳后浮泛起的绯红上停留一秒,低声应:“嗯。”
快要走到路口时,一颗雨滴毫无征兆地落在了手背,谢清慈抬头看了一眼。
下一秒,倾盆大雨骤然砸落,雨点硕大而又密集,噼里啪啦肆意拍打地面与周遭一切。
前一秒还闲散漫步的人群霎时传来惊呼声,争相四下逃窜开。
谢清慈被身边跑开的人撞了一下肩膀,脚下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梁京濯伸手扶住了她。
肩膀忽然落入一只宽大温热的掌心,她下意识滞怔了一下。
梁京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车就在前面,我们得跑一段,你要淋湿了。”
雨声太大,他的声音不太清晰,但谢清慈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应了声:“好。”
钟叔也没料到会下雨,看着挡风玻璃上冲刷下来的雨幕,正准备给梁京濯打电话,问问看他们走没走,没走就在餐厅等他,多等一会儿就多等一会儿,雨实在太大。
刚呼叫完车载电话,就从倒车镜里看见两抹相依偎着朝这边疾步而来的身影。
钟叔笑了一下,果断退出了拨号界面。
到达车边,梁京濯先给谢清慈开车门,将她送进车内,自己才走去另一边上了车。
谢清慈带了伞的,但雨实在下得太突然,根本来不及拿出来。
几步之距,就已经近乎将她淋透。
钟叔瞧一眼二人被淋湿的衣衫,忙递来毛巾,“快擦擦,怪我,没想到会下雨,早知道还是让你们在那等我的。”
语气中暗含着笑意。
梁京濯听出了那丝不真心的笑意,看了钟叔一眼,接过毛巾,递给谢清慈一块。
谢清慈接过,道了声谢。
她的衬衫除了身前的部分区域,几乎全湿了。
刚刚梁京濯揽着她,想尽量帮她挡雨,但也只仅仅护住了一部份,雨实在太大了。
她擦了擦脖子上的水迹,忽然想起梁京濯应该要比她淋得更多些,转头看过去。
他已经将西装外套脱掉了,只穿着里面的西装马甲以及衬衫。
外套是湿了,里面的衣服却还是干的。
反倒显得还是她更加狼狈一些。
湿掉的衬衫贴在肌肤上,车内开了空调,又是冰凉一片,但身边还有人,谢清慈也不好大幅度动作,只能尽量挺直腰背,让衣服不那么紧贴着皮肤。
梁京濯的余光瞥见了身边人笔挺的背,偏头看过去。
星空顶与氛围灯交相辉映,影影绰绰照亮车内。
她的白衬衫浸了水,变为半透明状,隐约透出里面一圈白色的内衣轮廓,以及笼在宽松衬衣之下,曲线纤细漂亮的腰肢。
梁京濯的目光停滞一秒,反应过来后,立刻转过了头,低声道:“钟叔,关掉空调。”
雨势又变大了,重重落在车顶,声响很清晰。
钟叔应了声好,关掉了车内的空调。
没了直吹的冷风,谢清慈终于没觉得那么冷了,只是路也不太好走了。
雨帘如同瀑布从四面八方浇灌下来,雨刮器打到最快,清明不过一瞬的视线就再次被扭曲的水幕遮挡。
钟叔低声道了句:“这怕是不好走了。”
恰逢此时红灯转绿,车子缓慢驶过路口,依旧龟速前行,本就堵车再来一场这样的大雨,交通状况变得更加糟糕。
无论是谢家庄园还是京大都距离市中心有一定距离。
谢清慈看一眼窗外的雨,“您在前面的站台放我下来就行,我坐公交车回去。”
市内有公共交通专用车道,要比私车通行起来方便一些,至少不会这样堵车。
钟叔闻言笑了起来,“那可不行,怎么说都得将您安全送到地方,只是路不太好走,我担心您待会儿受凉感冒。”
说着,暗暗抬眼瞧了眼前方的后视镜。
梁京濯微顿,看向扶手箱的另一端。
谢清慈并拢双腿坐着,牛仔裤因淋湿而呈现深蓝色,贴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