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她迷茫至极,“是我要露宿街头还是你？？？”

　　秦译莞尔，落座在她身边，拿过手机看，“一个就行，我们……”

　　“怎么行？”他还没说完虞菡就着急地打断了，“你是要和我同床共枕吗？”

　　“……”

　　秦译笑了。

　　虞菡回味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羞涩地埋入他肩窝蹭：“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的！”

　　“乖,没事。”秦译没敢在这时候去调侃她,他非常正经地把话题掀过去，“我就是发现古城里包括周边确实没有一个店满足我们的住宿条件。”

　　“那订两个房间嘛，没事的就住一晚我不会害怕的。”这会儿她坚强得很。

　　秦译：“我知道只能这样,但是后来我想到，锡城有海可以玩，我们明天晚上干脆去海边吧，我们去看日出。”

　　虞菡睁大眼睛。

　　秦译：“这个房间不在古城,在海边，是一个海景房，景色很好。我看你收藏了，就订了。

　　我们明天就放放行李，不睡觉,你困了休息休息就好，所以不需要找套房也不需要两个房间，反正没睡觉的时候我们肯定是在一起度过的。”

　　“这样啊。”虞菡恍然大悟，“我们去看日出。”

　　“嗯，后面几天那边的天气都不错，这边的海还挺漂亮。”

　　“好啊好啊，那就不用睡觉了那个房间就不用纠结了，太好啦。”

　　虞菡丢了手机靠他怀里去。

　　秦译看时间已经是凌晨接近两点了，就看看怀里的小人，问：“刚刚想睡觉的，去睡了吗？”

　　“嗯，困了。”

　　“那我们回房了。”秦译拿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一下子整个空间都寂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虞菡有点不自在地转了转眼珠子，她躺在他腿上，能看到某人起伏的喉结，一下，又一下地滑动，性感而夹带满满的荷尔蒙。

　　见她没动，秦译就低头。

　　虞菡那一秒阖上眼了，不敢对视。

　　秦译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以为小公主困得动不了了呢。

　　他又拿遥控器把客厅窗帘关上，末了，低头靠近她，轻声说：“那我抱你回去好不好，菡菡？”

　　“唔。”

　　秦译把手穿过她的膝下，打横把人抱起来。

　　时隔两三年再次被他这样抱，虞菡被那种美妙感觉冲击得无比清醒，却要被迫装睡，不然她无法直接面对和他四目交缠那种暧昧氛围。

　　回房的路上，外面雨势加大，电闪雷鸣。

　　把人放回床上后，秦译没有马上走，略有点担心地站在床边看着不远处的窗户。

　　虞菡伸懒腰，半睁开眼和床边少年对视。

　　闪电就在彼此眼眸之间掠过，又逆着光，虞菡看不清他的眉眼，恍惚之间像回到了2015年的佛罗伦萨。

　　那个季节的意大利非常冷，一月份恰又是最冷的一个月。

　　记得出事那天她还在阳台玩着罕见的小雪，觉得运气很好，佛罗伦萨的雪并不多，而她生活在江南沿海，雪也不多。

　　那天酒店外有吵架声，一男一女，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足足有快一个小时。

　　父母都不在房间，去酒店楼上吃宵夜了，她不想吃，就没出去。

　　在门外的争吵声持续了半小时后她就致电酒店投诉了，但是再过半小时，声音依然不停歇。

　　不堪其扰的她终于选择自己开门去劝，希望他们小声一些或者到房里去沟通，因为彼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那男的喝多了，手上还拿着啤酒瓶呢，转头对着她就说让她闭嘴别多管闲事，让她滚。

　　还没等她缩回去呢，一个酒瓶就朝她兜头砸了过来。

　　她完全来不及反应，酒店通道就那么宽，一个酒瓶用了猛劲砸来，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唯一庆幸的是准度不够，只是酒瓶长颈撞上了她的头，不是酒瓶厚实坚硬的尾部，不然她可能当场去世。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顷刻间流血摔倒，而摔倒的时候又磕在了她自己的门框，造成二次伤害。

　　她躺在地上几近昏厥。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砸她酒瓶子的男人还上前来推搡她，要打她，期间夹着要弄死她的言语怒骂。

　　她的手为了自救无法再去捂住自己的伤口，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眼睛被血糊住，脚下精美的波斯地毯被鲜血染红，全身仅剩的力气就是喊出两声救命。

　　隔壁房门在这一刻打开了，里面的人应该是在她喊了第一声救命就听到了。

　　虞菡感觉到拉扯他的醉酒男人被人用力掀开，接着她倒在一双臂弯里，她厚重的眼皮与模糊的意识只能给她的记忆带来一帧朦胧的画面，对方长相像中国人，戴着白色鸭舌帽，长得，似乎很好。

　　看不清，完全看不清。

　　她只知道是男人，仅此而已，接着她就睁不开眼，半昏迷状态。

　　在医院的时候，她一直努力撑着让自己醒来，但是徒劳无功，最终也只是在看了眼他的背影后就不省人事了。

　　再度醒来父母都在身边，妈妈说是有人用她的手机打电话给他们。

　　父母赶到后他就走了，但那会儿还不知道对方为她垫付了一千欧元的医疗费，因此没有及时还给他。

　　而那晚完整的监控里，后来她反复观看。

　　她看到在她昏迷后，醉酒的男人被他掀开后再次发着酒疯上来，怒骂且要动手，接着被那个男孩子一脚踹翻了，而对方那位吵了一晚上的女朋友这时候清醒过来，就上前去帮她男朋友的忙了。

　　虞菡看到监控里，那女的被穿着黑衣服的少年握住手腕一甩，甩出去两米远摔下，爬不起来，接着他就转身蹲下去抱起已经睁不开眼还躺在血泊中的她。

　　监控里虽然隔着帽子看不清他低垂的眼神，但也能感受到他频频低头看她血流满面的脑袋，猜得出他脸色应该很震惊。

　　她此刻的眼神像喝多了，像那晚的佛罗伦萨，朦朦胧胧。

　　秦译在床边坐下，“怎么了？很困是不是，闭上眼睡觉，一会儿不打雷了我再走，不用怕菡菡。”

　　虞菡抱住他去摸她脸的手，呢喃：“我想起了几年前，在意大利。”

　　秦译恍然，难怪她那这迷迷糊糊的样子。

　　“那天佛罗伦萨，下雪了，你记得吗？”她问。

　　“记得，小雪。”

　　“今年江南不知道，还有没有雪呢。”她像梦魇一样，含含糊糊地接话。

　　秦译：“不确定。但今年挺冷的。”

　　虞菡在这句话里感觉到了希望，她很爱这句话。

　　有没有都可以，但是有希望就是好的。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雷声没有因为她的睡眠而减缓，而是伴随着风雨，连打一个小时。

　　期间虞菡也睡不安稳，第一次被一个巨大的雷声吓醒。

　　因为拉着窗帘，秦译没注意到闪电，导致她被吓到了。

　　她醒来，喘着气看坐在床边的人。

　　秦译弯下腰去抱她，安抚：“不怕，是打雷，我在这菡菡，不用怕。”

　　“呜。”她可可怜怜地看着他。

　　秦译心疼，在这个夜半也不免想起了意大利那夜破碎的人。

　　哄了一会儿她才心跳没那么快，渐渐地再次闭上眼。

　　秦译换了个方向坐，他靠到床头去，和她一个方向，然后抱着人放在臂弯，再拉高被子把她身子严严实实盖住，还盖了半个脑袋以隔绝声音。

　　奈何今天晚上的锡城像在渡劫，巨雷一个接着一个。

　　不到二十分钟，小公主又被雷声吵醒。

　　好在这次醒来发现有人抱着她，紧紧抱着，她闻着熟悉迷人的檀香味，缓和两口气，在他的轻抚下很快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后面雷声转小了，雨势加大，玻璃被敲得噼啪作响。

　　秦译从两点坐到四点，起初还偶尔看看手机，后来有点困了就闭上眼睛。

　　不知什么时候，小憩醒来，发现雨声小了，几乎停了。

　　他终于起身，把怀里的人小心放好，掖好被子，他没关灯，怕她醒来害怕。

　　凌晨五点风消雨霁。

　　虞菡一觉舒服地睡到七点，看到屋内亮着光，以为已经中午了呢，吓一跳，拿手机一看，才七点。

　　她就倒头又睡了过去。

　　这一趟醒来已经是中午十点。

　　室内还是很亮，她迷迷糊糊才发现，是没关灯。

　　她摁了下关掉，再拿遥控打开窗帘看看。

　　阳光明媚的，太刺眼了，她又关上窗帘。

　　看了下时间，十点十分。

　　她慵懒地发消息给秦某人。

　　“早安，我男朋友醒了吗？”她记得他昨晚一直抱着她的，也不知道抱到了几点，怕他天亮才睡。

　　发完在床上发呆的时候，门上传来敲门声。

　　“唔，进来。”

　　门被打开，一身冲锋衣帅气装扮的秦同学出现在她极目之间。

　　虞菡被帅得神魂颠倒，捂住脸埋入枕头中。

　　“嗯？”秦译走过去，在床边落座，摸上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