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淑梅妈很喜欢聂青箐这话,给她们腾地方,说:“你们聊着,我带孩子下楼放放风去。”
她妈一走,何淑梅脸上的笑容变成的苦笑。
聂青箐看出来了,问道:“这要过去团聚了,怎么发愁呢?”
何淑梅说:“虞正民他闺女被辞了,找他要门路,说想像宋照弟弟那样,做小家电生意,虞正民哪有这门路?这等于逼着他去求宋照,我没答应,我说两家关系好,更不能麻烦人家,我叫他想想,一样的货源,抢的不就是宋照弟弟的生意吗?这事儿不能干。”
确实,宋照的性格,只要虞正民开口,宋照会给,但会认为虞正民不能处了,关系会淡。
聂青箐揽着她:“你是舍不得我们俩的关系,我都知道,那你们换什么办法,让他大闺女满意的?”
要么说,她跟聂青箐关系好呢,她最懂她了。
何淑梅说:“我是比着你,加上我妈劝我,后妈不能太刻薄,人家跟我没血缘关系,可也是虞正民亲闺女,他想帮一把闺女,人之常情,最后商量了,从虞正民的工资里,每个月给他闺女八十块钱,一直到他孙女高中毕业,如果考上大学,负担一半学费。”
聂青箐劝她:“给就给了吧,那是虞正民的亲闺女,他心里难受,会影响到你们小家的日子。”
是啊,何淑梅明白,才妥协的,她挑眉,继续说:“你知道他闺女为什么被辞退吗?”
聂青箐摇头:“她那个厂效益挺好,都已经做上车间小组长了,为什么呀?”
何淑梅不屑:“她怀上了,躲到外地生,两口子工作都保不住,这才想做个小生意,那就自己去做呀,想让我娘家帮忙,给她选货进货找长途车带,你想想,我哪好意思去麻烦我哥和志高,说句自私的话,我结婚她那么闹,我也不想帮。”
聂青箐惊讶的很:“她家小孩,比豆丁才大几个月呀。”
何淑梅:“我真不知道她比什么,她是虞正民的孩子,以后跟豆丁一样,都能分虞正民的钱,那我就挣自己的,她总不能分我的吧,这次过去,我跟着我哥他们做批发生意,我哥说,给我占两成的股,怎么着都比出去上班挣得多,我跟虞正民说好了,他闺女超生的孩子,我们可不出钱养,他们自己要生的,就得自己养。”
那肯定的,聂青箐赞同她对未来的规划:“别人有不如自己有,夫妻也是一样,你这想法挺好。”
好是好,但这样的话,她就得住她哥那边:“我跟我哥做事,就不能跟你做邻居了,不然上下班太远。”
聂青箐说:“那怕啥?周末你过来,或者我去你那边,再不就一起去乐涵的酒店玩,有的是办法见面。”
……
晚上哥嫂回来了,他们在严先生那边埋头苦干,没让严先生失望,自己一样收获很多。
聂卫斌非要跟宋照喝一杯,说:“我只需要管好车间生产,比以前开店轻松多了,在车间处了好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滋味。”
可不是,不用自己开店,就不用方方面面都管。
郑芳穗感激小姑,跟聂青箐说:“你没估计错,糕饼店改成严先生的连锁饼店,那条街上,连着开了两家糕饼店,严先生不急不缓,几个月就把人家熬倒了,这要换成我跟你哥,都愁死了。”
聂青箐:“看出你们没什么野心,严先生才敢重用。”
当初聂青箐就想过了,做生意不可能没有竞争,去严先生那,是哥嫂不错的去处。
糖糕不爱听这些,打断问道:“姑姑,你们过去半年,有很多新鲜事吧?”
聂青箐笑道:“多着呢,我们对门的邻居家,有对龙凤胎,汤圆叫他们大林、小林,还认识了个开酒店的乐涵姐姐,她做的海鲜面特别好吃,汤圆肯定会带你们去尝,等过去了,让汤圆说给你听。”
糖糕心急难耐:“太好了,我都迫不及待了。”
……
这趟过去的人多,何淑梅妈妈跟着过去,帮她带孩子,一个卧铺车厢,六个铺位都买了下来,五个大人和晓婷,买的全价票,糖糕半票,豆丁怀抱的小孩,不用买票。
卧铺包厢里都是自家人,自在的很,路上一行人说说笑笑,再睡上一觉,很快到了站。
虞正民接走了何淑梅、丈母娘和孩子,约好先休息两天,周末一起去乐涵的酒店吃饭。
走了三天,聂青箐心里是担心汤圆小远的,两个孩子真的很棒,在家好得很,衣食住行已经不用大人操心了。
小远想姐姐,站她跟前傻乐呵,汤圆搀着外婆胳膊,喋喋不休的介绍。
“外婆,我们现在住的是七楼,有电梯,十几秒就能到家,一点都不累。”
糖糕第一次坐电梯,稀罕的不得了,四下看看,拽了晓音的袖子,说:“姐,你可要考去大城市,长见识。”
晓音笑笑不语,考去哪儿,她心里已经有目标了。
家里空着的那个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新添了一套和汤圆、小远房间里一样规格的上下铺,够住了,才收拾好,对门梁太太接了上课外课的双胞胎回来,过来串门认人,聊了几分钟回去了。
聂青箐和宋照只请了三天假,车子是一早到站,他们还来得及上班。
走之前,她给了唐桂枝一些钱:“妈,今天别做饭了,带孩子们去外面吃,吃完好好休息一天。”
……
晓音、汤圆、糖糕、小远,四个小孩又团聚了,在家里叽叽喳喳,三室一厅的房子,哪里困得住他们,又是暑假,第二天就约着出去玩。
对门的梁太太,愿意让双胞胎跟着他们玩,晓音出去了一天,第二天大部分时间在家里写作业,梁太太实在喜欢文静漂亮的晓音,主动邀请她去家里玩。
晓音看到双胞胎学的画,有了共同话题,帮双胞胎画了肖像画,惊艳了大林小林。
林向晚说:“晓音姐,你画的真好,闻老师说我没天分,只能勤能补拙,看到你的画,就说不出这话了。”
梁太太以前就是学美术的,荒废了,但是她的同学如今小有名气,她对晓音很是惜才,等聂青箐下班,梁太太主动问道:
“才知道你家晓音一直在学美术,给向安向晚教课的老师,是我以前的美术同学,小有名气了,你家要是愿意,让晓英暑假也去吧。”
梁太太要求那么高,她找的老师哪有不好的,聂青箐当然愿意了。
她谢了又谢:“晓音是短期上课,如果老师愿意收,我们愿意付双倍学费。”
梁太太答应了:“双倍倒不必,我让孩子把晓音的画带过去,问问老师收不收?”
……
这样好的老师,对学生应该是有要求的吧?聂青箐等得比晓音都着急,晓音也着急,她没接触过这样有名气的老师,不知道愿不愿意收她这个短期学生?
第二天双胞胎带回好消息:“老师很期待,让晓音姐明天就去。”
晓音特别开心,第二天跟着双胞胎一起去了,双胞胎先回来的,家里大人上班,只有孩子们和唐桂枝在家。
汤圆一下子担心起来:“你们回来了,我姐姐呢?”
大林说:“老师夸晓音姐姐天分高,留她下来指导,晓音姐姐说她带了钱吃饭坐车,下午自己回来。”
汤圆得意:“这是我们的姐姐,真了不起,我们在下象棋,你们俩也来。”
大小林看看妈妈,梁太太点点头,她的俩孩子很好,就是在婆家那几年,养的憋憋屈屈,现在来了开朗的小伙伴,一起玩玩也好。
……
晓音下午四点多回来的,高兴的不得了,说老师很好,指导了一些她以前不知道的技巧,夸她的天分,希望坚持下去。
等聂青箐和宋照下班,晓音马上找他们商量:“老师说,如果我愿意,暑假每天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都可以在她的画室练习,青箐阿姨,可以吗?”
聂青箐没意见,她问:“这样安排,暑假作业还有时间写吗?”
晓音连连点头:“有的,我早上六点,写到九点,晚上回来,从五点写到九点,时间足够了。”
在聂青箐看来,实在太辛苦了,可能晓音觉得,做她喜欢的事情,不觉得辛苦。
……
晓音没想到这次过来,有意外收获,每天去画画,得到了老师毫无保留的指导,经常是老师催了,她才回来。
她想感谢大林小林的妈妈,唐桂枝熬了一罐鸡汤,虽然不是柴火灶,但瓦罐煨出来的,依旧很香。
聂青箐送去对门给梁太太,不好意思的很:“我妈认为这是好东西,在老家就是这样,关系好的才送自己炖的鸡汤。”
闻着确实好香,鸡肉都脱骨了,这得看着火炖好几个小时才成。
梁太太当场就给双胞胎都喝了一碗,俩小孩的表情骗不了人,递过空碗说,还要喝一碗,聂青箐就放心了。
她真心感谢:“晓音的事情,实在太谢谢你了。”
梁太太心里有点得意,又感叹聂青箐为了继女,能这样真心,难怪宋照对她也真心。
她推辞功劳:“晓音是靠自己的天分和努力,打动了老师,我只牵桥搭了个线,回头你们好好谢谢老师吧。”
聂青箐道:“老师肯定要谢,你这份人情也要谢呀。”
……
鸡汤喝了,俩孩子晚饭不吃了,在台灯下写作业。
梁太太把自己以前的素描本拿出来,一页页翻着怀念,自顾自念叨:“真没想到,聂青箐对她继女这么好,要不是住对门亲眼看到,我都不敢信。”
大林说:“青箐阿姨对晓音姐好,晓音姐也对她也好,她帮青箐阿姨管着两个弟弟呢。”
梁太太感叹:“也不一定,有时候不是亲生的,再怎么养都养不熟。”
小林反驳:“亲生的也有闹成仇人的,跟亲不亲生没关系,跟人有关。”
梁太太挺意外:“你们俩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了?”
小林撇撇嘴:“我们马上五年级,不是小孩子了。”
……
周末,约了跟何淑梅去乐涵酒店吃饭,聂青箐感激梁太太帮忙,主动把盼着一起去的大林小林带上了。
今晚加上牙牙学语的豆丁,有七个孩子,大人聊大人的,孩子们聊孩子们的,热热闹闹,吃完饭,他们还去楼上的套房里看电视。
顾乐涵说,酒店的早茶才是特色,要留几个小孩在这住一晚,吃了早饭她送回去。
聂青箐家里四个可以,淑梅家豆丁太小,要带回去,大林小林想留下来,眼巴巴望着聂青箐。
聂青箐不敢做主,说:“我给你们妈妈打个电话。”
梁太太果然不放心,她和宋照只好带着失望的双胞胎回家,路上两个孩子闷闷不乐,一路都没说话。
聂青箐给他们送到家里,才跟宋照说:“本来开开心心的,最后这一下,弄的孩子们不开心了。”
宋照说:“梁太太比之前改变不少了,之前她都不愿意让双胞胎出门,过夜的话,不是晓音和妈在那边看着,我也不放心。”
也是,梁太太和顾乐涵,毕竟不认识呀。
……
回到家后,小林憋的眼睛红红的,跟梁太太发脾气:“我们就想在那边多玩会,住一晚上怎么了?”
梁太太还委屈呢:“我是担心你们呀,怎么放心你们在外面过夜。”
小林忍不住发泄:“我们就像你养的小宠物,一点自由都没有。”
哥哥大林呵斥:“晚晚,不能这么跟妈妈说话,妈妈已经改变很多了,以前我们连下楼,她都要跟着呢。”
小林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妈妈比以前开明了不少。
她低下头认错:“妈妈,对不起,下回要是还有这样的机会,你能让我们也跟大家一起,在外面玩吗?”
梁太太心里真感动,不想孩子失望,忙道:“行吧,但必须和青箐他们家的一起,跟别人我实在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