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宸光跟聂青箐,约好了周末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回去跟爱人,说起临时加进来的那位客人。
“姨夫那位关门弟子韩设计师,他真在二十年前,跟聂经理有交情的话,我们宸光跟远大的合作有大半年了,之前不提,怎么这会儿才提起来,主动要求一起去吃饭呢?”
曾岚还是知道一点情况的:“韩积平他老婆生了病,听说香港那边有个叫许太太的女人,主动找上他,说可以帮他在那边的私人医院,约到主治医生,香港那边的私人医院很贵,韩积平是负担不起的,可能有什么交易吧?”
卢宸光没想明白:“那这又跟聂经理有什么关系呢?”
曾岚不清楚:“我一样好奇,等韩积平见了聂经理之后,不就知道了吗?”
这事办的不地道,卢宸光不好说妻子,换个角度说:“远大和宸光还在合作呢,要是闹得不愉快,可能会对合作不利。”
曾岚看得透:“既然他说以前认识,不通过我们,韩设计师还是有办法见到聂经理,事情悬着,不如弄清楚,聂经理应该不会怪我们自作主张,而且,我给了弥补了。”
卢宸光笑着问:“知道你不喜欢欠人情,你怎么弥补的?”
曾岚道:“曾随喜欢的连小姐,开了个珠宝品牌店,聂经理的继女叫宋晓音,兼职她品牌的设计师,正好有这层关系,把连小姐和宋晓音都叫上吧。”
卢宸光更不懂了:“跟我们家吃一顿饭,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哪怕曾岚此刻低调,还是不自觉的、带上了优越的姿态。
她笑的自信:“宋晓音被一个薛姓人家找麻烦,那什么薛家,如果知道宋晓音是我们家的座上宾,大概率会忌惮吧,这人情一还,我们邀请了韩积平的事,能抹消了。”
……
今晚的饭局有个特别的客人,聂青箐猜,应该是连红蕊,那回在乐涵的酒店,卢宸光的小舅子,一看就是在追求连小姐,极有可能邀请来一起吃饭。
她猜对了,也没有完全猜对,除了连小姐,晓音也过来了,而且那位特别的客人有事耽误,还没到。
卢宸光去接他太太和那位特别的客人,晓音才抓紧和她解释:
“妈,红蕊姐说,一山还有一山高,曾随家里比薛家高,邀请我来,薛家就忌惮了,这是走的你的人情吧?我不想来的,红蕊姐说,可能人情.人家已经收了,不来白不来。”
聂青箐想了一下,或许和今天这位特别的客人有关,卢宸光和他爱人觉得,带个客人来,给她添麻烦了,所以还个人情,给晓音免去些麻烦。
那也行呀,这交易不亏,所以,等会客人是谁,她都会给个笑脸,给曾家这个面子。
连小姐也得感谢,没她陪着,晓音来多尴尬。
连红蕊不要她道谢:“聂经理,你帮我不要谢谢,我回一点人情,你也不需要谢。”
……
聂青箐第一次见到卢宸光爱人,还有他们带来的客人,是宸光合作的建筑设计师。
曾岚介绍道:“韩设计师,是我姨夫的关门弟子,现在是设计院的总工了,宸光第一个项目,就是他设计的,这次远大和宸光合作的项目,其实他也指导了,只是来开项目会的不是他,韩工那天跟我说,和聂经理其实认识,怕你不记得,我说不记得有什么关系,见见面,自然就记起来了。”
聂青箐一看到人,确实想起来了,是韩积平呀!
高考恢复那年,刚复课的高中部,挤满了各个年龄段、想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的学子。
汤圆爸爸所在的教室,有个存在感特别弱的年轻人,就叫韩积平,那会他家境不好,她送去给汤圆爸爸的餐食,被分了点给他。
当时聂青箐还说过汤圆爸爸,说粮食金贵,已经是家里省出来的,不要分给别人,就那次从汤圆爸爸那,听到韩积平的名字,这会,她回忆起来了。
没想到韩积平争气,考上了大学,学了建筑设计,这么多年,熬成了总工,真了不起。
她忙说:“我记得,当年我给前夫送饭,他分了点给你,就这点情分,你还记到现在呀?”
记是记着,但这次来,他可不是因为一饭之恩的情分,而且,曾经有机会还,他也并没有还,他从汤圆爸爸那得知他们离婚后,什么行动都没有。
想到自己的心思,韩积平愈发愧疚,把话题岔开:“你和二十年前变化不大,我却判若两人了,你还能认出我,谢谢。”
聂青箐笑道:“我记性一向好,或许一时间忘了,但看到,肯定记得。”
记得归记得,两人只有几面之缘,还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唯一互相认识的人,是汤圆爸爸,她又离婚了,真没啥能聊的。
还好聂青箐天生会聊天,对陌生人都不会冷场,何况有过交集的人,她主导,扯了一晚上的闲话,一顿饭吃得也算欢乐。
……
虽然聊了这么多,她还是没闹明白,韩积平欠下曾家人情,过来吃这顿饭,重新认识上,他图啥?
回到酒店后,她给宋照打电话,说了韩积平的事情:“他是国营单位的设计院,不愁活做,难道是想接远大的私活吗?但远大的项目,只找公对公的设计院呀,我实在想不明白了。”
宋照警惕起来:“想不明白就别想,好好睡一觉,把上海那边的事情处理完,尽早回来安心。”
聂青箐答应了,挂了电话去洗澡睡觉。
宋照睡不着了,往汤圆宿舍里打了电话,告诉他韩积平的名字,让他问问他亲爸。
汤圆那性格,等不到第二天,马上给他爸打电话,他爸记得韩积平,没下海经商之前,一年还要联系好几回呢。
他爸言语里佩服:“他比你爸强,对老婆可好了,哎,可惜了,他老婆身体偏不好,病病歪歪,他不离不弃,攒钱想送老婆去外面治病,联系你.妈,可能是想多接一点私活,多挣点钱吧。”
……
想接私活,不是有宸光吗?而且之前不联系,干啥拖到现在?
汤圆就把这个信息,分别告诉爸妈,让他们提防着点。
聂青箐觉得问题不大,从昨晚吃饭的接触来看,韩积平不善于伪装,好像因为内疚,做不出更自来熟的举动来,他这样的人,连套近乎都不会,他能想出啥害人的办法?
她没放在心上,两三天处理好剩余事情,就买了票回家。
她每次赶车不踩点,时间很充裕,恨生这个年纪,饿的快,她准备买点东西带上车吃,才刚起身,明锐察觉到被人注意了。
毕竟带着恨生,她怕是许见春那边,又安排了什么人过来对恨生不利,格外留意,等看清那人的面貌,又觉得不是许见春那边的人。
对方是个女人,长得挺清秀,就是太瘦,脸色白白的,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气血不好,应该是生病了。
聂青箐想了一圈,不认识她呀,连偶遇的印象都没有。
如果人家真有事,应该会主动过来搭讪吧?她不打算节外生枝,决定正常赶车。
……
可能是注定好了,两人要有交集。
聂青箐这性格,一般的麻烦她不靠边,可是,看到有个行为举止、可疑的像人贩子的老婆子,去和那个虚弱的女人搭讪,两人还往外走的时候,她忍不住,写了纸条,叫恨生去找车站警察。
现在按理说,她做到这一步问心无愧,但是心里总觉得,这个事情必须搞清楚,问清楚那个女人是谁?不然回去了,依旧时时刻刻惦记这事。
聂青箐当机立断,改签了车票,跟了出去。
警察快一步,盘问老太婆看出不对,还突然窜出老太婆的儿子袭警,被一起被抓回派出所审问,确实是人贩子,交代说,瞧着这女人身上的金戒指和项链,就想着谋财,实在可恶。
……
女人叫张云绣,聂青箐一张给车站警察的纸条,救了她,她坦诚的聊了会。
张云绣是韩积平的爱人,夫妻两个感情非常好,她的身体有家族遗传病,活着已经很难,要不了小孩,可韩积平不但不说啥,还时时安慰,说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已经很幸福了。
这样深情的男人可不多,正因为不多,他们俩的感情才显得格外可贵。
聂青箐就不明白了:“那他主动跟我走关系,是想通过我,把你送到外面去治病吗?”
张云绣摇头:“我们两个,都不喜欢麻烦别人,跟你又没有交情,怎么好意思张开这个嘴,是有人主动联系他,要他给你制造点麻烦,把你从远大总经理位置拉下来,换一个我去香港治病的机会,我跟他说,咱不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情,用着害人的钱,我的病也不会好,他说他不会去害人,就是想看看你在远大,有没有违规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天意了。”
聂青箐隐隐猜到,问道:“联系他的人,是叫许见春吗?”
张云绣惊讶:“你怎么猜到了?”
聂青箐说:“在香港,我得罪的人就那么一两个,不难猜,韩积平一会儿要来接你了吧?我就先走了。”
张云绣再三道歉:“对不起,我们以后保证不给你添麻烦了,我这次来车站,是说不服他,就想着告诉你,让你不要和他来往,都怪我太犹豫了,没说成,还招惹上人贩子。”
女人很是内疚,心事太重,身体更好不了。
聂青箐叹气:“按照你爱人的性格,就算被他找到我的把柄,他也会犹豫着用不用,你不要想多了,回去好好歇着。”
……
车票改签了,她带着恨生又回到了乐涵的酒店,打电话跟何律师说了许见春的举动。
“许见春怪厉害的,打听到韩积平和我工作上有交集,又不能拒绝她提出的交换,我有点想不明白,我做不做远大的总经理,对许见春重要吗?”
这次,何顺意真的生气了,许见春居然动青箐,那下一步就敢动她、动她的孩子们,她没办法忍了。
何顺意道:“许见春很记仇,否则不会对什么都不知道的恨生,下那么重的毒手,青箐,这次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起因还是在我们这边,韩积平不就是想给他爱人,来香港看病吗?许见春能办,我们也能办,你把韩积平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让人联系他,你专心忙你的工作吧。”
……
何律师这么安排,聂青箐其实很高兴。
帮了韩积平,人情是何律师和小钟先生的,她就不多事了,没有再去联系韩积平和张云绣。
车票改签了,她得给宋照打个电话,不然他得担心死,说了改签的原因,还推测了一番。
“许见春想让韩积平,在我工作上找错,我觉得不止这么简单,很可能暗示韩积平,找不出错处的话,造也得造一个出来,如果远大找他设计,他在设计上留点陷阱,这种事情,防不胜防,好在韩积平有职业道德,只是想着找我现有的差错,我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估计这点小事,对他都是天大的难事,办不成的。”
那也不行,宋照对韩积平恼火的没一点好感,甚至说:“看看,他们夫妻多有憾事,不是没原因的,不管他挣扎犹豫到什么程度,这种人,以后都不要再沾。”
聂青箐忙说:“别气别气,本来就不熟,以后也不会来往,我就是感慨一下。”
宋照冷静了,青箐只是寻求认同,他在这抱怨啥呢,还要她来哄。
他忙问:“你改签的还是同一个时间的班次吧?回头我去接你。”
……
讲完电话,聂青箐心里感慨的很,对许见春多了层厌恶,让何律师给她点教训也好。
恨生看不明白这次的事情,在纸笔上写着问她:“青姨,他都想害你了,你不生气吗?”
聂青箐教他:“真正要害我的人,是许见春,是生意上复杂的连带关系,我分得清根源,何律师帮助韩积平,其实是为了给她大嫂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她能买通的人,也能被别人买通,不懂没关系,慢慢学。”
恨生重重点头,表示他听得懂,想的明白,怪聪明的孩子。
……
回到鹏城,来接站的除了宋照,还有芳燕。
一看到她出来,芳燕就抢着说:“聂经理,公司有件大事,得你回去处理。”
宋照无奈的很:“我问她什么大事,她不说,多大的事,也得让你歇半天。”
聂青箐精力挺好的,现在出差她都是软卧,环境好,休息的挺好。
她就和宋照说:“你先陪恨生回去看看,二十来天了,他那家里肯定缺米缺柴,缺东西还是小事,不能让冯家的人,看到是他一个人回去,你得跟去敲打敲打,我正好去公司看看。”
也只好如此了,宋照开着车,带恨生走了,聂青箐坐着芳燕开的公司车,回远大了。
……
芳燕跟她说的大事,是远大的副总经理罗香芹,好像有跳槽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