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外面客厅,夏长平又骂了一通,把茶几砸了个稀烂,到后半夜,才听到他离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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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午饭时候,夏清晚和林向榆约在食堂边的咖啡馆。
两个人吃了点饭,一个翻书一个敲电脑,忙了半个小时,各自告一段落。
林向榆笑说,“我听乔映雪说,她约你出去玩碰了一鼻子灰?”
“……我跟她不熟。”
“其实乔映雪人还可以,接触一下也行的,”林向榆抬手捋了下短发,手腕上几副镯子叮当作响,她眨了眨眼,眼皮上鼻尖上的亮片跟着在灯下闪了闪,“……反正,以后你少不了要和她们接触的。”
这是在暗示她和叶先生的事了。
闹得这么大,她当然有所耳闻。
夏清晚略一顿,抬眸看她一眼。
林向榆还是笑嘻嘻,“你这么冷淡地看人,真的很漂亮。”她看出来夏清晚不想聊这个,就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好了,我不问你,你也不问我,咱们心照不宣好了。”
夏清晚低头翻书。
过半晌,林向榆叹口气,“和他们这样的人相处,只有身不由己。”
相处的细节、接触的人、周围的眼光、未来的走向……都变得莫测。
像被卷进漩涡,只能如浮萍飘荡。
随便被命运抛到哪里。
夏清晚不想思考这些。
她一门心思要用学习淹没自己,晚上抱着书回宿舍,洗漱完,在熄灯前就爬到床上。
蜷缩在被窝里听英语听力。
宿舍里乱哄哄的,有人在录vlog,有人在给家里打电话。
听完一套题,夏清晚正准备摘耳机,这时候有电话打进来。
是叶裴修。
她重又把耳机戴回去,用被子把自己整个蒙住,点了接通。
“叶先生。”
“嗯,”叶裴修声音淡淡的,“最近好吗?”
“挺好的。”
太过简单的说辞,叶裴修笑了一声,“就这样?”
“嗯?”她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不能跟我多说一点?”
声线低低,似是勾缠着无限的缱绻。
从没有人要听她上学生活的细节,她也没有过这样絮絮地跟家人讲自己见闻的经历,她心里不由地一软,像是有人张开了手臂,要迎接拥抱她生活的所有细节和琐碎。
那种温暖和悸动,让她心里甚至生出酸涩的感觉。
她捡了几件事,讲给叶裴修听。
参加的国奖竞赛得了一等奖,为以后保研打了一份基础;暑假时候她帮着做的田野调查项目,近日也交了稿,正在等待评奖;每天都是满课,下了课还要无数的课业等着,忙得不得了,今天是特意提前回了宿舍,想要早点睡觉。
“心情怎么样?”
他问。
“还可以。”
这时候,她听到电话那头有轻微的布料摩擦的声响,“……你在做什么?”
“脱衣服。”
“要洗澡吗?”
“不是,只脱西装外套。”
他说话的声音很近,透过耳机钻进心里,夏清晚一下子想起,在她的卧室里,他微低头,与她鼻息交错。
他那时说,“你难道不懂?”
此刻被窝里的昏暗和那时的卧室几乎一模一样,她闭上眼,似是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不由地轻声唤了一句,“……叶裴修。”
声量低低,像是夹杂着无限的依恋。
叶裴修感觉自己心跳都要停了。
他好几秒钟没说话,再开口,声音又低又哑,“……是不是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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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尽量日更,不更会请假,但是时间暂时没法儿定,写完就发,有空来看吧,感谢大家的支持![猫爪][猫爪]
第26章
电话里,好一会儿没人出声。
夏清晚脸上发烧,心里沸腾着,渴望一波一波滋生蔓延,她努力控制,呼吸声却还是越来越沉。
过片刻,她终于想起措辞,忙乱失序的两个字,“……晚安。”
那边叶裴修似是笑了一声,“……晚安。”
挂断电话,夏清晚急急把手机塞进枕头下面,好像烫手似的。
那一晚,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就会想象着,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在洗澡?
思绪像刹车失灵,呼啸着在路上奔腾,最后终于累了,迷糊糊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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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忙完课题小组的例会,夏清晚跟喜奶奶打了通电话,说要跟学姐一起学习,今天要晚点回家。
喜奶奶嘱咐她注意安全。
挂掉电话,夏清晚打车前往和林向榆约好的咖啡店。
这是一家开在西四的咖啡馆,主体是一栋西式建筑,拱形老窗,窗外就是红墙飞檐琉璃瓦,满满老上京的古典意蕴。
日光跃金,光斑随着树影摇曳。
十月中旬,银杏叶依旧碧绿欲滴,巨大的树冠高擎着,枝杈横斜过窗前。
两个女孩相对而坐,各自打开电脑忙碌着敲键盘。
林向榆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时不时拿过手机看一眼,或者撩一撩头发,望着窗外发愣。
“你怎么了?”
夏清晚问。
林向榆回神,笑着摇摇头。
她明显不愿多说,夏清晚也不好再问。
中午,两个人在咖啡馆简单点了些简餐吃,吃完之后,夏清晚下楼去,在附近转了一圈,拍拍照,为自己的自媒体账号录了些vlog素材。
再回来的时候,正巧林向榆在接电话,脸色苍白,“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她就开始收拾东西,电脑一合,桌上的书往背包里一扫。
“出什么事了?”
林向榆一顿,“……明州把盛先生打了。”
夏清晚非常震惊,“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林向榆想了想。
如果夏清晚过去,会所的人看在叶先生的面上,应该不会太过为难夏明州,思及此,林向榆就道,“好,你跟我一起过去吧。”
两个人打了辆车,直奔北官房胡同会所。
路上,林向榆讲说,“我今天一直心神不宁,早上明州给我发了很多条消息,颠三倒四的,感觉他宿醉还不太清醒……”
谁承想,到下午,果然出了事。
急匆匆赶到会所,偌大的中堂,几个侍应生立在门口。
看到夏清晚也跟着来了,有佣人给自己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同伴心领神会,立刻奔出去,去叫老板闻鸿风来。
这间中堂,一到晚上,总是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富丽堂皇的显贵们来来往往,一派歌舞升平的雍容气概。
眼下午后时刻,室内昏暗阴凉,名器古董幽幽然,一地杯盘狼藉,看起来空荡寂寥。
只有夏明州躺在沙发上。
“盛先生呢?”
夏清晚问。
一个立在一旁一直偷瞄她脸色的侍应生忙答道,“盛先生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这时候跑去叫老板的那个侍应生也回来了,脸色几分不自然,“老板跟着盛先生的人去医院了。”
剩下的人个个屏息立着,好似在等夏清晚拿主意。
林向榆已经冲进去,跪在沙发边上上下下查看夏明州身上的伤势。
“会所有没有闲着的车?先把明州哥送到医院。”
夏清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