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一幕幕清晰浮现。
苏桃希望时间能永远停驻在此刻。
周野烬抬眸,视线捕捉到过来,女孩微微仰着头,眼神放空,似乎沉浸在歌声里。
他唇角勾起,利落地调制好一杯鸡尾酒,穿过群,走到她面前。
精致的鸡尾酒杯轻轻落在苏桃面前的桌上。
“喜欢这首歌?”他低沉清冽的嗓音。
苏桃蓦然回神,撞进他漆黑深邃的星眸里,下意识地点头:“嗯。”顿了顿,又诚实地补充了一句,“主唱得很好,也很帅。”
一曲终了,乐队成员走下舞台,路过吧台时,笑着与周野烬击掌:“烬哥。”
周野烬抬手叫住了主唱,低声交谈几句后,主唱将身上的吉他递给他。
下一秒,主唱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彻全场。
“哇哦~各位,今晚的重磅彩蛋来咯,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和尖叫,欢迎我们暮色周老板,亲自登台献唱!”
台下瞬间爆发欢呼和口哨声。
苏桃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只见周野烬背着吉他,步伐沉稳地走到了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下。
当《月半小夜曲》带着淡淡忧伤与深情的前奏一响起,整个暮色的气氛被彻底点燃。
“仍然倚在失眠夜
望天边星宿
仍然听见小提琴
如泣似诉在挑逗
为何只剩一弯月
留在我的天空
这晚以后音讯隔绝
人如天上的明月
是不可拥有……”
周野烬低沉磁性、充满颗粒感的嗓音透过麦克风流淌出来,纯正的粤语咬字,每一个音符都攫人心神。
苏桃彻底呆住了,她没想到周野烬唱歌也这么好听,此刻站在聚光灯下,抱着吉他,微微垂眸吟唱的模样,散发着致命的魅力。
第43章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几乎掀翻屋顶。
周野烬走下舞台,把吉他递还给主唱。
姜浩和苏桃站在一起,使劲拍手:“烬哥,今天心情真好啊,再来一首呗?”
周野烬摆摆手,径直往卫生间方向走。
姜浩意犹未尽,转头问苏桃:“好听吧?”
苏桃用力点头,眼底的星光还未褪去:“嗯,特别好听!”
“那当然。”姜浩一脸与有荣焉,“烬哥读书那会儿可是学校歌唱比赛冠军,吉他弹得贼溜,迷倒一大片姑娘,他在暮色很少开嗓,看来今天心情是真不错。”
苏桃脸上是发自内心的赞叹:“嗯嗯,叔叔魅力四射,无可抵挡。”
她开始帮忙收拾吧台,可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回放周野烬在台上唱歌的样子,一时走神,差点碰倒旁边的酒瓶。
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去扶,另一只大手已稳稳地扶住了瓶身。
周野烬不知何时回来了,眉头微皱看着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苏桃不好意思说在想他唱歌的样子,赶紧从书包里掏出个小东西,递过去,声音清甜:“叔叔,这个给你,今天在庙里,给你求了个平安符,保佑你平安顺遂。”
周野烬看着掌心那枚小巧的平安符,动作顿了一下。
十七岁那年,母亲也给他求过一个,说保佑他平平安安,后来,那枚符和母亲一起,都消失在那场大火里了,再也没人给他求过这个。
苏桃看他没说话,捏着软软的布料边角,小声说:“叔叔,你要是不喜欢……”
“喜欢。”周野烬打断她,声音有点沉,“谢谢。”
他迅速把平安符收进口袋,手指在贴近心口的内袋位置按了按。
*
云城中学大年初十就开学了,学子们纷纷返校。
慕小闫典型的假期综合症,心还收不回来,课间趴在桌上修过年拍的照片。
苏桃无奈地笑笑,拿出上节课的笔记,给她划重点:“喏,重点在这儿。”
慕小闫却叹了口气,把手机一推:“桃子,别划了,我不想学了。”
苏桃一愣:“怎么了?上学期你进步那么大,老贾都夸你呢。”
说起这个,慕小闫就来气。
开学前两天,她妈妈在她房间里翻出了她偷偷画的漫画手稿,被狠批了一顿。
她本来还因为生日时收到个匿名礼物的数位板,正雄心勃勃想画下去呢,这下全泡汤了。
“还有啊。”她沮丧地说,“就那个数位板,也不知道谁送的,害我胆子大了点,结果……”
苏桃心里琢磨,知道慕小闫喜欢画漫画的人不多,会是谁送的呢?
上课铃响了,她只好先放下疑惑,鼓励好友:“别泄气啊,小漫画家,成绩好了,说话才有分量,到时候爸妈说不定就支持你了。”
慕小闫被她的话暖到了,感觉像被小太阳照着,终于打起精神翻开书。
*
开春后,学校运动会热热闹闹地开始筹备了。
高二年级学业压力重,精简项目,只保留了长跑和短跑两项,每班派出几名代表参赛。
苏桃看着纤细,耐力不错,爆发力也好,班主任老贾便给她报了个短跑。
运动会这天,师生们的热情都投入到了激烈的比赛中,看台上也挤满了前来加油助威的家长。
得知自己要代表班级出战,苏桃第一时间就兴奋地告诉了周野烬,言语间充满了期待,特别特别希望他能来现场给自己加油鼓劲。
可周野烬当时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没给个准信。
此刻,操场上人声鼎沸,彩旗飘扬。
苏桃穿着干净的蓝白校服,头发利落扎成高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皮肤在春日下白得晃眼。
她踮着脚在人群里张望,却没看到那个期待的身影。
“哇靠!苏桃快看那边!”旁边的慕小闫突然激动地拍她,指着看台。
只见看台上,一条鲜红的大横幅迎风招展,上面印着几个大字:苏桃出击,勇争第一。
紧接着,一排人齐刷刷站起来,扯着嗓子喊。
“苏桃苏桃,全场闪耀!”
“苏桃苏桃,赛场称豪!”
苏桃一看,竟然是暮色酒吧的员工们。
姜浩和顾宴黎一左一右坐着,在阳光下笑得见牙不见眼,正使劲朝她挥手,动作幅度之大,生怕她看不见。
阵仗大到慕小闫这个社牛都觉得有点替人尴尬,脚趾扣城堡,敢说这绝对是全校最拉风牛逼的应援了。
苏桃心里暖暖的,很感谢大家特意来给她加油,但视线扫过看台,还是没看到最想见的那个人。
叔叔难道不来了吗?
她低下头,心里空落落的。
这时,裁判声音响起,催促下一组短跑选手到起跑线准备。
苏桃就在下下组。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去热身区。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手伸到了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苏桃抬头,正撞上周野烬漆黑的眼睛。
他逆着光站在那里,一头银发特别显眼。
“叔叔。”苏桃的声音瞬间充满了惊喜,“你来啦。”
周野烬点点头,手里提着个精致的纸盒:“好好跑,给你买了蛋糕。”
知道她喜欢吃这家蛋糕,特意去排的队,所以来迟片刻,好在赶上了。
苏桃脸一红:“叔叔,还没跑呢。”
怎么就买上庆祝蛋糕了?
周野烬像是看穿她心思,嘴角勾起一点笑:“不管今天拿不拿第一,在我这儿,你都是冠军。”
发令枪响,耳边风声呼呼,苏桃冲了出去,脑子里只剩下周野烬那句“在我这儿,你都是冠军”。
她起跑不算最快,但速度很稳。
最后一圈,她已经遥遥领先。
眼看就要冲线,跑道外突然有人打闹,一个矿泉水瓶猛地飞进赛道。
苏桃完全没注意,脚下被狠狠一绊。
“砰”地一声,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周围一片惊呼。
周野烬手里的蛋糕“啪”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