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宁表情有些不耐烦, 听不下去了,就算要敲诈沈越泽,也用不着这种办法, 虽然这会见不到他,怎么捏造全凭她心情。
但今天他家里还不知情, 最迟明天 ,估计就会通知他家属了, 按照陈嘉白这几个公子哥对他的态度,解决这种事儿应该轻松得多,估计就是走个过场。
施宇恒把她接回去了, 看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路上去便利店买了点吃的,温以宁没心情吃, 拿在手里, 没拆包装。
想到来之前,沈越泽正在厨房给她煮面,水刚沸腾没多久, 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你手机呢。”
施宇恒关心地问,“谁都联系不上你,你哥还以为我把你卖了。”
她回过神来,撩开长发, 叹了口气, “被他扔了,两个都不能用了,一在高速路上,一个在泳池里。”
现在还在里面泡着呢。
“去买个新的吧,没手机也不行啊, 净让人担心。”
温以宁,“还得办个卡,导演,你们这几天,一直在等我吗。”
“只能先拍别人的戏份了,你要再不回来,你这个女一号的位置,就得被别人霸占了,制片人很喜欢方浓,让我给她加戏,说真的,加的太多了,对整体的故事发展就有影响了,但他们不会考虑逻辑性。”
温以宁神色冷淡地沉默一会,整理了下身上的夹克,传来布料摩擦的细微动静,从派出所出来,还没缓过来,注意力无法集中。
每说一句话,听到一句话之前,总会想起被手铐带走的沈越泽,那么淡定,又那么松弛,仿佛意料之中,又仿佛心甘情愿。
“你报警的时候理由为什么用这个?”
“我想让你俩分手。”
施宇恒开着车,语调平静地实话实说。
“为什么。”
“你俩早就该分开了,从我这部戏还没开机的时候,听林倪说,那时候就闹过一场了,我总觉得,他会影响你的发挥,让你有顾虑,表演方面放不开。”
“那陈嘉白是怎么回事,你们认识?”
“今天刚认识,他多半是不甘心吧,自己的好兄弟和女朋友睡到一起,搁谁能坐视不理,我要是他,得跟沈越泽打上了,这会不是在局子,而是医院了。”
“你不知道他家里干什么的吧。”
施宇恒反倒无所谓地说,“我一开始以为他就是有点小钱的富二代,看你们这反应,估计不简单,不过也没关系,他也算是自愿进去的,连句辩解都没有。”
没有透过底,也没炫耀过一句家里的背景,整个散漫公子哥的样。
“我还用再去吗?”
“你要不想去的话就给陈嘉白说,他肯定有办法。”
……
温以宁盯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凌晨两点多,空虚而安静,每一声叹息都能听清楚。
他把车停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下车前,稍微拉开点她外套领子,直白地说,“你这脖子上的淤青得遮遮,别说警察看见误会了,随便一个人见了,都得以为你别人打了。”
她看了他一眼,重新整理好,神情不自然地捋了捋长发,没回话,开车门下来了。
“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吧,别想了,明天来片场,别太晚,你戏份那么多,需要的时间比别人都长,既然想成名,总得有付出,当然了,我说的付出不是指陪酒陪睡,而是在研究人物上面肯下多少功夫。”
“人家xxx拍那部剧的时候,戏份最重,每天就睡三四个小时,连续好几个月,”
“只要不红,就得过被人踩在脚底的日子,所以大家都想成名想疯了。”
钱财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地位,周围人的态度,大多数明星,都有被侮辱、被欺压、被看不起的经历,从而把这些转化为动力。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等级森严,区别对待,所有座位和站位,严格按照咖位,没有人敢坐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活动上,就因为某男星坐了影后的位置,影后被气得不出场了,男星往后三年没有戏拍。
她认同地点头。
虽然觉得自己不如方浓有天赋,但从来没承认过,这本来就是很主观的事情,只要红了,这些问题都不值一提,就算走花瓶路线,也是可以的。
回来的目的就是拍戏,于是应,“我不会迟到,不过今天的事,你也不要再插手了。”
回到剧组长租的酒店,洗了个澡,出来吹头发,无意识想着沈越泽这会睡了没有?他没有被单独关着,现在是拘留,旁边还有别人,不过手还是被拷着。
估计是他第一次失去自由。
夜色深沉,桌上有助理买的水果,也不知道是谁送的,可能是李梧,也可能是撩过她的男二号。
想看眼时间,才想起两部手机都没了,还挺不习惯的,客厅有表,卧室没有,懒得起来去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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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很不踏实,早上助理进来之前,就醒了,皮肤很苍白,说话带有鼻音,整个人都有些疲惫,远不如之前状态好。
按理说还得配合做调查,但应该有陈嘉白的缘故,白天不用去了,施宇恒让她去片场,得赶进度,前几天没拍的都给补回来。
化妆师给她上妆时,把她身上痕迹遮得很仔细,先用遮瑕,后用粉底液,得穿裙子,肉眼看不出来才行。
施宇恒给她买了几种药膏过来,“有喷的,有涂的,你试试哪个好用。”
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安慰地说,“你就别瞎担心了,安心拍戏吧,这个年龄,确实是最想谈恋爱的年龄,但总有更重要的东西值得你去花费时间和精力。”
李梧就在旁边,探这脖子好奇得听两人的谈话,“你这几天,都经历什么了,怎么像和男朋友打架了一样??”
“我们可能要分开了。”
温以宁化完妆,低落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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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沉浸在派出所的事里,心里沉沉地坠着,反而更好进入人物的要表达的情绪了,上午拍的很顺利,有一场哭戏,一条过,过后缓了许久,肩膀颤抖着,说话声音哽咽,眼圈红红的,把这段时间没哭的眼泪全借着角色发泄出来。
施宇恒拍拍她后背,叹息一声,让助理给她拿点纸,清楚知道失恋这种事儿别人说都没用,都得靠自己捱过去。
温亦然给她买了部新手机,办了电话卡,温亦川开着车给她送来。
她打量了眼他这车,换了,保时捷911,接近两百万,估计是开的女朋友的,敞篷出来,戴着墨镜,手上劳力士,脚踩lv,墨镜还是gucci的。
下了车,一身浓郁的香水味,渣男香,跟沈越泽身上的味道差别很大,他不喜欢太骚的香味。
“大哥呢。”
“他有手术走不开。”
温亦川打量她一圈,“听说你们都闹到局子里了啊,他人呢?”
“不知道,应该已经出来了。”
温亦川嚼着口香糖,摘了墨镜,皱着眉嫌弃地观察她这片场和忙碌的场务。
“沈越泽我虽然不熟,但我认识谢雨晨,他们一个圈子的公子哥,有钱还有权的那种。”
“你怎么不多要点钱啊,你要是有脑子,还用得着大热天四十度的在外面暴晒吗?”
温以宁无语地瞥他一眼,说,“你闭嘴吧,你有脑子怎么还混得这么差。”
给新手机激活,登录微信,果然如他们所说,好多人问她去了哪里,打探安全问题,有几十个未接来电,来不及一一打回去报平安,发了条朋友圈,让关系好的朋友不要担心了。
温亦川指着不远处在讲戏的施宇恒,“那个戴眼镜的就是你们的导演?”
“对啊。”
“这么年轻?看着也就二十多岁,靠谱吗,不过啊,真不怪沈越泽介意,是个男的都不会同意,但凡是当正经女朋友谈的,都不可能让人在外边拍床戏,除非是把自己女人当工具的,谈生意的时候顺便送到人家床上。”
温以宁都不想让这个二哥来剧组,如果走红,第一个断关系的就是这种人。
捣鼓着新手机,态度不耐烦地说:“不是所有导演都是老头子,那是因为他们不给新人机会,所以大导演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
“我和他吵架也不是因为这个,拍戏不是根本原因,你滚吧,看见你就烦。”
归根结底,性格不合适,拍戏只是导火线而已,发生任何一点小事儿,都会是这个结果。
温亦川找了片阴凉地坐下来,想看看剧组拍戏日常,导演挺忙的,跟这个聊完跟那个聊,场务也闲不下来,出了一身汗还得接着干活,群演也不轻松,热的浑身是汗。”
“这么热的天,片酬能高点吧?”
“嗯,夏天超过四十度,和冬天低于零度,都得加钱,不过群演工资都很低,一个月撑死几千块钱,但凡能找到别的工作的,肯定不来了,如果演到特约,有几句台词的那种,好一点,一天上千都有可能。”
“大哥不是让你去上班吗。”
“我如果混不出来,肯定就找别的出路了。”
说是这样说,但不一定能甘心。
温亦川拧开她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口,感慨地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非要分手,非要分手,跟人陈嘉白谈的好好的,人家那么老实,比沈越泽老实多了,多适合过日子的类型。”
温以宁低头默默回消息,简直不想搭理他。
温亦川特别在行地说,“我是男人,我绝对比女人更懂男人。”
评价起来:“沈越泽就是个特别会玩的浪荡公子哥,有本事有家世,你招惹他干什么啊?嗯?”
“我不信你分辨不出来,他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家女生魂不守舍的,这种人天生就会勾引女的。”
这反驳不了,事实就是这样,关键他还有脑子,性格恶劣就算了,有脑子就更不好对付了。
温以宁扶着额头,揪着衣服扇风,表情无奈,喝了施宇恒让人熬的解暑汤,好了一些,不头晕,也不发虚。
“我本来就喜欢他这种的,不是很正常吗。”
她的喜好就没变过,就算是18岁的时候遇到他,照样会迷恋上。
温亦川沉浸在自己的话题里,感慨道,“他帅得那么过分,我靠,我要长他那样,我一个月换一个,有些女生还就喜欢这种坏的,对没情趣为人老实的好男人反而不感兴趣。”
“…….”
温以宁涂防晒的动作顿了顿,对着镜子,有些想反驳,但又觉得挺有道理。
温亦川下一秒点她,“你不就是这种女生吗,追你的人多了去了,我就不信里面没有事事顺着你的那款温柔的。”
她不吭声,防晒霜涂完脸上,继续涂胳膊。
有是有,但她都没怎么搭理过人家,同校的有,通过朋友介绍的也有,明知道人家性格不错,人品不错,适合当男朋友,但不来电,没办法,又不是没试过。
温亦川站在男人的角度给她忠告,“你要么找个老实人结婚,要么傍个大佬混娱乐圈,我看你也想结婚,别折腾了真的,因为男人和女人不一样——”
“不管他玩多少个,睡多少个,都不影响有人排着队想给他生孩子,在他这个阶层的,全国有三百个没?但是美女太多了,像你这样的,没有十万也有一万啊。”
上车前又说了句,“不过啊,跟这种富二代谈完,估计你也看不上普通人了。”
“你别折腾了,听哥的,都是为了你好。”
拍了拍她肩膀,从片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