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极其压抑的、兴奋的抽气声。
核爆,尚未发生。
但引信,已被彻底点燃。
毁灭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
黑色的库里南几乎是以一种狂暴的速度冲入虞府地库,尖锐的刹车声在密闭空间里撕扯出刺耳的回响。
车门被猛地推开,又重重甩上。
虞思邪一把攥住夕桐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不容分说地将她拖向地库角落一个独立的密闭洗车间。
感应灯骤然亮起,冷白色的光线倾泻而下,照亮了中央那辆覆盖着车衣、线条凌厉的跑车,以及四周冰冷的金属工具墙和高压水枪。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洗车液和橡胶气味。
“你干什么!虞思邪!放开!”夕桐挣扎着,手腕被攥得生疼,怒火在她眼中燃烧。
男人猛地将她按在冰冷的跑车引擎盖上,车衣发出摩擦的闷响。
虞思邪双臂撑在夕桐身体两侧,将她困在方寸之间,胸膛剧烈起伏,眼底是尚未平息的风暴和另一种更深的、黑暗的情绪。
“那个女学生,”夕桐抢先发难,声音因愤怒和压迫而紧绷,“雪迎。你资助她,就因为那张像我以前的脸?”
虞思邪瞳孔一缩,眼底深处满是困惑:“你就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任由温晏明碰你?!”
他低吼,气息灼热地喷在她脸上。
“无关紧要?”夕桐冷笑,试图推开他,却撼动不了分毫,“她看你的眼神!她叫我‘姐姐’!你感觉不到吗?!”
“基金会资助上百人!只是工作!”虞思邪咬牙,试图解释,但夕桐的不信任像油浇火,“我连她长什么样都没仔细看过!”
“你没看过?”夕桐尖声反问,眼里全是讥讽和受伤,“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那么像?!”
“巧合!”他低吼,额角青筋暴起,“夕桐,你讲点道理!”
“我不讲道理?”
夕桐猛地扭开头,避开虞思邪逼视的目光,胸口因情绪激动而剧烈起伏,“好,就算我无理取闹。那你呢?你看到什么了?你就认定我和温晏明有什么?”
“我看到了他的手!放在你脸上!”
虞思邪的声音嘶哑,那个画面像毒虫啃噬他的理智,“你没躲开!”
“那是他故意——”夕桐试图解释。
“他为什么能‘故意’?!”
虞思邪猛地打断,拳头狠狠砸在夕桐耳边的车盖上,发出沉闷骇人的一声巨响,“你为什么给他靠近的机会?!你们在聊什么?聊我?聊得需要他动手动脚?!”
“我们没聊什么!”
她被他话里的怀疑彻底激怒,口不择言,“就算聊了又怎样?你不是也忙着欣赏你的‘杰作’吗?找一个年轻版的我来满足分手后七年的空白和控制欲?!”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最后的引线。
虞思邪眼底最后一丝理智的光湮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赤红的、狂暴的占有和毁灭欲。
“我的控制欲?”
他猛地欺身压下,身体紧密地贴合她,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彼此滚烫的体温和剧烈的心跳。
膝盖强势地顶开她的双腿,将她牢牢钉在冰冷的车盖上。
“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控制欲。”
他不再试图解释,也不再听任何辩解。
语言在此刻苍白无力,只剩下最原始、最粗暴的占有和确认。
“虞思邪!你混蛋!放开我!”夕桐惊恐地挣扎,手脚并用地踢打他。
但他轻而易举地钳制住她的双手,用一只手牢牢扣在她头顶上方的车盖上。另一只手粗暴地抚上她的腰肢,隔着布料,带着惩罚的力度,一路向上。
“唔……”
夕桐痛呼出声,更多的却是被这种强制手段激起的、可怕的战栗和一种违背她意志的反应。
男人的吻落下,不是温柔的触碰,而是凶狠的啃咬,带着血腥味的掠夺,堵住了她所有未出口的咒骂和抗议。
舌头强硬地撬开她的牙关,肆意搜刮,吞噬她的呼吸和呜咽。
夕桐起初还在奋力抵抗,指甲在虞思邪的手臂上抓出红痕。
但男人的力量绝对碾压,他的气息无处不在,带着她熟悉的、却又此刻变得无比危险的味道。
裙摆被推高,冰冷的空气触到皮肤,激起一阵鸡皮疙瘩,随即被他滚烫的手掌覆盖。
“不……虞思邪……你不能……”
夕桐的抗议破碎不成调,身体却背叛般地微微颤抖……湿润。
他察觉到了。
一声低沉沙哑的、近乎胜利又无比痛苦的冷笑从喉间溢出。
“我不能?”
他低沉的嗓音裹着滚烫的呼吸,碾磨着她耳后最敏感的肌肤,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电流,“你的每一寸颤抖,都在背叛你冰冷的拒绝,夕桐。”
金属扣撞击的清脆声响,在密闭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像某种仪式开始的宣告。紧接着,是更细微却更令人心惊的布料摩擦与齿牙滑开的窸窣。
灭顶的预感攫住了她,混合着一种令她自身战栗的、黑暗的兴奋。
天旋地转间,视野被剥夺,冰冷的、带着细微纹理的触感压上她的脸颊。一只手掌牢牢钉在她的后腰,如同烙铁,将她固定在一个无处可逃的屈从姿态。
……
夕桐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境里一切都很动荡。
巨木之心铸就的攻城锤,裹挟着星辰的重量,一次又一次,撞击着月光也照不进的混沌城邦。
那撞击,沉重而精准。每一次深入,都像一声无声的雷霆质问,一次暴烈的、关于领土的宣誓。
梦的妖精试图用纯粹的、不容置疑的物理法则,来抵抗所有于阴影中滋生的、令人不快的藤蔓与低语。它只能选择承受清晰的、凿刻般的疼痛,去淹没那些更恐怖的飘忽闪烁的磷火猜疑。
攻城锤与梦的妖精并非水火不容,但仿佛唯有通过这种最粗暴的方式——才能确认彼此存在于此刻的绝对真实,才能将那个不断涣散、试图逃向别处苍穹的焦点,重新钉回这片颤抖的大地之上。
……
密闭的空间变得粘稠。
空气里震荡着碰撞的湿响,粗重得近乎痛苦的呼吸,还有金属承重时细微却令人心惊的呻吟。
冰冷的光源自上而下,将两具绷紧的、角力般的躯体投映在对面冰冷的墙面上——一幅扭曲、动荡、充满原始张力的抽象画,上演着一场关于占有与反抗的沉默战争。
虞思邪俯下身,胸膛紧贴着夕桐的后背,滚烫的汗水交融。
牙齿啃咬着她的后颈,留下属于他的印记,声音嘶哑破碎地在她耳边命令:
“说你是我的……”
“说!”
夕桐咬紧下唇,抵抗着那灭顶的快感和屈辱,眼泪无声地滑落,混入口中,一片咸涩。
她恨他。
恨他的不信任。
恨他的强制。
更恨自己在这粗暴的占有中,身体那不受控制的、可耻的沉沦。
第49章 “车间的事……是我混蛋。”……
虞府陷入一种奢侈的寂静,每一寸空气都仿佛被精心制冷过,昂贵,却毫无生机。
那场发生在地库车间的风暴,彻底撕碎了所有表象。
这个家变成了一个被无形力场分割的空间。
虞思邪和夕桐如同两台设定好精确轨道的列车,完美规避着一切碰面的可能。
即便偶尔在旋转楼梯或空旷走廊不可避免的擦肩,他们的目光也绝不会交汇,留下的只有迅速冻结的真空地带。
最敏锐的感知者,是孩子。
夕止不再用那种冷静刻薄的语言分析一切,更多时候只是抱着他的平板,蜷缩在客厅最大的沙发角落,像一个试图缩小存在感的影子。
吃饭时,他黑色眼镜后圆溜溜的眼睛会极快地在父母毫无互动的脸上扫过,然后迅速低下头,默默扒拉着碗里的饭,吃得异常迅速,只想尽快逃离这张弥漫着无形硝烟的餐桌。
虞平和虞母是无奈的旁观者。
老两口试图缓和,却次次碰壁。
虞母精心安排的家庭晚餐,最终总在一种食不知味的沉默中草草收场。
她几次想开口,却被虞思邪冰冷紧绷的侧脸和夕桐客气却疏离的“我吃好了,你们慢用”堵了回去。
虞平放下惯看的财经报纸,重重叹气的声音在过于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却也同样换不来任何一方的回应。
他们看着孙子小心翼翼的样子,眼里满是心疼与无力,最终也只能选择沉默,将更多的关爱默默倾注给夕止,试图弥补那份冰冷的缺失。
夕桐几乎住在了华山医院的合作项目部。
那里只有严谨的数据和亟待攻克的前沿难题。她归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周身笼罩着一层冷冽而专业的气场。
而虞思邪,则更深地潜入了那个隐秘的地下王国。
他将所有黑暗的戾气和无处安放的精力,都倾注在培养新人上。
总是深夜才归,身上常常挟带着一丝洗不净的硝烟与冷铁的肃杀之气。
紧张的氛围如同永不散去的低气压,沉沉地笼罩着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