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开始的那堂讲座上,盛微瑶就曾说过,庄墨闻一直是单身。
但那到底也只是道听途说,任谁听了都只会一笑而过,不会信以为真。
一直到后来他们达成了共识,结了婚,桑芙保持着良好的合作精神,也从来没去在意过真实性。
“没有。”他愣了一下,“为什么问这个?”
桑芙的手搭在实木扶手上,指尖犹豫地来回刮蹭着。
他说过,她可以有所保留,但心里的那句话,却怎么也压不住,在短暂地迟疑后,直直地冲出喉咙。
“因为感觉你好像很会照顾女孩子,很熟练。”
庄墨闻怔然的神情松了松,他感到好笑:“除了你,我还照顾过谁?”
桑芙诚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原本就是,他们一天的生活只是偶尔相交,他见过谁,照顾过谁,她怎么会知道?
庄墨闻步子微动,向她靠近,使得他脸上的表情,更加细致清晰,他眉眼深邃温柔,毫不避讳地注视她的双眼。
“我没有交往过女朋友。”他说,“在你之前,我也没有像照顾你一样照顾过别的女孩。”
他们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他每靠近一步,桑芙抓着扶手的动作就不由自主地收紧一分。
直到他们的距离只剩一步之遥。
桑芙仰头看他,感到呼吸都不太顺畅,表情却镇定得纹丝不动,然后硬邦邦地回了两个字:“好的。”
“嗯。”他瞥见她搭扶手的动作,也漫不经心地抬手搭上去,“你知道了就好。”
“至于熟练,可能是从小耳濡目染我爸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我妈、我外公外婆都是医生。”庄墨闻话音轻顿,“况且生理期什么的,也是常识性问题。”
桑芙一板一眼:“好的。”
“那我先走了。”
她转过身,刚走开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庄墨闻还没有动,正看着自己。
桑芙问:“我们明天去见你朋友吗?还是……”
庄墨闻说:“等七天后吧。”
“为什么七天后?”
“等你生理期结束,有精神了,再见也不迟。”
桑芙愣了愣,才意识到他七天后是什么意思,她又“好的”一声,转过身,一路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
庄墨闻站在原地,直到桑芙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才收回目光。
他手指轻动,搭在扶手上的指尖慢吞吞地向前爬了一段距离。
一下、两下、三下,第四下的时候,指腹之下,扶手的触感忽然变得异常温热起来。
他无声地叹息一声,点着那块区域。
别说接吻了,以前还能牵个手,现在手都轻易牵不上了。
……
三月初,春风拂面,冬意消沉,各大院校都陆陆续续开了学。
“你还没告诉我,你朋友叫什么?”进了餐厅门,桑芙跟着庄墨闻一块往楼上走。
都快见面了,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等会儿见面了岂不是很没礼貌?
服务员指引着他们来到预定的包厢前就离开了,庄墨闻说:“他姓司。”
桑芙还在默默重复那个姓氏,忽然,有热气喷洒在她耳廓:“记得我早上跟你说的吗?”
她痒得一缩,点点头。
庄墨闻出发前跟她说,他这位朋友虽然和他很要好,但并不知道内幕,所以希望他们在他面前,可以表现得稍微亲密一些。
“好的。但怎么才算亲密?”她提出疑问。
庄墨闻反问她:“你觉得呢?我们做过哪些亲密的事?”
桑芙听着他的话,在脑海里搜寻,脸色倏然一红。
她磕磕巴巴:“总、总不能当着他的面那个吧。”
他笑出声:“那个是哪个?”
桑芙:“就是接吻啊。”
庄墨闻说:“你愿意的话,我不介意。”
桑芙疯狂摆手:“不行不行。”
庄墨闻最后才不逗她了,说:“牵手就行。就像除夕夜那天那样,还记得吗?”
明明都是牵手,却不是像以前见长辈时那样,而是像除夕夜那天那样。
除夕夜,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牵手。
他想他们以后伪装的成分越来越少,希望即使不得不是伪装,她也可以回忆起那一天、那一晚的真心。
“记得。”桑芙回答。
“嗯,”庄墨闻说,“以后我们每次牵手,都要向那一次看齐。”
包厢外,桑芙的手被他轻轻牵住,摩挲了一下。
她睫毛微颤,压下胸腔里瞬间乱了拍的心跳。
庄墨闻说,牵手要向除夕夜那晚看齐。
心跳也要吗?
刚推开包厢,桑芙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说了好几个月见一见,你这小子都不愿意,这会儿终于舍得……”司铭抬起头,脸色一僵,话也戛然而止,“桑芙?”
桑芙亦是满脸诧异:“司铭?好巧。”
“你们认识?”庄墨闻问。
“……”司铭无言以对,还是桑芙点点头,很惊讶,“他就是我们剧组的制片人。”
司铭看了看桑芙,又看了看庄墨闻。
认识十多年,他怎么不了解。
桑芙的震惊是真的,那货的表情压根就是假的。
他又回想了一下,情人节,情人节他还和庄墨闻一块送了花!
送花的计划都是他照抄的,庄墨闻怎么可能猜不到?
司铭觉得自己的世界在一点一点地崩塌,和兄弟喜欢上同一个女人确实很可怕,但是不是最可怕的地方。
最可怕的是,他是三。
不对,是差点成为了三。
桑芙和庄墨闻在他面前坐下来,庄墨闻:“点菜了吗?”
司铭从石化中缓过来:“点了两道,剩下的打算让你和……桑芙点。”
庄墨闻把菜单递给桑芙:“想吃什么就点,今天他请客。”
“……”
桑芙点完了菜,把菜单交给服务员,等到服务员出了包厢,她才觉得这里的气氛好像有点怪。
“你们……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庄墨闻说:“他应该是觉得看到你太惊讶了。”
司铭接话:“是啊,庄墨闻从来没跟我说过你的名字,你看这不闹了一个巨大的误会吗?”
桑芙点点头,她自然把这个误会理解成她和司铭认识许久却不知晓对方的身份,“没事的,现在解开了就好了。”
司铭只能咬遂牙往肚子里咽,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庄墨闻:“是啊是啊,谁说不是呢。”
这顿饭桑芙吃得很轻松,她原本是做好准备要认识一个陌生人的,结果进来发现是早就认识的司铭,多少放了些心。
吃到后期,司铭点了酒。
有了上一回,桑芙是真的怕了,她觉得可能不止她醉的时候神经兮兮的,好像醒来后的第一天脑子也会不太正常。
否则怎么庄墨闻说什么,她都说好。
试一试,好。
接吻,好。
她不敢再喝了。
万一再发生什么离奇的事,真要负责任了呢?
桑芙正要拒绝,一抬眼,庄墨闻把她那杯喝了,给她点了其它饮品。
她愣了一下。
随后就没开口了。
可能他们两个人也很久没见了,所以庄墨闻会陪他喝点吧。
喝了酒,司铭话变得更多了。
“桑芙,真的,我做梦都没想到,和他结婚的人会是你。”
庄墨闻让她不用接话,跟司铭说:“你少喝点,今天醉死,明天不去剧组了?”
司铭压根不搭理他,又仰头喝了一口:“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庄墨闻说:“还远得很。”
司铭对桑芙说:“桑芙。”
被点名的桑芙从饭里抬起头:“嗯?”
他喝酒估计上脸,脸特别红,但是神智很清醒,只是说话稍微有点飘,“你知道不,我和他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