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起初颜子期并没有在意,直到那声“妈妈”不绝于耳,她才抬起头,然后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名约莫四岁左右的小男孩。
“妈妈。”
小男孩看着颜子期,露出甜甜的笑脸,红润的小嘴唇一张一合地喊着:“妈妈”。
颜子期有些错愕,她左顾右盼,发现这张长椅上就她一个女性。
“你在叫我?”
颜子期惊讶地问。
男孩只是笑,然后又对着她叫了一声“妈妈”。
“...”
“额,抱歉啊,小朋友,我不是你妈妈。”
颜子期回应。
“妈妈。”
小男孩像是没有听进去一般,仍旧是对着颜子期叫妈妈。
“.....”
这...
颜子期感觉有点诡异,她拿着病历本还有手机起身往别的地方走去。
结果那个小男孩也跟着她。
“妈妈。”
“妈妈。”
颜子期加快步伐,她不停回头,“我不是你妈,认错人了。”
“妈妈。”
卧槽,见了鬼了,颜子期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遇见鬼了。
她越走越快,猝不及防间撞上一堵肉墙,“啊。”
“对不起。”
“没事。”
对方很快客气给予回应,颜子期也因这个小插曲停下脚步,被小男孩追上。
“妈妈。”
“你这孩子,我说了我不是你妈妈。”
颜子期有些不耐烦。
就在她和那个小男孩说话的间隙,那堵人墙忽然开口说话了。
“他从小失聪,听不见。”
闻言,颜子期抬眸,目光投向那说话的人。
他个子中等,大概1.78左右。一身西装革履看起来并不像是坏人,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为他平添了几分书香气息,干干净净的,没有过人之处的容貌,但是给人感觉很舒服。
只见男子来到小男孩的身旁,蹲下身子一手抱起他,然后夹杂着歉意的双眼看向颜子期解释道:“对不起,小姐,他是我儿子,先天性耳聋。至于...”
话说到这里,男子忽然停顿了片刻,就在颜子期准备张口的时候,他又出声了。
“至于他为什么叫你‘妈妈’,那是因为你长得很像我去世的妻子。”
男子解释的很认真,这反倒让颜子期很是羞愧了。
“啊,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对不起。”
颜子期不知道如何向男子和男孩表达自己的歉意,她索性对着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没事。”
男子淡淡地笑了笑,接着马上又说:“你好,我叫郁卿,我儿子叫郁念之,交个朋友吧。”
------------
第9章 我在等你,你在陪别人
颜子期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惊的有些措手不及,想了一会,她跟着说道:“你好啊,我叫颜子期。”
“怎么写?”
郁卿随即追问。
颜子期神色有些尴尬,她以为这个郁卿只是和她客套,却没想他居然这么认真。
恰在此时,诊所的叫号器上正好播报她的名字,颜子期对着郁卿礼貌一笑,“那个,我先去看牙了,抱歉,抱歉。”
她点点头以示歉意,转身拔腿就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郁卿看着颜子期的背影,唇角微勾,然后转身抱着郁念之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
从牙防所出来的时候,颜子期的脸上戴着白色的医用口罩,时间浪费了不少,可牙却没有拔掉。
原因很简单,她来大姨妈了,再加上看到那些冰冷的金属器械,她自己先怂了。
几乎每一次都是这个结局。
牙医在颜子期的智齿上填了一些消肿止疼的药,这使得她无法正常开口说话,至少得做五六个小时的哑巴。
颜子期从牙防所出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城市亮起了绚丽的霓虹灯,她握着手机游走在人行道上,漫无目地。
这期间她仍是时不时地低头翻看着手机,可是那头关于纪航成的消息永远都是杳无音讯。
无奈之下,颜子期只好拜托陆绾帮她查纪航成的定位。
几分钟之后,她就收到了消息,那上面的地图显示此时此刻纪航成所在的位置是SPACEPLUS,那可是申城名门贵族公子哥经常去的一家奢华顶级夜店。
地图定位后面紧跟着还有陆绾发来的一条语音,颜子期没有点开,现在的她心都凉了一半了,已经再没有什么精力去管别的事了。
颜子期钻进地铁站,火急火燎地杀到了SPACEPLUS。
这个夜店是一幢三层的楼,一楼是散台,一般是普通小白领会在这里疯狂。
二楼是主战场,几乎都是包厢,也是申城有钱公子哥撒欢的圣地。
颜子期直接上了二楼,定位只能显示大概位置,却不能指引她正确找到纪航成在哪个包厢。
所以,颜子期为了找到纪航成是花费了一番心力。
终于,她在长廊尽头最后一个包厢找到了他,站在门外,她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几人份的畅谈,道三两句晚安...”
沙哑的低音略带着几分迷人,动听的歌声穿透厚厚的琉璃玻璃门飘进颜子期的耳朵里,曾几何时,她爱死了这撩人心弦的声音,而现在,听起来竟然觉得有点刺耳。
颜子期眉头皱了皱,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了包厢的门。
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让包厢里的人惊诧不已,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颜子期,纪航成是最后一个看向她的。
因为此时的颜子期脸上戴着口罩,纪航成有好一会儿没认出来,直到她走到他面前,他才晃神过来。
“期期?”
一声亲昵的称呼,让周围人来了兴致,这时也不知道是哪个女生,突然语气泛着酸味地娇嗔了一句:“纪帅,这是谁啊?新欢么?”
纪航成没有理会那个女孩,他朝着颜子期上前一步,问:“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这句话杀伤力就像是审判官宣读对囚犯的最终审判,一瞬间,一句话,就可以让人跌落谷底。
颜子期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很明显,她刚才仅存的一丝幻想,在这一刻破灭,纪航成压根就不记得要陪她去拔牙的事。
她在牙防所苦苦等他的时候,他却在声色场所和别人花天酒地。
很讽刺,有没有?
------------
第10章 你怀孕了?
“期期,说话。”
包厢里的灯光很暗,纪航成喝了许多酒,现在整个人都处在微醺的状态下,头昏眼花,这样的他又怎么有旁的精力去猜测颜子期看自己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哟,这该不会是个哑巴吧,这好好的人,干嘛戴着口罩,莫不是丑的不敢见人?”
突然,一个长发浓妆妹从人堆里走出来,她大胆地伸手搂住纪航成的手臂,说的话,听起来也像是被柠檬精附了体,酸溜溜的。
傻子都知道这个‘绿茶’喜欢纪航成。
颜子期还是不出声,她倒是想和那瓶‘绿茶’对骂,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智齿上的药已经开始挥发,苦涩的药粉混合着津液,让她整个口腔都泛着苦味。
得,有句话怎么说的?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颜子期虽然不是哑巴,但意思也差不多了。
“.....”
等了许久,都不见颜子期开口,那个长发大眼妹忍不住怪声连连。
“啧啧,还真是个小哑巴,我说死残疾,这里不是你可以乞讨的地方,快滚吧。”
颜子期一双清澈的眼眸,彼时已经渲染上了怒意,她看着那名挑衅的女子,说实话,如果可以她想一脚踢扁她注满硅胶的胸。
但‘如果’永远只是一种美好的想象,她还不想犯法。
颜子期目光又扫了一圈包厢,看着围观的那些人,还有大理石台面上堆放的各种奢华昂贵的洋酒,最后再回到纪航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