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最后也没吃上。
陈盏没有不开心,她催他赶紧去,“教练给你打电话说明事情很重要,等下次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吃饭吧。”
贺京遂也很惋惜,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那你自己回学校的时候注意安全。”
陈盏点头。
“到学校给我发个信息。”
“好,”陈盏朝他摆了摆手,“你赶紧去吧,别让你教练等太久了。”
贺京遂几乎是三步一回头,那看向她的漆黑眼睛里,满是对她恋恋不舍的爱意。
他离开后,陈盏也没再多待,自己一个人打道回府。
贺京遂到教练的办公室,教练给了他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
教练示意他拆开看看。
贺京遂将那个文件袋拆开,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张来自国外训练基地的邀请函,全英文文字,贺京遂一目十行的看下来。
“这什么意思?”他抬眼看面前的教练。
“美国的Robert教练对你很感兴趣,特地向我们学校发了邀请函,想让你过去跟他们一起训练。”教练说:“Robert教练无论是从经验还是从能力上说都堪称一流,他在射击这个圈子里创造了史无前例的成绩,他只培养有天赋的射击手,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阿遂,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贺京遂问他,“要去多久?”
“五年。”教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先不着急给我答复,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或者跟家人商量一下,Robert教练很看好你,别辜负他的期望。”
第60章 他这辈子,算是栽在她手上了。……
陈盏回到学校第一时间给贺京遂发了信息, 他没有回,陈盏猜想他现在应该还在跟自己的教练谈事情。
将手机放回包里,她抬脚往宿舍的方向走, 半路上遇见季淼淼。
见是她, 季淼淼惊讶的走上前, 她胳膊上还挂着一袋零食,“盏盏, 还真是你啊,你不是去找贺京遂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盏说:“他临时被他教练喊走了,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哦哦。”季淼淼不多问,从手臂上的袋子里掏出一袋小零食递给陈盏,开心的跟她分享,“要吃吗?”
陈盏接过,跟她说了谢谢。
“谢谢就不用啦, 咱俩谁跟谁啊, 别这么客气, ”季淼淼笑嘻嘻的挽住她的手臂,说:“走吧,一起回宿舍。”
……
收到Robert教练的邀请,这无疑是对贺京遂的一种肯定, 放在以前,他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 毕竟这种机会确实来之不易。
但此刻的贺京遂却犹豫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进了蒋谦南的耳朵里,蒋谦南迈着激动的步伐赶到宿舍,惊讶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
“我靠!哥们儿你也太牛逼了吧!”蒋谦南激动得咋咋呼呼, “Robert教练!Robert教练居然主动给你发了邀请函!”
贺京遂靠在椅子上,他仰着脑袋闭着眼,额前的发微遮眉角,鼻梁高挺,薄薄的唇瓣微抿,他脖颈线条很直,喉结的凸出很明显。
他看起来并没有他那么开心,蒋谦南甚至从他的脸色中看出几分忧郁。
搬了个椅子到他身旁坐下,蒋谦南用拳头锤了捶他的肩膀,“诶,想啥呢。”
他慢条斯理的睁开眼,扭头朝他看来,声音淡淡,“你想啥呢?”
“当然是想你请客吃饭啊!”蒋谦南说:“这么大好事,你要是不请兄弟们吃个饭那可就太不够意思了啊。”
贺京遂扯了扯唇角,似乎对他的提议没几分兴致。
蒋谦南发现他的不对劲,“你咋了?”
贺京遂的视线落在桌上的那个邀请函上,他直起身将那张薄薄的纸拿过又看了一遍,好半晌才问蒋谦南,“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你这不废话吗,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去?”
“可是要去五年。”
“五年就五年呗,”蒋谦南说:“要是我也有这个机会,让我在那儿待十年我都愿意。”
说完话,蒋谦南看贺京遂依旧不对劲,他这才缓慢反应过来,“等等,你不会是因为陈盏……”
他手指在蒋谦南的声音里攥紧了那张纸,薄薄的纸面留下痕迹。
“还真是因为她啊?”蒋谦南惊讶,“你不会是害怕她不让你去吧?你放心好了,陈盏那个姑娘那么好,她肯定会理解你,肯定会让你去……”
“不是。”贺京遂低声打断他的话。
蒋谦南懵了一下,没说完的那个字眼就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听见他说:“是我舍不得。”
舍不得离开她,也舍不得他离开的那五年里,她一个人形单影只。
陈盏和射击,他无法从中做出选择。
因为对他来说,都一样重要。
“那你打算怎么办?”
贺京遂没想怎么打算,他甚至无法去思考这个问题。
脑袋里像是有棉线打结,贺京遂烦躁的皱了皱眉,“你先让我静一静。”
“还有,这件事先别跟陈盏说,”贺京遂扭过头来跟他提醒,“时宜也不行。”
“行……”
蒋谦南明白他这种内心挣扎,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你先自个儿好好想想。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他起身,“我走了。”
说完就朝着门外走去。
宿舍门“咔哒”一声被蒋谦南带着关上,宿舍里陷入安静,将那个邀请函重新放回桌上,贺京遂沉重的叹了口气。
脑子里一片乱麻,他头疼的闭了眼睛。
贺京遂过了很久才整理好自己的矛盾心情,回了陈盏的信息。
收到贺京遂信息时,陈盏在画室里画画。
手机“叮咚”一声。
她伸手拿过一旁桌面上的手机。
温柔的眉眼舒展开。
【贺京遂:知道了。】
陈盏弯了弯唇,打字回复,【陈盏:谈完事请了?】
【贺京遂:嗯。】
【贺京遂:最近可能没时间过来找你了。】
陈盏下意识觉得这跟贺京遂去和教练谈的事情有关。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她能肯定是为贺京遂好的。
【陈盏:没关系呀,反正还有电话,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贺京遂:你就不想我?】
陈盏故意说反话,【陈盏:不想。】
两个字换来贺京遂的一条语音,她点开放在耳朵旁,男人熟悉的低哑声音混着电流的摩挲灌进了耳蜗里。
贺京遂:“刚刚我就应该再好好欺负你一下,让你知道,撒谎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陈盏也不甘示弱,笑着用语音回复,“代价?什么代价?”
“你明天来我家,你就知道了。”
“……”
两个人没聊太久就挂断了电话。
大概是贺京遂真的很忙,忙碌到都忘了跟她说“早安”。
陈盏没空去在意这些小细节,周末放假的两天她抽空回了趟家,她打算带楼颜去医院再复查一下身体情况。
楼颜最近过得也挺烦躁不堪。
一是他们班上有人偷偷谈恋爱被她发现,他们现在是高三,目前最紧要的关头,楼颜杜绝这种事情发生,两个学生被她喊去办公室里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她让他们两个分手,两个学生死活不分,楼颜很生气,她一直认为学习阶段谈恋爱就相当于浪费时间没有任何好处,就算现在处的好,以后上了大学进了社会,也还是会分开。
可那两个孩子根本不听这样的劝解,甚至还天真的跟她保证,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可是在一起了又能怎样。
她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一起了也未必能过得很开心。
二是她最近想明白了,她想跟陈瑾年离婚,过自己的生活,之前长期以往的生活在陈瑾年的冷暴力中,她实在感觉太过窒息,这些时间她想了很多,她打算放过自己,也放过他。
两件事重合在一起,让楼颜心绪起伏,心里的恐慌焦躁又开始涌来。
好在陈盏回来得及时,母女俩去了一趟医院,经过专业的心理医生疏导,楼颜情绪稳定下来,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她们回了家,陈盏去厨房里给她倒了杯温开水。
手心贴着玻璃,暖洋洋的热意让楼颜心情好很多。
陈盏挨着她坐下陪她。
她似乎有很多话要跟她讲,欲言又止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
“怎么了,妈?”陈盏看她欲言又止的眼神,主动问:“您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
楼颜看向她,眼里流露几分愧疚,她拉过陈盏的手,跟她说:“盏盏,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
“您说。”
“我想跟你爸爸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