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从他嘴里大大方方的脱口而出,“行,那就待这儿, 我陪你。”
陈盏看向他, 那双懒洋洋的眉目在灯光下荡漾着笑意, 她从未有过像此刻一样的心安,干净的眼睛里也逐渐堆起几分开心。
胸口被小鹿乱撞得厉害。
直到贺京遂朝她抬抬下巴,示意她继续吃饭,她才扭回头, 安安静静的品尝起这一桌他为她准备的菜肴。
不过五菜一汤,她实在吃不完, 又重新问了他一遍,“你真的不吃吗?”
“嗯。”贺京遂一边回答她的话,一边往客厅的方向走, “你自己慢慢吃。”
陈盏看着他走到沙发那边坐下玩手机,少年懒懒的窝在沙发里,精致帅气的侧脸在灯光下轮廓柔和。
客厅里很快就陷入一片沉寂。
她兀自收回目光,安静的继续吃饭。
这顿饭吃得陈盏大饱果腹,将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干净,陈盏就开始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单独一个人在贺京遂家借宿,刚刚脑热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吃晚饭收拾好桌子,冷静下来之后她才认为自己今天有点不清醒。
她怎么能说出“今晚可以不回家吗”这种话啊。
他会不会多想,觉得她是一个很没有分寸和边界感的人。
陈盏后悔得肠子都开始有些泛青,在玄关踌躇了许久都没过去,直到贺京遂突然抬眼看过来,她被吓了一跳,脸上表情呆愣。
“站那儿干嘛?”坐在沙发上的人出声,“过来坐啊。”
“…噢。”
陈盏慢吞吞的走过去,坐到离贺京遂很远的那个沙发上。
没了刚刚闹腾的活泼,她安静又乖巧的双腿并拢着坐,那姿态小心翼翼,就像第一次去别人家做客那样拘谨。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贺京遂关了手机,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唇角笑意浅浅,“坐那么远干什么?”
他拍了拍身旁的那个位置,示意她,“过来坐这儿。”
陈盏起身坐过去。
她靠近时,身上的香气也瞬间扑鼻,有些扰乱贺京遂的心智。他掩饰的滚了滚喉结,没话找话的跟她聊天。
“你妈妈一个人去旅游了?”
“没有,”陈盏说:“有一个阿姨陪着。”
“她的病好了?”
“嗯,医生说接下来好好休息调整调整心情就好了。”
“那就好。”
“嗯。”
僵硬的一问一答让两人之间的氛围更加死板沉寂,陈盏坐着,手指不停的扣动着手指,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轻了许多。
贺京遂倒没她那么多小心思,他依旧那副散漫的姿态,不过他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她,余光瞥着她装作镇定却漏洞百出的脸。
他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而紧张,他看穿她所有的伪装。心满意足的勾了勾唇角,心脏被那点暗爽的劲儿填满。
放下手机,他主动朝她挪了挪位置,距离被拉近,陈盏被他揽进怀里。
两颗心脏猝不及防的贴近,心跳的频率是他们互通的密语。他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的朝她笼罩而来,与她的呼吸混在一起。
贺京遂百无聊赖的玩她的手指,一会儿揉一会儿捏的。他浅浅的呼吸就在她耳旁,那样的耳鬓厮磨,不经意的让她耳根发软。
陈盏有点受不了,用力的挣开他的怀抱。
贺京遂微讶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像是在无声追问她怎么了。
“我……”陈盏无意间被他撩拨的耳根通红,猛地站起身,声音结巴的说着,“我想去洗澡了……”
说完,也不等贺京遂的任何反应,她转身,灰溜溜的就朝着卫生间里跑去。
那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贺京遂勾唇轻笑,慢条斯理的将视线收回来。被倒扣在沙发上的手机“嗡嗡嗡”的响个不停,是蒋谦南发来的消息。
【蒋谦南:你居然拒绝我来你家???】
【蒋谦南:兄弟,你很不对劲。】
【蒋谦南:家里是不是藏人了。[阴险.jpg]】
贺京遂大大方方的承认,【贺京遂:嗯,藏了。】
对面发来一个“666”,好奇的跟着一句:【蒋谦南:谁啊?我能知道吗?】
【贺京遂:不能。】
两个字将蒋谦南的好奇心拍碎。
与此同时,卫生间里传来了一阵轻响,贺京遂下意识扭头朝那边看。
手机又“嗡嗡”的传来消息。
【蒋谦南:你不会背着陈盏脚踏两条船吧?】
快被他这令人无语的逆天思维气笑了,但他有点担心卫生间里的陈盏,没时间跟他聊天,他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
“嗯,踏了。”
“两条船都是陈盏的名字,所以你以后晚上少给我发信息打电话,我女朋友会吃醋的。”
“……”
他说完就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然后快步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蒋谦南懵懵地,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贺京遂家里藏着的人是陈盏!
“我靠。”蒋谦南瞬间反应过来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摁着语音键骂他,“贺京遂,你真不是个人!”
贺京遂才不管手机里的骂声,他两三步就走到卫生间门口。
卫生间的门上有一块儿雾化玻璃,映着里面亮起的灯光。
他抬手敲了敲,询问里面的人有没有事。
女孩儿的声音是慌张之后的镇定,“没事……”
他听见有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响起,脑袋里甚至开始不受控制的构想里面的场景。
“……”
随后是花洒的声音。
氤氲缭绕的水雾里,女孩儿纤薄曼妙的身体白皙。
湿漉漉的头发搭在她肩头,温热的水从她头顶滑落脸颊,最后滴进她的锁骨,顺着往下流去更深的地方。
她仰着脖子,热水打湿她的睫毛,鲜艳欲滴的嘴唇一张一合。
“……”
不敢再继续深想,贺京遂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有些头疼的抬手扶额,再往下想可能会出事。
没一直在那儿待,贺京遂打算去做做其他事分散分散注意力。
他回了自己房间,从衣柜里拿了一整床被子去了旁边客房铺床。
铺完又回了自己房间,他将桌面上摆得乱糟糟的书籍物件都收好,还扯了扯床上略有褶皱的被子。
做完这一切,他从衣柜里拿了件自己的T恤,折起来,用袋子装好。
然后下楼。
他把袋子挂在卫生间的门把手上,清了下嗓,敲敲门对里面的人说:“给你拿了件干净的衣服,我挂在门把手上了,自己取。”
卫生间里花洒停了,没了动静。半晌才从里面传出陈盏的声音,“……好,谢谢。”
贺京遂从那儿走开,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
平复了一会儿心里的燥,他现在冷静了下来。
捞过沙发上的手机,解锁点开蒋谦南的语音,慢悠悠的往耳旁递。
迎面的破口大骂音量大得快要震破他的耳膜。
“贺京遂,你真不是个人!”
贺京遂在这句话里皱眉轻啧一声,他懒着嗓气定神闲的骂回去,“你就算人了?大半夜往别人家里跑,上赶着当人电灯泡?”
“……”
“嗤。”
他被气笑了。
“贺京遂——”
卫生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只掀了个缝。
听见声音,贺京遂起身走过去。
小小的门缝里,女孩儿白皙的皮肤透着浅浅的粉,清新淡雅,像一株露滴未干的浅粉百合。
那双干净的眼睛被水洗过更加纯澈。
她身上穿着他的大码T恤,衣摆只到大腿中部。身材纤瘦,她看起来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儿。
脸上那种无辜的表情,让他恶毒的在心里涌起不轨的情绪。
蠢蠢欲动的撞击他的心里防线。
她的声音也像浸过水一样的柔软,“你家的吹风机在哪儿?”
勾着他回神。
贺京遂滚了滚喉结,这才注意到她搭在肩上湿漉漉的头发。
“你先出来,我给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