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烨的面色瞬间阴沉了几分。
看着他的反应,陈暻暗暗庆幸这些天的调查没白做,应该是分析对了一部分。
但很快,姜烨又恢复了那幅玩世不恭的态度:“谁说的,我就是单纯的替天行道,看人渣不爽,不想看你误入歧途。”
这话陈暻听得都想笑:“姜大少爷能有这样的善心,我还真是闻所未闻。”
“你怎么能确定我不是闲得,想找点事儿做。”
“我们都已经敞开天窗说亮话了,不如诚实一点。”
“那也得你带着诚意和我谈啊”,姜烨笑着,将陈暻桌面上倒扣着的手机翻开,上方正显示着录音提示。
陈暻丝毫不惧:“你在允许我带进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种情况。”
“是。你既然都准备好过来了,就算我扣了你的手机,保不齐还有微型摄像头、录音笔……数不清的手段,来记录我的把柄,倒不如直接放进来。”
姜烨按停了录音,躺回沙发:“但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外面对我的评价早就传臭了,就算这些东西放出去,对姜家也不会有任何影响。但我接下来要是什么都不说,你和纪明阳又打算拿什么来捏我的把柄?”
“那你实在是高看我了,我这次来就只带了手机,录音也是临时起意。怎么和你争是纪明阳的事,我来也有我自己的打算。”
陈暻将手机拿了回来,查看录音情况,冷淡一笑地坦诚道:“对了,多亏了你的话,给了我更详细的调查方向,谢谢你的道歉礼物,我很喜欢。”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反应过来后,姜烨大笑着:陈暻这是把他当线索人用了,不然怎么才找到有关纪明阳未婚妻的关系链来排查。
他收起笑,脸色一沉,忽然踢开抽屉,矮身从盒子里取出了片白色药片,将它丢进了没动的那杯酒里,语气寡淡:“那你就没有想过,我是真的对你有兴趣呢?”
陈暻察觉到了他气场的变化,紧张地喉咙干涩,表情仍然镇静。
“都告诉你那么多信息了,好歹送我些回礼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酒推了过去:“自己喝吧,不清醒的时候也没什么负罪感。”
空寂的房间只剩他们两人,方才外面还有一群保镖,想逃的话,陈暻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姜烨也正是拿准了这点,才能像现在这样淡定地扬扬下巴,示意她那杯酒:“还是你想试试,是我的耐心有限,还是你的纪明阳先到吗?”
陈暻撑着沙发步步后退,姜烨却像是终于凶相毕露,上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视线冰冷:“忘了说,这里的监控也不少,我怎么觉得,拿你来威胁他也挺不错的。”
“那你可要失望了。”
陈暻默默算着临走前对黄婉宁和杨叔约好的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了时候,面不改色地继续讽刺道:“要是这么轻易被这种肮脏的把戏给利用到了,我也就当白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那不如试试看呢?看他有多在乎你。”
他的呼吸逐渐逼近,陈暻装作被迫步步紧逼,实际早就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茶几边缘的烟灰缸上。
正打算动手的时候,门口却忽然传来“啪”的一声撞开门的声响。
“你们在做什么。”
在听见纪明阳声音的那一刻,陈暻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知道姜烨闻言转过头,陈暻才终于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正是纪明阳。
没来得及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面前的姜烨忽然被一只大手掐住,后脑勺撞在墙上发出一声不小的闷哼。
“哑巴吗?”
纪明阳的视线里哪里还剩下理智,只剩下滔天的怒火将他额上都烧得青筋暴起,揪住姜烨的领子,几乎是将他整个拎起来:“我在问你,你刚刚想对她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收拾收拾准备爆更了(撸袖子
下一章可能被封我尽量……
第46章 要你
46
纪明阳还穿着一身出席宴会的黑西装, 原本收拾得精致的发型被风吹乱了不少,显然是急匆匆赶过来的。
来势汹汹的模样把一旁的陈暻都看得有些窒息,更不说在他手中渐渐被掐红了脖颈的姜烨。
然而姜烨却淡然地咧嘴一笑:“做什么?没长眼睛……”
话音未落, 纪明阳忽然用力将他甩去了一旁,姜烨几个大步的踉跄才稳住平衡,就被纪明阳追上前拽住领口冲着面门直直地接下一拳。
陈暻的脑子霎时间一空。
姜烨的嘴角渗出丝丝鲜血, 舌尖顶了顶泛红的脸侧, 往一旁随意地啐了口血, 不甘示弱地冲上前对着纪明阳的脸侧挥拳。
纪明阳毫不躲闪, 上前掐死他的脖颈,姜烨的那一拳反而落在了纪明阳的肩膀。
“住手!”
陈暻反应过来,刚给给杨叔和黄婉宁发安全短信, 就趁着在他们即将要再打起来之前抓住了纪明阳的胳膊:“你冷静点!”
刚刚他们那两下绝对不轻, 拳拳到肉。但两人的眼中愤恨不减,姜烨更是随时准备爆发的模样,瞪着他不屑:“守门的人是谁?怎么什么垃圾都能放进来了。”
“不好意思,这里在十分钟之前就已经姓纪了。”
纪明阳哪里还听得清陈暻的劝告, 掐紧姜烨领口的手越发用力,一字一顿清晰道:“这家拍卖行我已经收购了。倒是你现在是不是活腻了。在我的地盘, 开我的酒, 碰我的人!”
眼看着两人之间又要爆发, 陈暻立刻伸手拽进了纪明阳的腰往后拉:“纪明阳!”
“别碰我!”
纪明阳余怒未消, 陈暻被他的声音吓得抱着他的手下意识抖了抖。姜烨被他掐得脖子发紫, 但仍然抓着能占上风的话头嘲讽:“你还真是个人渣, 亏得你老婆还专程为了你冒着险跑一趟……”
陈暻烦闷不已, 没料到纪明阳会这么失控, 但眼下分开他们才是正事, 于是紧接着拽着他的腰往后。
纪明阳在她的执着下,身体终于渐渐松懈下来。他淡淡松开手,对着姜烨开口:“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缓过气来的姜烨捂着脖子,下意识咳嗽了好几声脸色才缓合过来,准备反驳,却听见纪明阳的一声冷哼:“要是愿意被姜夏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就接着在这跟我耗。”
姜烨的神色一时间变得五光十色,盛怒的视线瞥了一眼两人后,居然直接向外摔门而去。
屋里只剩下了陈暻和纪明阳。
四周内安静得吓人,纪明阳一直背着她沉默着,这对陈暻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没过一会,纪明阳像是消了气似的,语气平静地拉起她的手:“回家。”
“今天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你还要隐瞒吗?”
陈暻不肯,站定不动:“姜烨、你们之前的矛盾、还有……你的未婚妻,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暻,是不是我之前对你太好了,才让你有了和我谈判的底气?”
陈暻闻言,心脏突突直跳。
大概是他的怒气没消气,陈暻于是努力先稳下自己情绪:“我只是不想看你白白掉进别人的圈套,我可以帮……”
“所以呢?你是觉得我没有办法解决,需要你像今天这样自以为是地参与进来,不惜冒着献身的危险也要来帮我吗?”
“你不是来了……”
纪明阳转身面相她,沉步朝她步步走近:“那我要是不来呢?你又打算怎么办?”
“我知道你会来的”,陈暻气势不减地应回去:“就算你真的没来,我也提前联系了杨叔和婉宁。”
“他们收到消息能做什么?你知道姜烨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就过来!”纪明阳的脸因为语气的激动逐渐爆红:“陈暻,你不觉得你太自以为是了吗?”
“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吧?纪明阳。”
陈暻也莫名来了气:“这周围到处都是明晃晃的证据,先不说姜烨到底会不会冒着被关进去的风险,真的做出出格的事情。我也就身体素质差了点,好歹也是拿过市格斗赛银奖的人,真要论起来,别说是姜烨那体格,你来和我打我都不一定会落下风。”
“行啊,那刚才他碰你的时候,你怎么不一个抱摔给他扔地上呢?君子协议吗?你还让他一步?还是终于担心起了自己的身体不适合剧烈运动了?”
纪明阳深吸了口气,冷笑一声:“早知道你会惹出来这么多麻烦,早在一开始我就应该把你关在别墅里,哪里都不准去。”
陈暻愣住了,盯着他的眼睛难以置信:“纪明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可说这话时,他像是忽然暴怒,眼中分明布满猩红,不见一丝理智:“我一开始就不该幻想着还能跟你重新开始,我应该把你困起来,绑起来,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他说着,语气却逐渐削弱,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多么荒诞自私,渐渐没了声响。
两人僵持良久,纪明阳忽然转过身,烦闷地低头双手揉了揉脸:“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地听我的话呢?从认识你到现在,我从没对你说过一句谎话,我保证现在能给你绝对的保护和忠诚,你不需要想那么多,只要听话地待在我身边……”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纪明阳越是逃避,陈暻反而越慌乱他真的做过什么极端的事,绕到他面前认真看向他:“纪明阳,你看清楚,我现在是你的恋人啊,你干嘛一个人消极得不行,给自己一些莫须有的压力,和我坦诚一点有这么难吗,我又不是不相信……”
“我反悔了,我不想和你谈什么恋爱”,纪明阳忽然对着她嗤笑一声:“我不喜欢在外面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的女人。我现在是你们陈家的金主,立刻给我滚回家去,哪里都不许再去……”
啪!
陈暻终于听不下去,抬手一把巴掌朝着纪明阳的脸扇了过去。
“你现在倒是有脸说不喜欢了。”
她的脸色阴沉,感觉胸口闷着一股气,发泄不出来:“接着说,让我听听你还有什么疯话。”
纪明阳被那一巴掌打得偏过了头,保持着姿势安静了许久,转头看向她时,眼底已经蓄满了水光,却倔强地埋下视线点头:“打吧,再怎么打我也不会改口。”
啪!
陈暻毫不客气,又朝着他另一侧脸上落下一巴掌,忽然掐死他的脖子朝着他的唇直直地咬了下去。
纪明阳没料到她突然的动作,惊得浑身一抖,伸手准备把她推开,却被她松开唇又打了一巴掌,反手被推进了沙发里。
陈暻一边反手锁上门,一边缓缓朝着纪明阳走来:“刚刚不是还在担心我搞不定姜烨吗?你怎么不站起来试试。”
纪明阳试图从沙发上坐起找回平衡,却再次被陈暻重重地推手压回去,狠狠卡住了下巴:“张嘴。”
陈暻冷眼看着他不愿与她对视倔强模样,拿起桌上那杯不一般的酒含进嘴里,低头直直地朝他吻下去。
纪明阳感受到陈暻正将那冰凉的酒精逐渐运到自己唇中,忽然猛地意识到酒里藏着些不一般的东西。
然而为时已晚,陈暻一边扯开他的领带,一边将酒全数灌进了纪明阳的喉咙里。
一吻结束,为了防止纪明阳再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陈暻直接用领带勒住了他的唇,迫使只能咬着领带发出几声抵抗的呜咽。
纪明阳哪还有时间抵抗,那杯要命的酒开始发挥作用,折磨摧毁着他的神智,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变得燥动难忍。
他眼前的视线都逐渐变得模糊,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几年前也有人试图用这样的一杯酒,将他的神智步步摧毁,他那时带着最后的理智划破了手腕换来清醒,但这次,将它送过来的变成了自己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
热流逐渐朝着本能的方向涌去,理智在与之对抗争斗,吵得他的脑子一片混乱,额上在痛苦煎熬的时间中渗出豆大的汗珠,声音却被嘴角勒紧的领带封锁。
一切的喧嚣在陈暻的膝盖顶上那处的时候消散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