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明大哥伤的更重一些。
眼下他的对沈长河的感情却变得复杂,每当姚映夏发起高烧,他心中的恨意就会滋长,怪哥哥多管闲事,如今也算自作自受。
他偶尔会被自己这样扭曲的心理吓到,毕竟沈长河对他有养育之恩,从前也待他不薄。
眼下他却偏心至此。
沈星川太怕小侄女有个三长两短,日日都被恐惧笼罩,去探望姚映夏的短暂间隙,成为了每天唯一的慰藉。每次他去之前,都会提前派医护人员支开许念。
姚映夏经常都是先闻到一股薄荷混着松檀的味道,而后一只手就会抚上她的脸颊。
他似乎很喜欢触碰她,几乎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复读机一样日日在她耳边念着:“小侄女,快些好起来。”
她听到这个称呼就觉得头痛,偶尔会说些胡话,喃喃着“妈妈救我”,亦或是“妈妈好痛”。
每当这时,她都能听到男人痛苦的吸气声,亦或是一声叹息。
这是姚映夏对他的惩罚,将他的心千刀万剐。
数不清有多少次,他接住了她掉下来的眼泪。
她的眼泪明明是凉的,他却觉得烫手。
似乎是为了在极端的痛苦中得到喘息,沈星川偶尔会吻她,他一点一点舔舐着她苍白的嘴唇,直到那里变得红润。
他很会为自己找借口,小侄女这样讨厌他,如果发现生病的时候会被如此对待,一定会被气到跳脚,加速康复。
后来偶尔变成了经常。
可大部分时间姚映夏的脑子都昏昏沉沉,只当是在做梦,梦里有一只小狗,不停舔着她的嘴巴。
偶尔姚映夏也会在亲吻中醒来,一脸茫然的盯着他瞧上一会儿,而后软绵绵地扇他的脸。
那力气几乎跟抚摸也没有什么区别,沈星川还会把脸再凑近一些,让她继续打,通常她也只是瞪他一眼,又继续睡觉。
次数多了,终于有一回被突然回来的许念撞见,她看到男人倾身离夏夏的脸极近,有些不可思议的抬高了音量质问:“小川?你在做什么?”
幸好他听见开门声迅速做出了反应,不然许念就会看见她名义上的小叔子正在亲吻自己的女儿。
沈星川面不改色的说:“刚刚小侄女说梦话,我想听听她在说什么。”
他面色自然,毫不心虚,饶是许念曾有一瞬间的怀疑,也就此打消了疑虑,转而问道:“夏夏说什么了?”
他垂下眼睛,看向小侄女带了些血色的嘴唇:“她在喊妈妈。”
许念的心又揪了起来:“都一个月了,夏夏怎么还没有好。”她继续喃喃自语,“亲眼看到清源坠山,又得知清源失忆,对夏夏的刺激这么大吗?”
他并不接受这个理由:“兴许不是因为清源,我会再找专家会诊。”
许念非常感激:“麻烦你了小川,再这样烧下去也不是办法。”
许念的担心也是他的担心,任谁这样反反复复发烧,都会拖垮身体,小侄女已经瘦的可怜。
如果时光倒流,他知道那一晚的放纵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哪怕再喝几杯催/情药,也要悬崖勒马,浅尝辄止。
姚映夏并不知道他心中的愧疚积累到了什么程度,感觉身体状况还不算太遭,也只能继续咬牙坚持。
毕竟以沈星川的手段,如果想要强行留住自己,她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时间很快来到八月,在又一次医生会诊之后,许念被叫走谈话,沈星川又来到了她身边。
他似乎得了一种不吻她就难受的病,哪怕她看起来如此虚弱,一脸病象。
可他忍不住。
就像每当夜晚来临,他都会回忆起那一晚的场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太想太想再次亲近她,为此昼夜难安,蠢蠢欲动。
吻她是唯一能稍稍缓解的方法,他却越来越不满
足。
鼻子被轻轻捏住,她喘不过气,下意识的张开嘴巴,于是他趁虚而入。
直到她闭着眼睛开始流泪,手无意识的抓住他的手臂,小声说了句“救救我”。
他太需要出去喘口气,几乎是落荒而逃,打开门的瞬间,又突然想起手机没拿,沈星川将门关好,回过了身。
就见背对自己躺着的小侄女,正在拼命擦拭自己的嘴,她擦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这样擦不干净,又伸手去够柜子上的湿巾,顺势发现了那里还躺着一部黑色手机。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身体僵硬的不敢回头,慢慢收回了去拿湿巾的手,又缓缓躺好闭上眼睛。
这样掩耳盗铃的举动,似乎也只能骗骗自己。
沈星川悄无声息的走到她面前,发现她跟平时睡着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原来小侄女也是个十佳演员,足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难为她这样不情愿,还要日日被他吃嘴巴。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姚映夏的心脏都紧绷起来。
很快沈星川就抽出了一张湿巾,慢条斯理的帮她擦拭嘴巴,她始终不敢睁眼,他擦了很久,一直擦到她的嘴唇有些发疼,终于听见他说:“小侄女,我帮你擦干净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我可以吻你了吗?”
在她出声拒绝之前,沈星川已经低下了头。
姚映夏显然被他吓得不清,猛地咬住了他的嘴唇,她用了极大力气,他也不躲,直到尝到了血腥味儿,她终于松口,他慢慢站直身体,望着她笑:“解气了吗?”
他的嘴唇被咬出了一个豁口,鲜红可怖,就好像是一只吸血鬼,姚映夏只恨不能就此晕过去,好逃离这样危险的处境。
她眼睛里都是惧怕,紧紧抿着嘴唇,一脸胆怯的样子,实在糟糕,沈星川终于笑不出来,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房间。
兴许是受了刺激,那一晚姚映夏久违的烧到了四十度,这似乎是对他发出的警告,警告他离她越远越好,否则她一定会燃为灰烬。
沈星川一连几天都没再出现,她却不敢松懈,决定最后再“点燃”自己一次。
趁许念回家收拾换洗衣物的间隙,姚映夏又进到洗手间,给自己冲了个凉水澡。
她从小身体孱弱,不能着凉,哪怕是在盛夏,也经不起冷水侵袭,何况她还将空调温度调到了最低。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冷的发颤,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更是头晕脑胀。
她赶紧向床边走去,想要在晕厥之前躺好,却听见有人在背后喊她:“小侄女。”
那样冰冷冷的声音,似乎比空调的温度还低。
姚映夏有些僵硬的回头,就见沈星川正倚在洗手间靠门一侧的墙上,眼也不眨的看着她。这样高大的身躯,她出门的时候都没有注意,想来真是病的不轻。
姚映夏的头更痛了。
他的脸色尚算不得难看,只是给人太强的压迫感,姚映夏恨不得夺门而逃,可他就堵在门口,这显然不是什么可行之计。
于是她僵在了原地,似乎很怕激怒他。
洗手间的门微微掩着,他走过去踢了一脚,并没有使多大力气,可那清脆的声响还是令她胆战心惊。
沈星川在门口短暂的停留,果然感受不到里面有丝毫热气。
明明她才刚洗完澡,根据门口的摄像头记录,她在洗手间里起码待了有二十分钟。
沈星川大步向她走去,趁姚映夏尚来不及反应,手已经摸向她湿漉漉的发顶,触手一片冰凉。
原来这就是小侄女频繁发烧的原因。她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做到这种地步,只为了让他后悔莫及,知难而退。
沈星川的心终于彻底沉了下去。
眼见他握紧拳头,松开,又再次握紧,姚映夏面色苍白的后退,沈星川并没有立即去追,先去关掉了空调,才又步步逼近:“原来小侄女喜欢洗冷水澡。”
他笑了一下,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刚好我也喜欢,也许我们可以一起。”
她理所当然的拒绝了这个提议:“不需要。”
他似乎气到了极点,心痛和愤怒在脸上十分割裂的交织融合,令他看起来更加恐怖。
姚映夏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这几乎令她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沈星川今天早上明明已经来过,他很少会一天出现两次,怎么就能神出鬼没,刚好撞见她进去洗澡?
姚映夏抿了抿唇,出声询问:“你监视我?”
他并不否认,似乎这样做理所当然:“否则你想就这样拖死自己,我再给你陪葬?”就见沈星川走到储物柜旁,拿起了放在上面的水果刀,抽刀出鞘,复又向她走来。
姚映夏毫不怀疑他会杀了自己,哪怕身体已经十分虚弱,她还是凭借求生的本能瞬间转身,扑到床边想要去按护士铃。
可沈星川的身手比她敏捷的多,姚映夏还未伸出手去,就已经被他抓住,按在了床上。
熟悉的薄荷混合着松檀的味道袭来,这次却带着兵不血刃的冷冽。
她的恐惧显而易见,苍白的嘴唇张了张,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星川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浑身的肌肉都在紧绷,她以为那天可怕的事情又要上演,没想到沈星川只是将刀子塞进了她的手中,而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要不你干脆杀了我?也省得再这样自残,折磨你也折磨我。”
见她眼神怔愣,他出声蛊惑:“夏夏,来呀,我一定不躲。”
可她到底也只是将刀子扔到了地上,摇了摇头:“我还有大好人生。”
他不值得。
她此时此刻还这样清醒,更加衬得他疯疯癫癫,可笑至极。
沈星川终于被她击垮,一脸沉郁的出声询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索性就破罐子破摔,明明白白告诉他说:“我要跟你再无瓜葛。”
他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似乎是即将成型的眼泪,姚映夏只是眨了下眼,那光亮又消失的无影无踪,配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又让人疑心刚刚都是错觉。
许久之后,沈星川终于开口说话:“姚映夏,恭喜你,你自由了。”
随即他又笑着诅咒:“祝你诸事不顺,无依无靠,祸不单行。”
他在女孩错愕的注视下吻了吻她的额头:“山穷水尽的时候,欢迎回来找我。”
第44章
那天过后,沈星川果然依言行事,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只是姚映夏频频开始做恶梦,梦中都是他淬了毒般的诅咒。
这个夏天真是太冷了。
幸好肖安即将出狱,这是远比收到S大的录取通知书还要令她开心百倍的喜事,也冲淡了些许沈星川带来的阴霾。
出院之后,姚映夏回到别墅,跟妈妈一起收拾了她们的全部家当,两个人默契的没有带走沈家人送给她们的任何东西,许念只带走了沈长河这几年打给她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