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沈星川并没有将这些意外状况放在心上,他又不是当地市长,直到某天他们回到酒店,发现所有人放在保险箱中的财物都被洗劫一空,包括护照和签证。
这可是当地最好的酒店之一,一向以奢华、安全、服务周到闻名。哪怕酒店经理在第一时间帮他们报警、调取了相关时段的监控、排查了可疑人员,最终也还是一无所获。
沈星川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针对行动,毕竟普通的小毛贼可不敢来这种严格控制进出、每层都有安保巡逻、监控没有死角的高级酒店,更不会拿走那些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用处的证件。
沈星川开始迅速思考,自己在法国有哪些仇家,对方又究竟想做些什么。
能让沈星川稍微有些印象的也就只有那么两三个人,他拿出手机,立即派人去查对方的现状。
原本他们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下又要再耽搁不少时间。
沈星川一向对来自身边的危险十分警觉,当机立断的联系到附近一家安保公司,雇佣了更多人手,并且取消了后续的一切行程。
姚映夏得知他的安排之后,竭尽全力的控制表情,才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内里却早已心急如焚。
她并不知道聂远计划中的动手地点究竟在哪儿,如果不是巴黎,沈星川已经准备立即回国,后续的一切计划都要作废。如果就在这里,接二连三的事态已经引起了沈星川的高度警觉,形势会变得非常不利。
倘若这次计划失败,下次她还会有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吗?自己又还要虚与委蛇的在沈星川身边蹉跎多久?
姚映夏知道自己是在思考一个无解的难题,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深陷其中。
直到沈星川将她的思绪拖了回来,搂住她的肩膀说:“走吧,我们先去补□□件。”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领事馆,提交完相关资料之后,沈星川派去调查的人已经发来了报告。
已知过去跟他有交集的几位在法国当地的“老朋友”,一人今年身故,一人去年移民,还有一个得了帕金森,住进了养老院。
这些人不可能再对他产生任何威胁。
沈星川很少有这样被人算计而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以至于他周身都笼罩着一股非常明显的低气压,直到姚映夏轻声建议:“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沈星川终于松口:“走吧。”
再怎么想尽快解开这个谜团,他也不能饿着姚映夏。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他们就近找了家餐厅吃了些东西,之后径直回到酒店。
夜幕降临,窗外繁华的街道上依旧流淌着纸醉金迷的味道,徒留沈星川兀自陷入愤懑的情绪之中。
明明他已经十分用心的准备这次旅行,前半程也如预想中的一样非常顺利,偏偏就在快要结束的时候一波三折。
沈星川为给姚映夏带来这样糟糕的体验而感到恼怒,就连她邀请自己一起洗澡都提不起兴致。
在姚映夏独自进入浴室之后,沈星川走到窗边,看向五百米外的巴黎地标性建筑——矗立于戴高乐广场中央的凯旋门。
熟悉的视角突然令他想起十年之前的事。
那时沈星川刚满二十岁,还在隔壁的英国念书,放暑假后他没有回国,而是邀请了即将升入初中的小外甥过来度假。
他们玩遍了整个欧洲,也曾住过这家酒店,沈星川还给年幼的小外甥讲述了关于凯旋门的典故。
如今他终于记起,沈清源就在几百公里外的瑞士念书,就读的还是爱因斯坦的母校,并且在去年春天毕业了。
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会跟他反目成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姚映夏。哪怕沈星川并不觉得自己如何苛待了他。
姐姐彻底疯掉之后,她名下公司的控制权虽然交递给了自己,可每一年的全部利润都有按时打到小外甥的卡上。自己做的最过分的事,也不过是逼他出国念书。
如果事情真是小外甥做的,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抽丝剥茧的过程非常有趣,这个问题也过于简单,沈星川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小外甥是想让他滞留巴黎,然后伺机带走姚映夏。
沈星川转过身来,若有所思的盯着浴室方向看了一会儿,倘若上述的假设通通成立,现在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沈清源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个人意志,还是一场里应外合彻彻底底的背叛?
结合姚映夏最近的反常行为来看,他更倾向于后者。
可姚映夏的手机时刻处在监控之中,如果她跟小外甥私下联络,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她有其他的通讯工具。
想到这里,沈星川给前台拨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人送来了一个信号探测器。他在房间里搜寻一圈,轻松的在床侧缝隙里找到了一部手机。
*
由于一整天的奔波往返,加之心情沉重,姚映夏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她睡眼惺忪的躺到床上,连头发都没有吹。
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高大的阴影遮住了她头顶的壁灯,沈星川语重心长地说:“湿着头发容易着凉。”
姚映夏的眼睛都睁不开了,胡乱应了一声,却不肯起床。
沈星川任劳任怨的托起她的后颈,轻轻放到自己的大腿上,拿起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修长的手指扎入发根,又梳子一般拢到发尾,这件事他不知做过多少回,早已得心应手,知道怎样才
不会弄痛她。
温热的风和轻轻划过头皮的手指令人昏昏欲睡,姚映夏莹白的脸就这样毫不设防的呈现在自己眼前,似乎他们早已毫无芥蒂,密不可分。
可人生的变数实在太多太多了。
哪怕是枕边人也不能掉以轻心。
沈星川阴鸷的视线一寸寸在她脸上扫过,姚映夏的睫毛又密又长,水滴型的鼻子精致流畅,就连嘴巴都生的恰到好处。
完美的像个假人。
就连姚映夏的心也像是漂亮石头做的,否则她又怎么会一而再而三的令自己伤心?
明明很多时候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身边,沈星川都会由衷的感到快乐。偶尔他也会心存幻想,如果有一天姚映夏真的能够爱上自己,他会不会高兴到走火入魔?
事实上她确实有将人逼疯的本领。
“夏夏,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他轻声问。
可姚映夏的意识已经陷入混沌,并没有听到他的困惑。直到头皮传来一阵剧痛,她面露苦色,终于睁开了眼睛。
面前是沈星川放大的脸。
他大概是在走神,瞳孔像是被浓雾笼罩,涣散的不能聚焦,里面微弱的光亮犹如深夜中的烛火,被风轻轻一拂就熄灭了,黑漆漆的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怪物。
沈星川的手掌仍在无意识的纠缠她的头发,并且越来越紧,姚映夏的头皮几乎都要被拉扯变形。
她痛呼一声,伸手去解救自己的头发。
男人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歉意地问:“抱歉,弄疼你了吗?”
她痛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挂在眼角要落不落,看上去十分可怜,沈星川终于松开了手。
头皮上的痛楚刚刚得到缓解,对方又突然发力,将她按到了自己跨间,声音喑哑地说:“夏夏,我们今天玩点儿新花样好不好?”鼻尖被迫抵上了中缝部位,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里的热意和兴奋。
姚映夏的脸色迅速变得惨白,在意识到沈星川想做什么之后,猛地挣脱了他的桎梏,手脚并用的向后爬去:“我不要。”
她不知道沈星川究竟在发什么疯,今天要这样折磨人。
可还没等她爬到床边,就被沈星川握住脚踝,抓了回去。男人脸上都是跃跃欲试,丝毫不肯让步地威胁说:“夏夏,乖一点,别惹我生气。”
天生的体格差距令她完全没有办法拯救自己的命运,沈星川按着她的力气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姚映夏终于开始求饶:“除了这个,什么都可以。”
往常沈星川并不会这样恶劣,今天却偏要踩断她的脊骨,男人似笑非笑地揉了揉她的嘴唇说:“可是睡了你四年,我也有些腻了,这里还没有试过。”
她被巨大的屈辱和难堪裹挟,终于不管不顾地说:“那我们离婚好了。”
虽然早已知晓她迫不及待离开自己的心思,可是亲耳听到这句话还是令人愤怒到无以复加。
沈星川冷冷笑了一声,也不再跟姚映夏继续废话,只是单手解开扣子,拉下拉链,然后摁住了她的后颈。
姚映夏挣扎的像是被捕兽夹困住的野兽,尖利的指甲将他的大腿、腰腹抓得满是血痕。
沈星川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干脆将她的手腕攥在身后合拢,拿领带缠绕两圈打了个结。
起先他并没有系得多紧,令姚映夏有了可以挣脱的错觉,可随着她的用力,捆住手腕的领带竟然不断收紧,渐渐勒进了肉里。
终于她动弹不得,沈星川也可以为所欲为。她死死咬紧牙关,不肯张嘴。
沈星川无声地嘲笑着她的自不量力,伸手掐住了她的下颌,只是稍稍用力,姚映夏就不得不张开了嘴。
之后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姚映夏的胃里一阵翻腾,喉咙被撑开太大,已经产生了令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姚映夏想吐都吐不出来。
她崩溃的不停流泪,沈星川却不管不顾,许久之后才发泻出来。
沈星川抽了张纸巾帮她擦拭眼泪,明明手上的力道十分温柔,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如坠寒冬:“以后你提一次离婚,我就这么弄一次。”说完终于帮她解开了手腕上的领带。
姚映夏跌跌撞撞的跑进洗手间,可无论她怎么漱口、刷牙,嘴里都有一股异味。姚映夏终于开始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等她稍稍压下胃中的强烈不适,站起来准备洗一把脸,却发现镜子中的高大男人正阴魂不散地盯着自己,脸上尽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自暴自弃。
刚刚他已经收到了沈清源近期的行踪报告,上面显示他曾经在三个月前回国,并且直飞S市。
偏偏就是在立夏之前的那段时间。过往那些令他感到古怪、刻意、微妙的事情,全都浮现眼前,有了最终答案。
他没想到姚映夏竟敢如此处心积虑的欺骗自己,心脏被绞得四分五裂,似乎再也拼不出原来形状,连喉咙里都有了一股血腥味儿。
沈星川勾起唇角笑了笑,两个人无声的在镜子里对视,上次出现这样的场景,还是姚映夏没穿衣服的时候,她媚眼如丝的勾引自己。
如今两个人的眼神却都冷漠到了极点,似乎这辈子都可以老死不相往来。
沈星川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的妻子,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只手机,食指顶着中心位置转了一圈,又轻松的握回手里。
姚映夏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变得跟刚刚被他强摁住时一样惨白。
“宝贝,方不方便解锁?当然,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我也只是需要多花一些时间。”他心平气和地说。
姚映夏下意识的往前迈了一步,在意识到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沈星川手中抢回自己的手机之后,她失控地抓起一支刮胡刀,狠狠砸到沈星川的身上:“你凭什么?!凭什么监视我、控制我?!凭什么这样对待我?!”
姚映夏罕见的情绪非常激动,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
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沈星川意外的非常平静,他走近一些,将姚映夏抵在了洗手台上,终于撕开了彼此之间最后一块遮羞布:“凭你出轨,这个理由还算充分吗?”
“那我们离婚——”她说到一半才想起刚刚沈星川的警告,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沈星川却不准备当做没有听到,意犹未尽的笑着说:“原来夏夏很喜欢吃啊?那先欠着一次。”
恐惧瞬间被愤怒代替,姚映夏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试图跟他讲讲道理:“分开对我们都好,你难道想要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过一辈子吗?”
他像个计数器一样无动于衷,居高临下地作出提醒:“两次。”
“沈星川!”姚映夏头痛欲裂,为他的软硬不吃,心思缜密,强大到几乎没有任何弱点,碰上这样子的对手,她真的没有任何胜算可言。
揪住衬衫衣领的手慢慢松开,转为捧住他的脸,姚映夏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求求你了,放我走吧。”
任何人近距离的看到这双满是哀求的眼睛,都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沈星川叹了口气:“宝贝,你还真是一贯没有良心。可谁让你当时同意结婚了呢?我们的关系会一直受法律保护。”
她又激动起来:“是你逼我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