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突然剧烈吠叫起来,作为护卫犬的血脉觉醒,当即要拉着云檀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云檀大笑起来,搂住Leo的脖子:“没关系,Leo,不危险的。”
Leo好像听懂了,再次看向远处打铁花处。
它小心翼翼靠近,依旧保持警觉,浑身腱子肉都绷紧了,后腿拖着用劲儿,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大概过了五分钟,leo终于确定那些火光没有危险。
一棒铁花被打出漫天星光,火树银花。
Leo也看呆了,好奇极了,甚至怀疑那不是火,于是忽然要冲上前,张着嘴准备去咬落下的火星。
这下把云檀吓得够呛,她一把将Leo拉回来,抱住它以免被烫到。
周围其他游客都笑起来。
安全起见,云檀还是将Leo拉到人群后排。
忽然,脸颊有冰凉的触感,云檀仰头,就看到忽然漫天落下的雪花,纷纷扬扬。
北京的初雪。
人群中随即响起惊呼声,跨年夜下初雪,没有比这更有仪式感的了。
陆妄山的电话在这时响起。
“在干嘛?”陆妄山问。
云檀仰头看天空,没来得及回答,陆妄山疑惑:“云檀?”
“陆妄山。”
“嗯?”
“下雪了。”
“是么?”他轻笑出声,绕到老宅院外,也看到漫天落雪,“你在外面?”
“嗯,带Leo来看打铁花。”云檀说,“它突然去咬那些火星,吓死我了,现在出来了。”
陆妄山笑着,指尖那张阮昭的照片被随意揣进口袋:“你在哪?我来找你。”
云檀一愣:“你那里结束了吗?”
“差不多,没什么意思。”陆妄山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过来正好能赶上跨年倒计时。”
-
云檀和Leo坐在一株巨大的槐树下等陆妄山。
当听到独属于库里南的引擎声时,Leo就立马起身看过去,兴奋地高频晃起尾巴。
只是坐在驾驶位的不是陆妄山,而是向雾。
她穿了件非常靓丽扎眼的通体黑白千鸟格成衣套装,戴着顶摩登都市至极的黑帽,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佩戴璀璨夺目的成套珠宝,用力朝她挥了挥手,亲昵开口:“小檀,上车!”
云檀听到坐在后座的陆妄山说了句“她比你大”,向雾没理他。
陆时樾也在,不过看起来不太爽快。
云檀上车,学着从前陆妄山提起过的称呼打招呼:“雾雾。”
向雾两只手用力去揉Leo脑袋,结果被Leo顶开,不许她摸。
“哇!Leo,你为什么总是对姑姑这么冷漠!”向雾大事道,“你可不许学你爸的臭脾气!”
云檀笑起来,问:“我们去哪儿?”
“去凑个跨年倒数计时的热闹。”向雾说。
陆妄山借口跟朋友聚会先离开时被向雾和陆时樾缠上,于是三人一道离开。
陆妄山和陆时樾晚餐都陪着老爷子一块儿喝了些酒,不能开车,向雾那辆限量超跑又是双门两座的,只能开陆妄山这台宽敞些的车。
向雾开惯了底盘贴地的超跑,对库里南这种车型实在适应不了,开得腰酸背痛,总算在十二点前赶到目的地。
烟花秀已经开始,雪还在下,数不清的烟花腾空划破天际,火花流泻,照亮整片江面,像洒向湖面的金粉。
向雾从她那个琥珀黄鳄鱼皮Kelly里取出一瓶香槟。
陆时樾目瞪口呆:“你还随身带香槟?”
“本来想拿着晚餐时喝的,忘记了。”
人来人往间有许多摆摊的商贩,向雾在一辆流动调酒车前买了五支玛格丽特杯,启开香槟给大家倒酒——其中一杯是为Leo准备的。
云檀也看呆了,为她惊人的跨年仪式感所折服。
倒第四杯时,陆妄山阻止:“她不喝。”
向雾抬眼,唾弃的表情看他:“跨年夜诶!你怎么还管人家喝不喝酒?”
“我确实不能喝。”云檀解释,“我有点儿胃溃疡,最近正戒酒呢。”
向雾执行力满分,又跑去调酒车前向他们买了一瓶气泡水,给云檀和Leo倒上。
做完这些就到了倒数计时,江边众人齐声高喊倒计时。
向雾连忙取出手机,点开摄像录制天际亮如白昼的烟花,她高高举起酒杯敬天地,活力十足地跟大家一起喊:“十!九!八!七!六!五!”
云檀被她的活力感染,仿佛血液也跟着沸腾起来。
2018年的最后一天。
她回国的第一年,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度过,和陆妄山的弟弟妹妹一起。
她也和向雾一起倒数计时,跨年钟声响起,更绚烂的烟花接连升空,在向雾的“号令”下,四人齐齐碰杯,一块儿举杯喝尽。
Leo也用舌头卷起自己杯中的气泡水,却被微微刺痛的碳酸感吓到,一边愤怒地吠叫一边用力晃着脑袋想把口中剩余的气泡水都甩出去。
云檀蹲在地上,笑着将脸贴在leo脑袋。
陆妄山垂眸看她,自己都没发觉视线变得温柔至极。
向雾瞧了一眼,非常识趣儿,寻了个借口强行把腿伤还没完全好的陆时樾一块儿拉走了。
2019年的第一个小时。
陆妄山一手牵着云檀,一手拉着Leo的牵引绳在人潮汹涌的江边散步。
云檀倚在江边的栏杆,看不远处那辆流动调酒车。
前段时间一直没喝酒倒也不觉得很想,今天被向雾那瓶香槟忽然勾出瘾来,更不用说陆妄山身上残留的淡淡酒精味一直萦绕鼻间勾引着她。
云檀拽拽他手臂,跟他商量:“我最近胃都没疼过,是不是可以稍微喝一点酒?”
“不可以。”
陆妄山不近人情,“胃最难养,你这点时间哪儿够?”
“可今天是跨年,你们都喝了,就我没喝。”小猫被酒精馋出瘾来,有求于人便又开始无意识地撒娇,嗓音拖着,唇微微翘起,眼睛亮晶晶的,又飞出钩子来。
陆妄山向来原则分明,下定决心要管着云檀至少半年不能喝酒,这下却被轻而易举撼动准则。
他盯着云檀看了会儿,还是轻易松口:“买一杯,但只能喝一口。”
云檀点头:“好啊好啊。”
“喝什么酒我来定。”陆妄山补充条约。
“那你不能给我选无酒精的呀。”
“不会。”
两人到调酒车旁,陆妄山没要那些成分复杂的调酒,只是选了一瓶低度数的果酒,还兑上苏打水,冰块也不能放。
云檀已经一个多月没喝酒,此刻虔诚地捧着酒杯。
玛格丽特杯杯口浅,本就没多少量,云檀打算趁陆妄山不注意一口气喝完,结果刚入口就被他按着手取下杯子。
“我还没喝呢!”
云檀咂摸着口腔中淡淡的酒味,酒瘾更大了。
“喝了。”陆妄山吝啬地在杯壁比划,“刚才到这儿。”
“……我都没尝出酒味!”
“说好的,只能喝一口。”
“可刚才一口都不到呀!”
陆妄山油盐不进:“到了。”
啊啊啊啊啊!
云檀生气!她真的想喝啊!
她瞪着陆妄山,发现硬的没用又开始来软的,晃着他手臂撒娇:“我今年的跨年愿望就是能喝这杯酒,总不能连这么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吧!”
“实现不了,明年再许吧,或许明年就能实现了。”陆妄山面不改色。
云檀盯着他看了会儿,表情挺冷。
猫视眈眈下有那么点儿快要发飙的意思,陆妄山看她一眼,心想就算云檀生气也不能心软,就是不能给她轻易开这个口,否则以后又管不住了。
谁知下一秒,云檀倏地跺一记脚,身子也轻轻一晃:“哎呀哥哥!”
陆妄山一顿,额角青筋和心脏跟着这一句乱七八糟地都胡乱跳动起来。
他不知道云檀是怎么面不改色叫出这么九曲十八弯的一句“哥哥”的,其实他这高傲的小猫真的很会撒娇,弄得他浑身骨头一瞬间都酥了,刚才暗暗下定的决心也早就抛诸脑后。
“再叫一声。”
相较陆妄山的吝啬,云檀显然慷慨许多,她一把抱住陆妄山的手臂,柔软的身体贴上去,一边小幅度地晃着一边喊:“哥哥,哥哥,妄山哥哥,让我喝嘛,好不好嘛,妄山哥哥最好了!”
“…………”
操。
操啊。
她在国外那几年进修的是撒娇吗?
云檀叫得他浑身痒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