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樾是首发队员,属于高个儿后卫。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陆妄山在的关系,他状态极好,三分命中极高,两节比赛狂砍20分,云檀身后那群北京粉丝都随之疯狂,几乎要将客场喊成主场气势。
只是意外发生突如其来,在第三节时,陆时樾忽然被对手撞倒,重重摔在地上。
云檀离得近,几乎都感觉到地板的震动。
比赛暂停,队员们纷纷围上前,身后球迷也起身伸长脖子去看,云檀一把抓住陆妄山手腕,看到队医很快就拎着救护包跑上来。
看不出陆时樾到底怎么样,只看到他表情痛苦,额角沁出大颗的汗珠,很快就被队医带下去。
陆妄山俯身到她耳边:“我去看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
他们绕到球员休息室,陆时樾正坐在椅子上,队医蹲在地上给他包扎脚踝。
看到陆妄山,他还笑:“哥,你怎么过来了?”
陆妄山揉了把他脑袋,问一旁的队医:“他怎么样?”
队医说:“具体要去医院进一步检查,目前预计是轻微骨折。”
这场篮球赛本就在电视上直播,不到一小时陆承钧和向因也都听说了,向因给陆时樾打电话时他正在医院拍片检查,电话是陆妄山接的。
“妄山?你现在和阿樾在一起?”向因诧异。
“嗯,正好来看他比赛。”陆妄山说,“您别着急,不是很严重,医生在处理。”
云檀就站在一边,听陆妄山和向因打电话。
在听到陆妄山说“你们不用现在过来”时,云檀眼睫轻轻颤了颤。
陆妄山很快挂断电话,跟她说:“我妈明天早上的航班过来。”
云檀怔怔的:“啊。”
陆妄山轻轻掐了记她脸颊,笑道:“别怕,你不想见就不见,就算真见到了也没事,你和阿樾不是这么多年的同学么。”
检查终于结束,陆时樾脚踝其中一处骨头轻微骨折。
北京队也迅速发布通知,陆时樾因伤停赛五周。
不过好在五周后依旧赶得上后半程比赛以及决赛,陆时樾倒也没太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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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队队员都安排了统一住宿,陆妄山送陆时樾回酒店,便图省事也在这家酒店另定了间套房住下。
陆妄山最近公司实在很忙,今天来看比赛更是忙里抽闲,晚上回去后还工作了许久。
云檀则在一旁看电视,电影频道正在播周星驰的喜剧。
可她压根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明天陆妄山的妈妈要过来。
尽管陆妄山说了,不想见就不见。
可这样的场面总让云檀觉得难受,
不管她和陆妄山能以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站在一起,但终究见不了光,也无法坦然地和他父母见面。
如果他父母问起他们的关系,她要怎么回答?她似乎连成为陆妄山的朋友都没有资格。
上次袁家人安排的那场饭局实在让他们的关系和处境都太尴尬。
这种认知无疑是在提醒云檀,这些天她和陆妄山不过是闭目塞听,无论她怎么贪恋那份温情也都是镜花水月。
云檀就像一只刺猬,本就满身的刺,好不容易肯以柔软的肚皮示人,可一旦感觉到冲突,便又蜷缩起来只剩一身的刺。
“在想什么?”
身侧沙发忽然往下一陷,陆妄山在她身边坐下。
她回神:“你忙完啦?”
“嗯。”陆妄山亲了亲她嘴唇,“困不困,睡了?”
云檀点头。
两人一块儿到床上,陆妄山手往下顺势探,云檀“唔”一声,抓住他手腕。
“不做。”陆妄山低声,“我只是检查一下,还肿不肿。”
“……”
检查完,陆妄山重新将人抱进怀里,漆黑中,他忽然闷声开口:“云檀。”
“嗯。”
“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是不是?”
她沉默片刻后,轻轻握住陆妄山放在她腰间的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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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向因便坐最早一班飞广东的飞机来了,陆妄山早起去接的机。
一路向因都在问:“阿樾真的不严重吧?”
“我不是给您发了他们球队的公告通知吗,只停赛五周,不是严重的骨折。”
“那就好,你得和他说,这一个多月好好养着,千万不能乱跑乱跳,他听你的,你说了他会听的。”
陆妄山应:“嗯,我昨天已经跟他说了。”
很快就赶到酒店,队医一大早就来陆时樾房间给他换药膏。
说是轻微骨折,淤青却发了一大片,经过一夜看着比昨晚时更可怕。
向因心疼坏了,当年生下陆时樾不久她就出国深造,心里终究都对这个小儿子亏欠,于是从来不苛求他什么,他选择这个职业也没阻拦,只是经常将自己弄得一身伤病,当妈妈的怎么能不心疼?
叮嘱了半天,忽然扭头问陆妄山:“对了,你怎么会来广东看阿樾的比赛?你爸爸说集团最近很忙呢,他今天都走不开。”
陆妄山一顿,朝陆时樾看一眼,平静答:“阿樾缠我来看的。”
陆时樾心领神会,连忙点头:“对,我哥都好久来看过我比赛了!”
向因摸摸陆时樾脑袋:“你啊,是不是因为你哥来,太激动了才摔倒骨折?”
陆妄山始终坐在一边,他还记着云檀还在睡觉,想一会儿找个什么借口离开。
忽然,他手机一震。
云檀发来短信:「陆妄山,我有点事,先回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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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逃跑的小猫和即将追回去的狗狗
她逃,他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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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做局
云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她只是不喜欢自己处于那样的境地。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
一旦发现自己不再被希望、被期待,或是发现自己已经给别人造成困扰,她就会离开。
她从不会去争取。
不,其实也争取过的。
比如父母谈判离婚时,她也争取过让妈妈或爸爸能把她带走,但他们只是在争夺云谨的去留。
再后来,她也曾努力表现来争取袁琴容的母爱,但在袁鸿仁出生后她便也逐渐认清了。
于是,云檀就慢慢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性格,连她都分不清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转变的。
她发现自己很难去经营一段长久的、紧密的关系,一旦对方在这一过程中表现出丝毫的不适,就会让她主动远离。
不是因为不喜欢对方了,而是不想受伤,是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
云檀知道,自己这样的性格也不可避免会伤害到别人。
她还记得自己读高中时,有一个关系非常要好的女生朋友。
她们一起吃饭一起上厕所一起学习一起玩,后来那个女生毕业后交了男朋友,于是不可避免需要将一部分时间留给男友,但她其实依旧很照顾云檀,会主动问云檀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玩。
问了好几次,云檀都拒绝了,她不想成为电灯泡,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
于是久而久之,没有争执、没有误会,她就这么和那个她曾经最好的朋友走散了,联系越来越少。
是在后来过了好多年,她们在国外偶遇,在咖啡店闲聊时提及,朋友问:“是我当时太忽略你了吗?”
云檀摇头:“没有,是我怕你觉得我烦人。”
“怎么会!”朋友睁大双眼,“我一直以为是我在什么地方疏忽,让你生气了。”
云檀笑着摆手说当然不是,可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
云檀恍然,自己的性格其实让很多人都在受伤害。
朋友是,陆妄山也是。
她们喝完那杯咖啡,笑着*说“有空约着吃饭”,然后就再也没有一起吃过饭。
这么多年过去,她们早就有了各自不同的交际圈,长成了互相并不熟悉的彼此,当然不可能继续如当初那般成为紧密的好友。
云檀自幼就不曾被让捧在手心当作宝贝,也见过父母双双将她视作累赘的模样,于是长大后总担心自己成为旁人的负累。
她不愿将来被丢弃,宁愿自己提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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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时下午两点,云檀打开手机,发现陆妄山在三小时前已经回复她那条信息,简简单单一个字:「好。」
她打车回家,Leo立马兴奋地迎出来。
那些紧绷的情绪总算松懈下来,她喜欢Leo对自己百分百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