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出众人又一声尖叫。
云檀被Leo扑倒在地。
众人以为是恶犬伤人,惊魂未定,却更惊讶地发现Leo一改方才的威风模样,激动地尾巴摇屁股晃,浑身都高频率摆动起来,它没有剪尾,硬邦邦的尾巴一下一下打在云檀身上,啪嗒啪嗒。
疼极了。
接着,Leo控制不住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像呜咽又像撒娇,一边哼唧一边还一个劲地将鼻筒子插进云檀手下,让她将手放在自己脑袋上,一次又一次。
配合哼唧声,和晃成螺旋桨的尾巴。
简直就是在说:“摸摸我!快摸摸我!求你了!”
这、这、这。
这就是那只传说中只认陆妄山一个主人的狗?!
云檀摸着Leo的脑袋,低声用只一人一狗能听到的音量跟它商量:“好了好了,Leo,让妈妈先起来,好吗?”
Leo听到云檀的声音,更激动了:是妈妈!真的是妈妈!
它哼哧哼哧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又蹦到了云檀身上。
它似乎忘记了自己已经接近一百斤,早已经不是妈妈能轻松抱起的小baby。
大家还是怕Leo的,不敢靠近。
向因让两名管家去把Leo带走,可两个成年男人的力量居然依旧敌不过兴奋的Leo。
僵持之下,一道磁沉嗓音忽然不轻不重响起,毫无预兆的——
“Leo!”
此刻,Leo两只前爪正踩在云檀身上,高昂地扬着头,循声扭头,长舌头被甩得歪在一旁。
定格。
威风凛凛的黑皮健硕护卫犬成了这一脸没出息的蠢样。
陆妄山蹙眉:“Leo,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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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是妈妈!
Leo差不多就约等于不嘴硬的咱们小陆。
所以陆爹此刻心声:是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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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心跳
杜宾犬在犬类智商排名第五,智商高、服从性强、警惕性高、反应机敏,是最优秀的护卫犬之一。
这么多年,Leo是被陆妄山一手训大的,很听他的话。
于是此刻终于乖乖从云檀身上下来,朝陆妄山走去。
周围富太太看得啧啧称奇:“这狗真聪明啊!果然是只听妄山的话!”
结果Leo慢吞慢吞还没走过半程就停下,继续哼唧哼唧响,还不停原地踮着小碎步,旁若无人地撒娇。
富太太眼中好奇更甚了:“哟,这是什么意思?”
“真跟人一样呢!看着也没开始吓人了。”
“在说什么呢?”
旁人不懂Leo的意思,陆妄山懂,云檀也懂。
「我想和妈妈玩!让我再玩一会儿!」
陆妄山一身过分利落的黑衣,映着身后的篝火,更衬得他凛冽万分。
“No,Leo。”陆妄山下达指令。
可谁知Leo突然朝陆妄山“汪”一声:「就要玩!」
它是只大嗓门狗狗,猝不及防一声吓得富太太们连拍胸脯。
这回向因也震惊了,她可从来没见Leo朝陆妄山凶过。
陆妄山沉下脸,警告性的语气,又一句“Leo”,大嗓门狗狗终于偃旗息鼓,尾巴耷拉下来,高挺的立耳也变得萎靡不振。
它一步步挪到陆妄山身边,又在得到“回窝”的指令后闷闷不乐往回走。
哪怕一步三回头。
小狗不知道什么叫作抛弃。
小狗只知道妈妈出了一趟好久好久的远门。
小狗好想好想妈妈。
可爸爸不让小狗和妈妈玩。
妈妈好。
爸爸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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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像是观赏一场最高规格的马戏表演,朝Leo行注目礼,目送Leo消失在亭台的转角处。
向因率先反应过来,快步朝云檀跑去:“没事吧小檀?”
“没事没事。”
“呀,这衣服破了一块。”
只是裙摆撕开一道,无伤大雅,云檀想说不要紧,奈何向因更快一步:“快快,安姨,你带小檀去换身衣服。”
万众瞩目下,云檀不想继续就这个话题拉锯,只想尽快逃离注视的中心。
经过陆妄山身边时,云檀嗅到他身上清冽中带着些轻微苦涩的木质香。
气味总是比眼睛更容易叫人陷入回忆。
云檀跟着安姨上了二楼,拐向一个与从前陆妄山房间反方向的房间,双开门向内一推,徐徐打开,里面是一间偌大的衣帽间。
其中都是各大品牌最新款、最经典、最难买的衣服,色彩艳丽,风格各异,有风情的裙,剪裁立挺的羊绒大衣,利落的各种运动服装。
尤其还有一条二十米长的开放式衣柜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礼服裙,浓艳的红、明媚的黄、亮眼的绿,百无禁忌。
这绝不是陆妄山妈妈的衣帽间。
她的穿衣风格显然要低调成熟许多。
云檀不知怎么,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天在医院外,从陆妄山车上下来的那个漂亮女人。
陆妄山没有姐姐或妹妹,能在他的地盘拥有这么大一间衣帽间,除了他女朋友云檀想不出别的可能。
“云小姐,您可以在这里随意挑一件。”安姨声线很温柔,说完便先行离*开。
云檀不想再穿礼服,更重要的是那些礼服实在太隆重华丽,跟她的风格同样大相径庭,最后终于在其中挑出一件雾霭蓝的荡领丝绸长裙。
丝绸波光粼粼,松垮的领口却有最恰到好处的版型,这已经是这一间衣帽间中最不起眼的一件。
这间衣帽间的主人一定是一位非常时髦漂亮的大小姐。
云檀想。
她推开门,安姨已经不在,下楼梯时她忽然注意到自己皮鞋上沾了花坛的土。
可别把这身裙子弄脏。
云檀从包里取出纸巾,坐在沙发弯腰准备擦掉污渍。
忽然,鼻尖再次萦绕开熟稔的气味。
院前的路灯将一道狭长的人影打落在她脚尖。
云檀抬头。
一瞬间就撞入陆妄山冰潭似的眼眸,而眼底是熊熊烈火。
这是重逢以来,他们第二次对视。
男人身量颀长,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足够有压迫感。
一天忙碌的工作让他的衬衫有些褶皱,袖子卷至手肘,手中抓着西服,鼓起的青筋顺着手背向小臂蜿蜒。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会儿,云檀动了动唇。
男人沉默走上前。
客厅内灯火通明、静谧无声,当陆妄山半蹲在沙发前、她的面前时,云檀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张了张唇,想说句什么,却最终不知如何开口。
而后陆妄山伸手,握住了云檀的脚踝。
滚烫的温度严丝合缝包裹住温凉。
陆妄山手掌很大,云檀第一次产生这个认知是在床上。
当时22岁的陆妄山年轻气盛,有时动作就没了轻重,偏偏云檀又过分细皮嫩肉,疼了就张口咬人,弄得陆妄山更是四肢百骸的痒,于是单手捏住云檀两只纤细手腕,压至头顶,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
云檀胡思乱想,那一截被他握在掌心的脚踝就这么轻颤了下,白皙脆弱,细细打颤,像羊羔。
“怕什么?”男人眼都没抬,继续擦拭鞋上的污渍,声线平稳,八风不动,“当初走时就没想到这一天吗?”
云檀咬牙:“我不是怕。”
她挣扎,只是不愿意继续坐在这张沙发,浑身如火烧。
陆妄山稍顿,而后莫名轻笑出声。
那笑轻飘飘的,不知是笑他们过去荒唐还是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