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光线太昏,初颂只简单地揉了两下衣服,污渍大概洗掉,就和张欣然一起回了餐厅。
加班需要做的工作上午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中午吃过饭再回馆内,简单整理了一下资料,基本就可以下班了。
周末都不想加班,她作为副组,自然也不会为难大家。
早上起得早,她回到樊听年的住处后,洗了个澡,爬上床睡觉。
一觉睡到晚上六点,长久的睡眠,让她分不清时间,再睁眼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傍晚。
樊听年的这个房子实在是大,原先有他在,房子里还有些人气,现在阿姨怕打扰她,虽然也住在这里,但一般只在一层活动,整个房子显得空旷而冷清。
初颂靠在床头,认真琢磨到底是回去住,还是一直呆在樊听年这里。
靠了一会儿,正凝神思考,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提示有视频通话。
她倾身过去,捡起手机,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看了两秒,拉着被子往里缩了缩,划开接听键。
屏幕里弹出一具男性的身体,他大概是刚从浴室出来,只围了浴巾,对着镜头的腹肌还挂着水。
初颂看得耳朵一烫,不自觉的拉高被子,遮住小半个下巴。
视频里的人终于走到床旁,但他似乎没有穿衣服的打算,手机支在桌子上,垂首从桌面拿起两份文件,低头翻看。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视频那端的人斜眸扫过来一眼:“我在卧室。”
“可是你在跟我视频......”
“你没看过吗?”
初颂不说话了。
樊听年把那两份文件放下,目光扫了眼她的手腕:“刚刚在睡觉?”
她的心率显示得很低。
初颂看到他围着那条浴巾往衣帽间的方向走,知道他是去拿睡衣,眼神又在他的腹肌和胸肌上落了一下,窝在床头:“对......上午回馆里加班了,下午回来有点困,一直睡到现在。”
“嗯。”樊听年走进衣帽间,手机依旧放在桌子上,镜头对准自己,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深灰色的睡袍。
眼见他右手手指勾在腰腹的浴巾上,初颂吓得赶紧制止:“你不要对着摄像头脱呀!”
虽然确实不是没看过,但他也太大方了!
男人走过来,把摄像头的镜头抬高一点,只露出腰腹以上,随后在那端端详了她两秒,目光从她泛红的耳廓滑到眼睛。
“你在想什么,里面穿了。”
宽肩窄腰,在衣帽间澄黄色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性感,黑色的头发,发梢微湿,搭垂在眼前,瞳仁深邃,静静望着她。
他语气正经,这就显得她像个想多了的变/态。
初颂手机往上扬了扬,身体又朝下滑,恨不得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我什么也没有想......”
“嗯。”男人捡起刚扔在软塌上的睡袍。
初颂觉得他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话,想了想,稍微扬了点声线,又重复一遍:“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想。”
这句终于唤回男人的注意力,他系好腰间的系带,抬头看过来,随后稍歪了一下头,提醒她:“太急于证明,就是做了但不想承认。”
“.........”
初颂把手机架在床头柜,拿起平板打算继续思考比赛的设计图,拿电容笔的手支着下巴,看了会儿平板,问那端的人:“你什么时候回来?”
樊听年在那端看了她一眼:“周三。”
通话挂断,樊听年从卧室走出来,去了三楼在米兰的工作室。
意大利和国内有六个小时的时差,他这里现在刚中午。
午饭提前吃过,最近几个月被家里事情占掉了太多心思,他按了按太阳穴,走进工作室。
这里摆放了一些他很早以前的画作和雕塑。
他在米兰又是一场雕塑展,在明年上半年,到时要展出的作品有大半都在这里。
在工作室呆了一下午,傍晚时他有些累了,工作台前刚刚用过的东西推开,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
随后,他捡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墙上的显示屏,他拇指点在遥控器上操作了几下,从他的腕表导出数据投在显示屏上。
初颂的那只表和他的表连在一起,所有数据都会传输在他的这只腕表上。
几个文件夹依次看过去,确认她这两天的行程及身体情况,再之后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打开最后一个文件夹。
初颂的那只表的语音监测功能,他只在晚上打开过,最后一个文件夹就是收录的所有语音,一共三条,都是
她睡着的呼吸声。
他打开其中一个,沉默着在黑暗中听了一会儿,半小时后关掉。
她的睡眠习惯很好,不乱动,也不会磨牙说梦话,呼吸平稳,但前天晚上,她在睡梦里叫了他的名字。
初颂周一在门口遇到同事,两人一起走进馆里,路上又提起宋辉南。
从上次他被扔出美术馆后,大家就没再见过他,但又觉得他不像是失掉这么大的面子后会无动于衷的人。
古语讲“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宋辉南就是这种小人,初颂如果不是没办法,其实也不想和他结下梁子,但当时宋辉南实在太过分了。
初颂和同事走进电梯。
同事是上次宋辉南在馆长办公室前闹事时拉住她的那个二组组长。
两人望着电梯内不断增加数字的电子屏,同事开口提醒她:“我朋友说他被那个私企拒了之后,好像还没找到工作。”
圈子就这么大,宋辉南也算原先美术馆的领导,大家互相都认识。
同事:“他学历,和履历都很好,一直没能再找到工作,一方面是现在环境确实不好,另一方面很大的原因应该是大家都知道他是被举报,引咎辞职的。”
初颂点点头,也同意同事的话。
电梯正好在这个时候到六楼,门打开,同事拍拍初颂的肩膀:“总之你小心一点,总觉得他是那种会狗急跳墙的。”
初颂想到上次在馆长办公室外的情景,微微皱眉。
两人走出电梯,同事看到她的表情,安慰:“不过应该也没事,他现在连工作都没有,其它地方也都不要他,他的人脉和资源没那么强,很难给你使绊子。”
“嗯。”初颂跟着她往办公的区域走。
因为展会的项目,一连两天,初颂都在加班,文瑶倒是比前段时间闲下来一点。
晚上提了便当盒来找初颂。
已经过了八点,组内的人都走了,其他组的人也基本走得差不多,整个六楼,没剩几个加班的。
文瑶过来时,初颂收到消息,拿了卡,去楼下接她。
没多久,两人一起上来,文瑶上次来她办公的地方还是去年。
去年过年的时候宋辉南还是组长,大年三十叫几个员工回来加班,初颂就是被叫过来的其中一个,文瑶气死了,晚上拎着一盒汤圆来找初颂,陪她在工位上把宋辉南骂的狗血淋头。
文瑶跟着她走到她的工位,环视四周:“你们办公室重新装修了?”
“对,”初颂挪了把椅子过来给她坐,“前几个月,就是我辞职之前装修的,几个组的办公室合到了一起。”
初颂示意她东边隐私性更好的地方:“几个领导的办公室在那里。”
文瑶伸头看一眼,又看周围空着的位置:“你们组都下班了?”
“就剩一点需要整合的东西,我来就行,就让他们走了。”
文瑶把提的保温盒放在她的桌面:“我妈做的糖饼,非要我拿来给你,我都说了现在我们都不吃这个,太长胖,但她非要我拿来。”
初颂眯眼笑起来,也在椅子上坐下,拿了洗好的餐具给文瑶,自己则随便掰了双以前吃外卖剩的一次性筷子。
她把头发挂在耳后,从饭盒里夹了一块糖饼出来:“我就爱吃这个,你不要总是说阿姨。”
“我怎么不说她,她整天闲的,还喜欢瞎操心。”
初颂帮文瑶把带来的饭盒拆开,铺在桌子上,又去公司茶水间把自己放在那里的几瓶果汁拿过来。
文瑶带来的饭盒里除了糖饼外,还有两盒她公司附近的炸串。
初颂每次去找她,两个人都爱去吃那个,这次文瑶过来,索性拐到那里,打包了两份。
“对了,明天我们组聚餐,你也来吧。”初颂咬了最后一口糖饼,看向身旁的文瑶。
文瑶抽纸擦唇,嘴巴里有东西,说话有些含混:“我?我能去吗?”
初颂把其中一个空掉的盒子盖起来:“当然可以,最近因为展会,我们组的人都在加班,我是副组,请大家吃饭唱歌,都可以带朋友来,你当然也能来。”
“行啊,去呗,”文瑶想了下时间,“正好明天周三,不是我值班。”
文瑶说完,又想起来,小声问:“对了,你那位什么时候回来?”
她知道初颂住在樊听年那里,但其实不太清楚两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初颂被她说得一懵,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她说的樊听年:“也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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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狗头]
第59章
“对了,”快吃完时,初颂拉了下文瑶的袖子,把右手递过去,“你知道什么是单向扣吗?”
前两天跟同事吃完饭,晚上回去她又研究了一下这个表,确实解不开,不知道是像张欣然说的是锁舌卡住了,还是另有原因。
她当时上网搜了一下单向扣是什么东西,说法千奇百怪,长得也有各种类型,和她这只腕表的锁扣不一样,她一头雾水,也无法确定是什么,
文瑶工作性质使然,每天面对很多顾客,相对要更注意形象,她自己也喜欢戴各种饰品,所以初颂以为她会懂得更多。
但没想到文瑶摇摇头,也不知道:“我不清楚诶。”
初颂有点失望:“这样啊......”
文瑶往嘴巴里夹菜:“怎么了?”
初颂转了转手腕,再次看那只表:“没什么,就是樊听年给了我一只腕表,我同事说好像是单向扣。”
文瑶筷子放下,把她的手腕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