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初颂左右看了眼
,小声坦白:“路上什么人都没有,又黑,我有点害怕。”
初颂胆子小,文瑶是知道的,上小学时,班里一个调皮的男生讲鬼故事,她吓得拉着文瑶一起上了一个月的厕所。
“没事,咱们是唯物主义者,这世界上没有鬼,我陪你聊聊天,一会儿就走回去了。”
有文瑶在,初颂安心不少,加快脚步,跟她聊着天:“我刚在超市买东西,两包饼干,一包果脯,再加一瓶果汁,竟然要两百七十块。”
文瑶声音拔高:“什么???多少钱???”
“两百七,”初颂小声念叨,“真的死贵死贵。”
文瑶:“看来网上的旅游攻略还是在骗人,不是说那里物价只是一般高吗,这哪里是一般高,这是十般高。”
初颂小声附和:“就是就是。”
“那你还要在哪里住很久吗?”
“有点想,这里风景很好,住起来真的很舒服。”
“钱花完怎么办?”
“所以我在想要不要找个兼职,这里富人多,对城市的艺术性要求也高,我是学设计的么,感觉可以像以前上班一样,接一点私活。”
接私活,不坐班,时间上自由,而且跟设计相关,也是她喜欢的,做起来没那么排斥。
说到这里,初颂又想起来:“我刚刚在便利店外遇到一个男人,长得特别好看。”
那个人长得确实有点过于好看了,反正也是闲聊,初颂控制不住分享欲:“你知道吗,他的眼睛是棕绿色的,有点琥珀,又有点深绿,我真的第一次见人的眼睛是这种颜色诶。”
“拍照片了吗?”
“没有,我随便拍人家照片不太好叭。”
而且他的性格感觉怪怪的,初颂又想起他刚刚看她的眼神,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不知道是不是瞳色的原因,给人的感觉非常锐利。
文瑶摇摇头,语气非常可惜:“真遗憾。”
初颂当晚回到住的地方已经十点多,早上起得太早,洗完澡,头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中午再醒才发现自己的钱夹丢了。
里面倒是没什么钱,但是有她的证件。
她先是在房间里找了一遍,又联系了昨天的旅行团,去了趟昨天中午去过的餐厅和礼品店,都没有找到。
一直到晚上七点,都准备去警局挂失了,突然想起来,昨晚去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也带了钱夹。
在地图上搜了好久,又给那家便利店的总部打电话,费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得到那家便利店的工作电话。
一通电话打过去,跟店员解释了几分钟,总算找到了自己的钱夹。
核对了身份证信息,确定是她的,对方问她什么时候过去取。
时间有些晚了,她不想去那么偏远的地方,想了想,跟对方约定,明天上午过去取。
第二天上午十点,她打车到那家便利店,店里的工作人员和昨天晚上她打电话时的那个不一样,她说取钱夹,对方非要确认她的身份信息。
初颂把手机里的身份证照片给他看:“你看,这个就是我的身份证,是我本人。”
店员扫了一眼,神态有一丝傲慢:“你伪造也可以,我怎么知道这张照片是真的还是假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初颂站在收银台前,皱眉,“我骗你这个干什么,这个真的是我的身份证。”
店员穿着白蓝色的工作衣,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初颂吸了口气,试图继续跟他交流:“而且昨天我打过电话,那个工作人员已经跟我确认过信息了,确定这个是我的钱夹,或者你再给他打一个电话呢?”
“他的电话打不通,现在是正常工作时间,或者您可以在外面等,等我下班再处理您的事情。”
现在才上午十点,等他下班要等到几点了??
而且这种死贵的超市,空无一人,说不定半个小时都来不了一个顾客。
初颂平复情绪,继续跟他讲道理:“或者你需要我再提供什么证明吗?我的支付软件上也能看到我的身份信息。”
“是伪造的怎么办?”
“不会的,”初颂耐心解释,“而且你们店里的监控应该能看到是我掉的钱夹。”
“不清楚是不是你的钱包,我没有权利调取监控。”
这简直就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这个店员实在高傲,比前天晚上她来买饼干时的那个态度还不好。
那个店员充其量只能算高冷,态度不好,这个的确是有点为难人了。
初颂实在是有些被气到了,深吸两口气,没注意身后的风铃响。
她缓了缓心神,撑着收银台,张口,试图再次争取:“那你说要怎么样......”
“樊先生。”店员换了语气,带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对她的身后欠身鞠躬。
初颂听到熟悉的称谓,转身看过去,又看到前天晚上在这里见到的那个男人。
他穿了米白色的衬衣,布料柔软,袖子挽至肘间,露出清健的小臂,看到初颂看她,视线也在她身上落了两秒,眼神是没有温度的冷淡。
“樊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店员再次欠身。
这个超市只对这个区域开放,平时来的人只有几个,简直是养活这家店的“衣食父母”,店员都能记得是谁。
眼看店员撇开她,谄媚地跟另一个顾客“打招呼”,初颂放弃,知道短时间内,这个店员不会再理自己,自己的钱夹也要不回来。
她泄气,往旁边让开半步,再之后听到男人清哑的嗓音:“给她。”
“什么?”店员一时没反应过来,“樊先生,您是说......”
男人教养很好,尽管面上有一些不耐烦,但语气没有表现太多:“给她,她丢钱包我看到了。”
他会这么说,似乎是她和店员的交涉影响到了他买东西。
店员松怔,之后抽开前台的柜子,从里面拿出初颂的钱包,有些尴尬,解释:“原来是樊先生认识的人,我不知道,我们店里要求比较严格,所以才没有及时把钱包还给这位小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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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撒花]
第3章
等初颂再从店员手里接过钱夹时,无声地嗤之以鼻了一下。
这个把人分成三六九等,那什么眼睛看人低的收银员,她再也不会来这个便利店了!
她发誓绝不是因为价格,是因为他这糟糕的服务态度。
她花几秒时间,在脑子里构建了一个小剧场——等她哪一天有钱了,穿金戴银再次来光顾,这个店员震惊谄媚为她服务的场景。
她幻想完,抬手蹭蹭鼻尖,怒气勉强消了一半。
再走出超市,发现祸不单行,外面在下暴雨,而刚刚那个替她说话,爱喝热可乐的男人,同样被困在了这里。
超市隔音太好,出来之前,她是真的没有听到雨声。
身后风铃的声音减弱,比她晚一步出来的男人站在她斜后方的位置,意识到这个,她转头,目光落过去,再次撞上男人的视线。
而这次,她确定了刚刚在便利店他会帮她说话,只是单纯因为她打扰到了他。
眉骨太高,让他的神色依旧看起来锐利,不好亲近,他眼神冷漠,目光只在她身上落了一秒,没什么表情,移开。
初颂又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往右侧移开半步。
突然的暴雨,雨势很大,即使有伞也很难走出去,更何况初颂什么都没有。
她也没办法打车离开,这条路在一公里外有闸口,除这片区域内的车外,只有行人能通过。
她可不要现在出去淋成落汤鸡。
正思考解决办法,余光扫到斜后方的男人走到左侧的一处座椅,坐下来。
他神态自然,丝毫没有因为暴雨堵路的着急,不过也很难让人看出他的情绪,因为自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初颂吸了吸气,先是看了眼外面的天,再是打开手机搜索最近的暴雨预警,确定大概停雨的时间,一切做完,收了手机,走到右侧的桌椅坐下来。
快坐到中午,雨没有一点停的趋势
,她因为实在无聊,从背包里掏出平板,靠在椅子里画图。
以前一个私活的甲方,昨天晚上发来消息,让她帮忙设计一个有固定主题的文创水杯,报酬跟以前一样,后天出图。
昨晚回去她熬夜“加了会班”,现在设计稿已经初具图形。
侧面设计稿画好后,她的精神短暂放松,揉了揉眼抬头,看到超市露台前的道路上停了辆车。
银灰色的轿车,车标她分不清,但也知道是很贵的几种车型之一,车型复古,只在某些外国电影里见过,有点像那种贵到根本不知道价格的“老爷车”。
她实在没见过,盯着那处,一时忘了移开视线。
再之后她看到副驾驶的门被推开,入眼的先是一把黑色长柄雨伞,再是撑着伞下来的人,头发花白,黑西装——一个明显上了年纪的男人。
男人尽管已经不年轻,但身形仍然挺拔,一举一动有贵族风范。
他撑着伞走上来,收伞往露台里走,快走到坐着的年轻男人身前时,停住脚,微微欠身:“少爷。”
??
这是什么古早霸总称呼??
总盯着人看不礼貌,她右手掐住指尖,强忍着,控制自己不偏头,但从桌子上支着的平板能看到一半两人的身形。
姓樊的男人没说话。
他好像不喜欢说话,非必要绝不开口,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往外蹦,而站在他身前的男人似乎也早习惯了他这种样子,自顾自往下说。
像是不想被外人听到,头发花白的男人声音低,初颂只能听出大概。
“......已经是这个月辞掉的第十个了......”
“您实在没有满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