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我发现你真蠢,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蠢,我发现你就是命太好了,身边有这么多人保护你,才让你这么为所欲为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什么意思?”
“你觉得,凭借着傅家这样的地位,只要用钱能做到的事情,傅家哪点做不到。”
傅卓靠在车上,垂下眸摆弄着手中的打火机。
“像我哥这样的,别说是一双眼睛了,就算是腿没了胳膊没了,傅家想尽方法也能给他弄来,明白吗?”
沈知意微微愣了愣,半晌才半信半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自己不愿意去治?”
“沈知意,我问你。”打火机啪嗒一声被他合上,傅卓俯下身,半眯起眼睛看她,“知道我哥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在哪?”
沈知意几乎不需要回忆,脱口而出,“在家。”
那晚她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听到这个消息,心脏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哭都哭不出来。
就一直呆呆的看着对面傅爷爷家的天台,一站就是一整晚。
傅卓说:“那你知不知道我哥是一周前出的事,在南湖湾。”
沈知意脑袋嗡的一声,她几乎颤抖着声音问。
“在哪?!”
傅卓又重复了一遍,“就在南湖湾,我知道那晚你们约好了一起去南湖湾看展览,我哥没有爽约,他去了。”
傅卓说:“我一直都觉得我哥受伤这事有蹊跷,但是调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头绪,直到昨天我去傅家的时候,夫人才告诉我我哥出事的地点并非在中心大道,而是在南湖湾,只是他一直瞒着不让说,更不让告诉你。”
大脑疼的几乎快要爆炸,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是那种窒息的闷痛感。
那天晚上傅闻洲高考完,她本来下定了决心给他表白的,前一天晚上红着脸颊将那句“我喜欢你很久了”在心里已经练习了无数遍,甚至到了约定地点还在不断地揣摩语气。
结果她等了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等到傅闻洲的到来,最后还是沈持匆匆忙忙的赶过来把她接回去的。
现在想想那晚沈持确实不太正常,他赶到沈知意面前,第一次这么失控的弯下腰紧紧抱住她,嘴里连连说着对不起。
像是在拥抱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
西装外套不知道被他丢到了哪里,衬衫凌乱不堪,额前的碎发几乎已经被汗水侵透,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眼眶都红了。
在她印象里,沈持从未有过这样凌乱不堪的模样,不管什么样的场合永远都会衣装得体,连领带都很少歪。
但她那晚太难过了,她本以为傅闻洲是喜欢她的,结果却被那样放了鸽子。
“你平时在家里衣食无忧,被你哥惯的不问世事,怕是不知道沈持这性格在外面得罪了多少人,其中不乏性格极端的。你现在想想,在南湖湾那件事之前,有没有感觉到有人跟踪过你?”
沈知意紧皱眉头,回忆了好半天,有些犹豫的开口,“我……不太清楚。”
她平时性格大大咧咧,东西经常丢了都不知道,就连手机都被偷过好几次,哪里会意识到有人跟踪她。
“就你这脑子,也不知道我哥看上你哪了。”
傅卓冷哼一声,他打开车门,从副驾驶上取出一个磁盘。
“我之前废了很大功夫才恢复的那晚在南湖湾的视频录像,想要吗?”
沈知意连连点头。
傅卓笑了:“想要可以,你得帮我一个忙。”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蜜糖星球、
悠长的小巷子里传来几声狗吠, 不远处的两道光芒直直的打在两人身上,透过层层昏黄的路灯朝着他们不断靠近。
强光太过刺眼,沈知意下意识的用手臂遮了一下。
靠近的车子很眼熟, 好像是沈持回来了。
“来不及了。原因一会告诉你, 你一会出来我带你去找傅闻洲, 我在楼下等着。”
傅卓大概也意识到了, 语气放的很快,交代道, “要想帮傅闻洲,第一步就是想办法把沈持支开,只需要两个星期, 让他没有精力去管傅家的事。”
沈知意不太明白:“傅家和我哥有什么关系?”
“当然和你哥有关系, 圈子里的所有人都和傅家有关系。”
沈知意依旧懵懵懂懂,她和傅卓从小一起长大,说的肉麻点也能算是青梅竹马。
正是因为这样, 她才这人平时并不靠谱。
谁知道他有没有刻意利用她故意对付沈持。
沈知意还是有些犹豫, 试探性的问道, “那, 会伤害到沈持吗?”
“放心, 不会,只是让他别管这件事而已。”
沈知意点点头:“好。”
说到让她想办法支开沈持的时候,她内心已经有了盘算。
大概十二三岁那年, 父母逝世没多久沈知意就生了一场大病。
家里请了很多名医都说她病的太严重, 加上求生欲又不高,几乎没什么治愈的希望。
沈知意记得, 沈持那段时间没去上班一直陪着她, 一开始还能保持理智, 礼貌的送医生出门,然后安慰沈知意一定会好的。
后来请来的医生几乎各个都这么说,沈知意的病拖的久了也越来越严重。
原本生龙活虎的小姑娘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瘦的颧骨凸起,脸色蜡黄,饭也吃不下,连喝点水都要吐出来。
眼看着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在请了无数个名医治疗未果之后,沈持终于忍不住了,前脚送走医生,后脚就回来把客厅砸了个稀巴烂,连续几天憋着的火气终于在那天释放了出来。
他信誓旦旦的告诉所有人,即使没有这群废柴大夫,他也一定能治好沈知意,即使她一只脚跨进阎王府他也能给她拉回来。
后来的几天,沈持不见了,家里请了很多医生和保姆专程照顾沈知意。
临走之前他还告诉她:“哥哥要出远门几天,家里的有很多照顾你的叔叔阿姨,不舒服就喊他们。知意别怕,这病没多严重,哥哥已经找到能治的人和方法了,治好了就不难受了。”
没过多久,沈持回来了,身后还带了一个胡子花白的小老头。
小老头看起来脾气不是很好,还经常趾高气扬的要求沈持干这干那的,一向一手遮天的沈持竟也会全盘接收,态度好的不得了。
平时一旦做了什么事不合他心意,小老头都是直接破口大骂,用的词汇一个比一个难听。
虽然脾气又差又古怪,那小老头还真是医术高明,许多名医看不了的病,还真让他治好了。
后来沈知意才听家里的保姆提起,说沈持那几天不在,是专程过去接小老头去了。
那小老头住在很远又偏僻的地方,开车过去得两三天,平时谁请也不出山。
要不是因为沈持的生父生母跟他有些亲戚关系,无论给再多钱人家也不愿意长途跋涉过来治的。
沈知意坐在沙发上,有些心不在焉的剥着橘子,心里默默盘算着怎么样跟沈持开口。
大厅的门被推开,寒意立马透过门缝沁了进来。
沈持换好鞋子,抬头看了沈知意一眼:“你刚才和傅卓聊什么呢?在门口站了这么久。”
“没事啊,就很久没见了叙叙旧。”沈知意颇为殷勤的走过去,将剥好的橘子递到他哥手上,“外面冷不冷,吃个橘子吧。”
沈持扫了一眼橘子,又掀眸看了她一眼,接过来后慢条斯理的撕开一瓣塞到嘴巴里。
“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沈知意试探性的问: “哥,你记不记得我几年前生了一场病差点死掉,你请来家里那个脾气古怪的小老头。”
沈知意扬了一下眉:“你想让我请他回来替傅闻洲看病?”
沈持果然是沈持,什么事都猜的出来。
沈知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要不然我们自己去也行。”
“我去吧。”
沈持头将橘子瓣掰开,语气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那地方太偏僻,在山上,你们两个去不方便,你一个人去我更不放心。”
沈知意一看机会来了,更加殷勤的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热水给他。
“谢谢哥,你最好了。哥,你要不要喝水?上班很累吧。”
“你需要多少天,半个月够吗?够的话我半个月再回来。”
沈知意愣了一下:“什么?”
“不就是想找理由支开我,让我没精力管傅家的事吗?”
沈持看向她,难得的轻笑一声,“我是你哥,有什么事不能直说吗?就你这点小伎俩,什么事都写脸上,从小就能让人一眼看穿。”
沈知意低下头绞着手指,有些愧疚。
是啊,她哪次撒谎沈持看不出来,只是有时候配合她演戏不想拆穿罢了。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
一只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沈持半弯下腰,漆黑的眼睛与她四目相对,轻声交代。
“我们是一家人,你找我帮忙那是应该的。”
“但是记住,不管怎么样,万事以自己为先,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别逞强,有事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说罢,他轻轻叹了口气:“所以傅闻洲那晚眼睛瞎的事,傅卓告诉你了是吗?”
沈知意点点头,微微垂下眸,眼睫颤了颤,声音闷闷的。
“是我的原因,是我太笨了,都没有发现有人跟着我。”
刚才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她就迅速取出视频录像播放。
视频分为两个片段,一个是傅闻洲视角,一个是沈知意视角,那天发生的一切一幕幕的在沈知意眼前浮现。
视频中,傅闻洲来的比沈知意还早,也正是等待途中发现角落里那个拿着相机对着沈知意拍照录像的男人。
傅闻洲专程换了个方向,绕开沈知意从后面逮到了跟踪的人,将他一路拉到了沈知意看不到的地方。
视频只能看到画面听不见声音,两人大概交流了几句,傅闻洲一拳打了上去抢过相机,那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到地上,还被他猛地踹了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