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凤不断地安慰她,抚摸她,李疏梅渐渐感觉好受了许多,她不能让李新凤难受,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哭声,当哭泣变成一阵阵哽咽,她也趴在妈妈的怀抱里回答道:“妈,我好想你,我又做噩梦了。”
“别怕,妈妈不是在这吗,女儿乖,不害怕了,有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保护你呢。”
“呜呜呜……”李疏梅更加难受了,她真的好害怕有一天李新凤知道这一切,她生怕照片被李新凤看到,万一她认出来了呢。
她连忙爬起来,拼命抹眼泪,“我没事了我没事了,妈,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好好好。”李新凤轻轻给她拭泪,“我现在就去给你做好吃的。叫你爸早点回来,这个老夏,整天在局里,也不知道关心关心宝贝女儿,今天晚上得好好教训他。”
“妈,你别,我都好好地呢。”她努力装出笑容来,“你看,我现在都好了。”
“你呀就是哄我,生怕你爸被我骂。”李新凤又摸了摸她的脸颊,慢慢地松开她。
疏梅却不想放开她,又紧紧地抱住李新凤,李新凤也紧紧抱住了她。十六年了,当她失去母亲的那一刻,她也有了新的妈妈,这也是她一辈子的母亲,在妈妈的怀抱里,她好像获得了真正的安宁。
晚上夏祖德回来后,被李新凤“教训”了一顿,夏祖德也对李疏梅嘘寒问暖起来。
越是这般,李疏梅一想起姐姐来,心里的不安和难受却日益加重。
第二天,李新凤出门时给她留了早餐,她也说晚点起床去工作。
但是当她想起床时,忽然发现头特别重,她觉得自己生病了,昨晚一晚上辗转难眠,心事重重,几乎没有睡着一刻,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身体这么快就架不住了。
她爬不起来,只得又躺下,只觉得浑身都难受,脑袋更是痛得厉害,鼻子也像是塞住了。
上午昏昏沉沉地也没睡着,身上的难受更重了,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下午两点多,她有一种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她摸了半天手机,想联系下李新凤。
手机打开后,几条祁紫山的短信跳了出来,是昨晚到现在他的问候,问她好不好。
她特别不好,她直接回复了他:紫山,我病了,可能要死了。
几乎一秒钟那边就回了:你在家,我就过来。
放下手机,李疏梅只觉得自己可能还有救了。
不一会,门敲响了,李疏梅忘记了自己爬不起来,门外的人大概也没意识到这一点。
祁紫山发来了短信:疏梅,你别急,我现在联系夏局。
还是别把老夏叫回来,李疏梅回了一个字“别”,咬着牙爬了起来,披了一件衣服,一晃一晃走到了门口,拉开了门栓。
紫山没有完全推开门,而是推开一个门缝,从门缝里钻了进来,他大概率是怕外面的风吹到她。
祁紫山一走进来,就怔住了,疏梅脸色苍白,双眼无光,嘴唇更是干得发白,就像是死了一回。
他心疼不已,连忙扶住她的手臂,轻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他以为是因为昨天的事导致她这样,实际上疏梅心里知道,她这样是因为什么。
紫山将她扶上床,盖好被子,又用手摸了摸她的脑门,他吓了一跳,“疏梅,你发了高烧了。家里有体温计?”
“有,客厅茶几的抽屉里。”她努力吐出几个字。
祁紫山找回体温计,让她放在腋下测量一下,几分钟过后,结果出来了,39.5摄氏度。
祁紫山眉头紧蹙,站起身说:“这是家里钥匙吧。”床头桌上就放着疏梅的钥匙。
疏梅微微点了下下巴。
“我去给你买点药,你好好休息,没事的。要是不退烧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紫山出门后,李疏梅恍恍惚惚睡着了,不一会她又听见开门声,一个人影走进来,扶住她温水服药。
李疏梅不知道睡了多久,紫山让她再量一次体温,李疏梅照做,很快结果出来了,降下来了,37度多,他吁了口气,但疏梅还是太虚弱了。
他去厨房,将买好的红糖泡了红糖水,回到卧室,将疏梅慢慢地扶起了一些,在她身下多垫了一个枕头,头靠在床板上,轻言细语地说:“疏梅,我给你喂点红糖水,你一天都没喝水了。”
李疏梅感觉身上的难受好了一些,口干的感觉也渐渐有了反应,她闭着眼睑,微微做出张口的姿势。
祁紫山用汤匙舀了一勺红糖水,轻轻吹了吹,送到她的嘴巴前,慢慢地送入口中。
李疏梅感觉到湿润温暖的感觉,沿着喉咙,甜甜的味道慢慢流淌进去,她只觉心里面好受了许多。
随着一勺一勺红糖水喂入,李疏梅觉得身体不那么难受了,她努力睁开眼,眼前的人从模糊慢慢变得清晰。
他五官轮廓分明,十分立体,眼窝深而温柔,眉眼疏而刚毅,李疏梅很少这样看紫山,紫山也意识到她在看他,好看的薄唇也抿作微笑,他依旧不言不语,而是轻轻吹着糖水,喂进她的口中。
喂完糖水,紫山放好瓷碗,又扶她睡下,盖严被子,轻声道:“疏梅,体温降下去了,你再休息会,很快就没事了。”
“嗯,谢谢你紫山。”
“别说话,好好休息,明天一定会好的,你再睡一会。”
“好。”
李疏梅觉得身体舒服了些,好多想法也抛开了,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让她踏实了许多,不一会她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紫山依旧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一直都是那个姿势,坐在那儿,望着她。
“你也喝口水。”
“我没事。”
“几点了?”
“五点半了。”
“我妈一会就回来了。”
“嗯,等你妈妈回来,我就回去,明天我再来看你。”
“紫山,你晚上在家里吃饭,我妈妈做饭很好吃。”
“今天不了,你生病还没好全,不让伯母忙碌了。”
当天晚上,老夏和李老师轮流照顾,疏梅终于好得差不多,第二天,李新凤本来说请假在家照顾她,被李疏梅拒绝了,她的理由也直白,说是紫山会过来,李新凤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就去上班了。
祁紫山很早就过来了,陪了她一天,然而这一天,当她身体好了许多以后,她的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她想把“照片里的人是夏忍冬”这件事和祁紫山商量下。
祁紫山从未问起照片的事,但是她不能不说,虽然她不相信姐姐就是白皇后,但是她也是刑警,她不能隐瞒任何证据,她必须要告诉紫山。
然而做了许多心里建设,李疏梅还是没有开口,她想还是晚一点吧,等病好一点。
第三天,李疏梅感觉身体没事了,只是鼻子还是有点塞,不影响出门调查,她给紫山发了消息,病好了,今天可以出门调查。
紫山回信息让她再休息一天,被她拒绝了,紫山就让她多穿一点,他一会来接她。
不一会紫山过来了,在门口,紫山还是将她衣服拉链往上拉了拉,怕她吹到风,走出楼道,他总是站在风的一侧,直到她上了车。
车窗都关紧了,祁紫山开了一段路,李疏梅说:“紫山,能不能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停一停。”
紫山望了她一眼,默默点了点头,将车开到一片有碎阳光的树荫下。
他停车后淡淡地问:“疏梅,你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对,我看过照片了。”
祁紫山望着她,没有回话。
李疏梅鼓起最大的勇气说:“我看到的人,我至今也不敢相信,她就是夏忍冬。”
第146章 无情的硝烟。
当李疏梅说出这句话后,祁紫山平静的眉眼也紧紧蹙起,但他没有马上说什么,而是望着李疏梅,眼睛里传递出一丝安慰。
“其实紫山,我姐姐三天前还找过我一次。”
“她找你什么事。”
“她告诉我她一直在调查江原的死因。”
祁紫山眉宇再次皱起,他似乎不太相信。
李疏梅能够理解他的情绪,江原就是在调查白皇后的过程中牺牲了,如果夏忍冬就是白皇后,那么这件事岂非矛盾。
李疏梅将夏忍冬交给她的照片递给了祁紫山,“这是我姐姐给我的照片,她说是调查过程中找到的,江原在牺牲前见过一个女人,她希望我认出这个女人。”
祁紫山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起来,李疏梅边做解释道:“实际上这张照片里的女人我根本认不出,她是背对着镜头。所以紫山,我们现在可以去这家餐饮店走访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祁紫山看完照片抬眼望着疏梅,肃然道:“疏梅,我们可以去这家餐饮店,但是我觉得可能找不到什么。”
“为什么?”
“如果你姐一直在调查江原的死,她好不容易找到这张照片,她怎么可能放弃,她一定会去调查这家餐饮店,这家餐饮店应该已经没有任何线索了。”
李疏梅抿了下唇,她觉得祁紫山说得很对,夏忍冬对江原那么在乎,她不可能调查一半就把照片交给她,除非她认定调查不下去。
“当然,为了保证证据链完整,”紫山说,“我们也可以去看看。”
李疏梅点了点头。
“疏梅,”紫山语气却沉重了几许,“你知道我们一直在调查江原的死因。”
“我知道。”
“你也知道江原是因为调查非法器官贩卖组织而牺牲。”
“我知道。”
“而白皇后就是非法器官买卖组织的头目。”
说到这儿,李疏梅几乎意识到祁紫山想说什么,因为这种最坏的推测她早就想到过。
祁紫山顿了顿,沉重地说:“如果夏忍冬就是白皇后,你应该会想到,江原可能就是死于夏忍冬之手。”
李疏梅摇了摇头,即便她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但她仍旧不敢相信,因为江原对姐姐有多好她是知道的,江原死的时候姐姐有多伤心她也是知道的。
姐姐怎么可能亲手杀死江原。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也许江原,当时调查到了夏忍冬参与非法器官贩卖的秘密,夏忍冬为了保命,她可能不得不这么做。如果是夏忍冬杀害江原,这件事是可以解释得清的,这两年来,我在市局卧底,从未挖掘出内鬼的身份,这很有可能,内鬼并不在市局,内鬼或许就是夏忍冬本人,因为江原一定会信任夏忍冬,也许夏忍冬就利用一些手段套取了江原的信息,所以给我们制造了市局有内鬼的假象。”
李疏梅沉默住,她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当认识到姐姐可能就是白皇后的时候,江原的死就不是难以理解的事,市局可能根本就没有内鬼,而江原因为信任姐姐而被利用。
她深吸了口气说:“紫山,我们怎么找到夏忍冬?”
“既然她三天前找过你,那么很可能她还在市内,我会发动专案组成员全城搜查,她现在一定还是以记者的身份在正常办事,所以找到她并不难。”
“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