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漓漓,我也明确地告诉你,我和你早就纠缠在一起了。”
“别再想逃。”
-
回到家,方知漓先把外婆他们的照片传到了自己手机上。
郝淑雪原本以为没希望了,顿时红了眼睛。
安慰好她,方知漓回到房间,重新点进旧手机。
原本以为曾经的一切会在记忆中淡化,却没想到看着每一条聊天记录,她的脑海里都会浮现她当时的心情。
雀跃的,恼怒的,疑惑的,都是因他而起。
原来她早就,彻彻底底被他看穿。
她自嘲地扯了下唇,手指滑动着信息的内容,目光,却忽然顿在他的名字上。
【以前不是爱打雪仗吗?怎么,现在没人陪你一起了?是不是后悔甩了我。】
....
【都克扣你工资了,还要继续做下去?要不要回来,你想要的都会有。】
....
【为什么不开心?】
....
【那你呢,你是不是很累。】
....
【连照顾自己都不会了吗?】
【我这么恨你,你必须把自己照顾好。】
她几乎瞬间意识到,这每一条,都是在回答着她发到手机里的短信。
而最后一条定格在七个月前——
【你过得好不好。】
【我好想你。】
那是谭灵婚礼的前一天。
眼泪猝不及防地砸在手机的屏幕上,她的心钝钝的,整个人陷入茫然与无措。
他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陪伴她,帮助她,说想念她。
但她却从来没有回应过。
第32章 第三十二页
大学的那四年,方知漓从来没有刻意回想过。
那段日子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回忆,除了疲惫,就是麻木。
她明白,自己应该和以前一样,冷漠的,心狠地推开他,伤害他。
可在车里,她像是没有一根刺,光秃秃毫无攻击力的仙人掌,可怜又可笑。
一些事情她逃避了很久,就连自己都骗到了。
可他强势地将所有感情袒露,尖锐地剜开她不堪一击的伪装,让她看到自己的心有多可怜,就连喜欢,都不愿意承认。
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感情,冷硬像块石头般的心,仿佛骤然被扔到了深不见底的渊海中,更多的,是迷茫,是惶恐。
这段时间,她几乎没有去工作室,总是往外地跑去出差,明目张胆地躲着人。
孟嘉珩发出去的消息没得到回复,就知道了她的想法。
他也格外直接:【五分钟不回我消息,今天酒店见。】
方知漓顿了两秒,毫不犹豫地将人拉黑。
她是在躲着他,但她讨厌被人威胁。
但她没想到,他是来真的。
从工厂回来,洗完澡,她收到康骏发的消息。
康骏:【我遇到周助理了,他请我吃宵夜,要给你带点不?】
隔开五分钟:【卧槽!孟总也来了,果然和小周说的一样冰块脸。】
方知漓拧着眉,康骏入职这段时间,也算是打破了她的偏见,各方面表现都不错。
她不知是巧合,还是他故意的,想到他极为不讲理的性子,将人放出来,主动发了条消息:【你别为难康骏。】
孟嘉珩:【加我回来,就是为了他?】
隔着屏幕,方知漓仿佛都能想到他是如何冷着脸气笑不爽的模样。
她原本可以事不关己直接睡觉,但翻了翻去毫无睡意,认命地披上外套去找他们。
但到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
她只好折回去,却遇到了捧着烤红薯的康骏。
“不是遇到小周了吗?他们人呢?”
她不经意地问着,康骏像第一次吃烤番薯似的,烫得龇牙咧嘴,却又好吃到跺脚,嘴里含糊地叽里咕噜一堆,方知漓没听清,拧着眉:“说清楚点。”
“.....”
他撇了撇嘴,咽下烤番薯,没有回答,而是先以下犯上地吐槽了一句:“你怎么和孟嘉珩一样凶。”
随后仰头,故作矫情地哀叹:“在另一边的小周啊,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饱受折磨。”
“.....”
方知漓觉得自己最近的脾气真是太好了,白了他一眼:“有病是不是?你少和小周聊天。”
“嘿!”他忽然一笑:“孟总又和你说了一样的话,他让小周少和我接近。”
方知漓沉默片刻:“....小周这都和你说?”
他傲娇地嗯了声:“我俩现在可是革命战友,都是命苦打工人。”
“......”
康骏吃完最后一口烤红薯,愤愤地说:“不过我觉得孟总对我有偏见,为什么要让小周少和我接近啊?我明明这么善良聪明热情大方帅气!”
方知漓扯了下唇,想到某人那眼高于顶,谁都看不起的傲慢模样,扯了下唇,心里大概猜到了原因,却没有回答康骏。
“你还没说他们去哪了?”
她将话题拽了回来,康骏哦哦两声:“他们临时有个会议,就先走了。”
方知漓垂下眼睫,“孟嘉珩怎么会出现在那?”
“我不知道啊。”康骏挠头:“小周和他打了个电话,说和我在夜宵,他就亲自过来喊小周去开会。”
说着,他悄悄瞥着她,暗示道:“你看看,有的老板亲自喊员工开会,而有的老板——”
他啧啧两声没说完,方知漓凉凉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那起床要不要我叫你啊?”
“那倒不用。”他嘿嘿一笑,方知漓冷冷道:“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被红薯噎死,噎死的话还算工伤,这我多亏。”
康骏憋屈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方知漓也懒得理他了,回到房间,她看着手机,想了想,还是没回孟嘉珩的消息。
却没想到半夜接到了他的电话。
她迷迷糊糊的,压根没看是谁,说了声你好,随后听见了一声冷笑:“方知漓,你怎么能睡得这么好?”
“......”
在确定是他的号码后,被吵醒的烦躁胜过了那迷茫逃避的心,闭着眼脑袋很不清醒,嘴巴却已经骂出了声:“大半夜给人打电话,你是不是有病!”
骂完,她再次沉沉睡去。
翌日醒来,看着手机里那不足一分钟的通话记录,她清晰记起自己骂了他什么。
其实这样的状况以前也发生过几次,只不过大部分时候是她去骚扰他,深更半夜,男生克制着被吵醒的戾气:“不睡觉就去做几套卷子。”
听见他的声音,她冷眼看着身上新被打出来的伤口,很不讲理地说:“不会做。”
他那头传来窸窣的动静,就当她以为他会挂了电话,或者生气骂人时,他嗓音依旧沙哑:“哪题不会?教你。”
他晚上没有计较,但到了第二天,就会找她的事儿,原本想掐她后颈的手,触及可怖的伤口,动作一顿,改为恶狠狠地敲了她的脑袋,“昨晚发什么疯?”
她含糊敷衍,他只是说再有下次试试。
方知漓总以为他在她的世界里只占据了一小部分的位置,但细细回想,每一个记忆点里都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她低垂的眼睫敛下了一小片阴影,没有给他发消息,却也没有再将人拉黑。
之后的一段时间,根本不需要方知漓刻意躲避,他也很忙,两人几乎没见过。
但偶尔会在微信上聊,大多是他发了消息过来,不冷不热,没有问什么特别的事,基本都是日常——
就仿佛,他们从没有闹崩过,也从来没有吵交过。
新年快到,郝淑雪说:“邀请你的同事来家里吃顿饭吧。”
方知漓下意识地想拒绝:“哪有和同事一起过新年的。”
“还瞒着我啊?”
郝淑雪摸着她的脑袋,心疼道:“被裁员了为什么不和我说?”
方知漓讷讷的:“你怎么知道的?”
那段时间,她虽然每天出门,佯装毫无异常的模样,但郝淑雪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总是会忽视女儿了,她不敢问,于是去问了朱闵。
朱闵没有直说,后来她去做志愿的时候,遇到了庄敏,才知道方知漓被裁员,而如今扛着压力在创业。
“庄敏帮过你这么多,还是要好好谢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