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不是说过了吗,我是死是活,和你都没关系——”
最后一个音节被人吞咬堵住。
混合着清冽酒味的吻来势汹汹,比曾经的每一次都要汹涌炙热。灼烧着她虚伪的心脏,仿佛要将她烧毁,要与她同归于尽。
方知漓像是条失水的金鱼,一度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尖酸刻薄的质问,酒后的脆弱,被寸寸掠夺的呼吸,理智在尽数绷断,心脏咚咚咚沸腾叫嚣,挣扎推攘的手紧紧抱着他。
“不合适是吗?”
她不知道他是因为喝了酒,还是故意的。很不太讲理,也很凶。
向来有洁癖,碰到别的东西就要擦手的人,甚至浴袍都没乱,却能令她轻溢出碎音。
“看到你自己有多爱我多想要我吗?你说说,到底哪里不合适?”
“到底哪里不喜欢我?”
她克制着,倔强着依旧不肯服软:“正常需求.....谁被这样弄....都不会没反应的。”
他暗沉沉盯着她的眼里接近失控,没有回答,只是更凶了。
她的话却没说完,断断续续的,激怒他:“今天换做任何一个女人进来,主动贴近你,你——”
“我不会。”
他冷漠地打断她的话,晦涩的黑眸里没有炙热,推挤得愈来愈快。
“你想我这样弄别人是吗?”
他冷漠嘲讽的质问,方知漓心脏钝钝一疼,指尖掐他,狠狠咬向肌肉贲张的硬朗肩膀,却不想尖锐的痛意从齿间反噬,令她自食其果,疼得涌上了酸意。
“那你给我听清楚了。”
他像是察觉不到疼,忽然离开,令她猝不及防地处于潮热而茫然的空洞中。
如同她忽然从他的世界消失那般。
她也该感受一下他的痛苦的。
“我对别人没兴趣。”
直至亲眼看到她眼里流露出不悦与委屈,他回到她需要的地方,将她所有情动的反应尽收眼底,在最后一刻,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颈间,将她送达的同时,低声的,似控诉,又好像是在委屈:“明明我就在这里。”
.....
方知漓从浴室出来时,已经彻底清醒。
而他也变回了冷漠而高高在上的模样,被洇湿的浴袍已经换成了昂贵深色的衬衣,慢条斯理地调整着袖扣,望过来的眼里也再无失控与脆弱,凉薄到毫无温度,仿佛之前所有的低落委屈,只是错觉而已。
“我送你回去。”
他语气很淡,透着高高在上又熟悉的疏离,她的目光不由看向他的手,干干净净的,不似刚才,仿佛要把她弄死。
她原本想拒绝,可这个地方的的确确不好打车,总不能傻乎乎地走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不同于刚才暧昧汹涌的纠缠,各站一侧,直至上了车,也没人说话。
他们都喝了酒,代驾还没有过来,寂静的车内,方知漓接到了谭灵的电话,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谭灵说要送她的。
她愧疚地找了个借口,谭灵却敏锐地咦了声:“你声音怎么了?”
方知漓顿住,身边这人存在感太强,她望向窗外:“没什么,吃东西的时候呛到了,有点不舒服。”
“那好吧,你回到家给我发消息哦。”
“好。”
挂了电话,车内再次跌入冷寂。
方知漓盯着自己有些皱的裙摆,还是主动开口:“旗袍的钱我还给你。”
闭目养神的男人眼皮也不掀一下,又成了那刻薄的模样:“别自作多情,顾总看中的旗袍,为她拿下的而已。”
方知漓知道他口中的顾总是顾湘仪,见他不好好说话,她也不再开口。
代驾过来的时候,察觉到车内古怪的气氛,识趣保持沉默。
只是送方知漓到小区后,缄默已久的男人冷淡开口:“等等再走。”
代驾愣了下,随而不太乐意:“老板,要等多久啊?我这等会儿还有订单呢。”
“一小时五百。”
代驾瞬间闭嘴,感受着时间就是金钱这句真理。
孟嘉珩下车抽了支烟,夜晚的冷风刺骨,他却毫无察觉,醉意也几乎散去。
代驾小哥嘴碎,显闲着无聊和他唠嗑:“老板,那是你女朋友啊?”
“.....”
没人回答,小哥讪讪:“是不是吵架了?哄女孩子我有经验,她们一般都是嘴硬心软,只要她还在乎你,你低个头服个软,她准能回头。”
孟嘉珩叼着烟,有些泡软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不在乎呢。”
“不在乎的话,估计只有在葬礼上愿意见到你。”
孟嘉珩自嘲地轻哧一声:“葬礼她也不会来。”
代驾小哥看向他的眼里多了复杂,这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啊,能让人姑娘嫌弃到这种地步。
额间的伤口被风吹得隐隐作痛,孟嘉珩收回了视线。要回到车上时,一束亮白的光线扫了过来。
拿着手电筒的朱大爷大半夜还在巡逻,见到是他笑眯眯地喊了声孟老板。
“您这额头怎么了?”
他一惊,孟嘉珩找了个借口,朱大爷说了声原来是这样,“对了,我是想和您说一声啊。”
“以前咱小区的车位不够,您这边投资后就有了新的车位,最近呢车位也都分配给住户了,每家每户啊,得按照规定的位置停。”
“您这位置,刚好是我邻居的车位,他那人啊脾气不好,如果看到了一定会较真。”
“当然我不是说您的意思,就是您下次来可以去A区的访客停车位。”
孟嘉珩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问:“方知漓家的车位在哪?”
“知漓?”朱大爷没有多虑,老实地和他说:“她们家没车,就没买车位。”
孟嘉珩颔首:“我知道了。”
也没有说其他的,坐进车里后,代驾小哥感慨着五百块到手,却有些遗憾,再过二十分钟,就有一千了。
“老板,我们走了?”
他不死心地问。
孟嘉珩漠然地嗯了声,给小周发了条消息。
方知漓回到家时,郝淑雪已经睡了。
洗完澡,手机里,Leo已经把分成发给她了。
给他和谭灵发了红包后,她慢吞吞地擦着湿发,思绪却在走神。
她不知道孟嘉珩和他的父亲关系恶劣到什么样的程度了,竟然会被孟膺川砸伤。
在她的印象里,孟嘉珩的父母相敬如宾,甚至郝淑雪也羡慕过。
直到高二的时候,她撞见孟膺川搂着一位陌生的女人。
意识到是什么情况,她转身,却见到男生的目光已经看到了他们。
她条件反射地抱住了他的手臂,他收回视线,一脸莫名:“你干什么又占我便宜?”
方知漓紧巴巴地说:“我怕你过去吵架。”
“.....”
他的眼里充满了无语,很不客气地敲了下她的脑袋。
她吃痛松开手,震惊地瞪着他,只见男生傲慢而不屑轻哧一声,看了眼远去的两人,“他算得上什么。”
他是你爸。
方知漓的话还没说出口,孟嘉珩已经收回了视线,忽地有病似的挑了下她的下颌,“和他吵,那还不如和你吵有意思。”
第26章 第二十六页
方知漓的假期结束,和庄敏又谈了几次,周六的时候在一家茶室约了见面。
两人在S.L共事多年,许多观点碰撞在一起,有默契的,也有分歧。
聊的途中,庄敏因为怀着孕,又总是口干舌燥的,时不时往洗手间跑。
再一次回来后,她扶着腰,抱歉道:“真的不好意思。”
方知漓倒是没有怪她,只是看着她疲倦的容颜,拧着眉:“要不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去休息?”
庄敏是高龄产妇,但在工作面前,任何事都没办法阻止她。
“没事,我们继续。”
一直聊到傍晚,庄敏的丈夫准时出现在茶室接人,方知漓和安晴约了吃饭,回到小区,郝淑雪打电话说在朱大爷那。
朱闵给俩老人买了扫地机器人,他们不太懂怎么弄,方知漓帮他们捣鼓好演示了一遍,朱大爷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嘴上埋怨乱花钱,但明显是满意的。
在他们这蹭了顿饭,走之前,朱大爷提起了车位的事儿。
小区的车位数量不太够,就这几天,华科的小周助理亲自过来和社区的领导沟通,会扩展拓建,希望落实每家每户都有车位,避免争夺的情况。
“我们没有车的也有吗?那这个费用?”
方知漓如今还有房贷要还,暂时没有买车的打算,这个费用,她希望能省则省。
朱大爷哈哈大笑:“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听说车位的费用都由上头政府承担了,咱们啊,不花一分钱!”
郝淑雪以前毕竟在尔虞我诈的圈子里混过,此时也觉得不太对:“真的有这样的好事?”
她实在不太相信,朱大爷说是社区委员会的领导透露的,不可能有假。
回去的路上,两人还路过了小区刚装修完的老年活动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