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姐还行,就不要叫‘您’了, 这太奇怪了。我今年11岁。”
11岁?
余齐彦以为林冕可能只是个子不高而已, 没想到她居然比他小5岁。
不是,怎么小这么多,还考得比他高,这不说明他饭都白吃了吗?
这样显得他很蠢, 就多余问的。
“冕姐,请教蠢笨的我学习吧!”
看着一脸真诚的余齐彦, 林冕正想说什么时,一瓶矿泉水准确投向余齐彦,他下意识接住。
“都说自己笨了,还叫小冕教你干嘛, 不纯浪费时间吗?”
贺新同将手上的矿泉水递给林冕:“别和这种人多话,多留点精力给等会的训练。”
林冕拧开瓶盖,不再说话。
她只觉得他们都好吵。
王云是小跑过来的,她喘着气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林冕,“这是我早上煮的玉米,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不知是因为运动还是其他,王云脸上有些红,期待的眼神看着林冕。
而碰巧王云拿的是林冕吃过早餐也会收下来的食物。
“谢谢你,我昨天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啊?”
“我叫王云。”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像是默契达成什么协议一样。
军训算不上累,比起林冕平时的训练来说。
最后军训是要验收成果的,林冕被选中去了最前面的方阵,她的动作是最利落好看的,那头卷发被绑作一个丸子头,锋利的眉眼看起来很精神,到后面教官直接叫她站到前面去举旗帜。
本来举旗帜是叫个儿高的人来做的,但林冕可太有代表性了,无论是成绩,还是军训要练的动作,她都能做得很好,选她没人会不服气的。
于是林冕被破格选中,成了旗手。
踏着正步,挥舞着鲜红的旗帜,林冕给许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而在开学第一天,大家都想和林冕搭话时,却发现林冕不在班里。
不明所以的同学们还是从班主任要安排座位时才知道她去国外参加一个有名的钢琴比赛去了。
而她的位置就由和她最熟悉、来自同一个学校的贺新同占了。
这次他想继续和林冕做同桌。
等林冕回来,就看到桌上累了高高一堆书。
“这些全是新书,还有老师要求买的练习册,我都买了。”
贺新同是这样介绍的。
林冕将它们认真分类放在抽屉里和书桌上,她是绝对不要背很多书回去的,会压垮她的,她还要长个儿呢。
“这些笔记是你错过的课强调的重点内容。”
“哇,”一时之间,林冕都想要为贺新同比个赞了,怎么突然这么勤奋了,“可以啊,小贺,居然还做了笔记。”
她的高兴有点明显了,让贺新同说不出他是为她抄的余齐彦的笔记本。
“什么啊,这是他抄的我的笔记本,如果冕姐看不懂,那就看我的,他说不定抄错了呢。”
下一秒余齐彦凑过来揭穿了贺新同。
让贺新同感觉有点丢面儿了,可林冕没有接余齐彦递过来的笔记本。
“谢谢你,余齐彦同学,我有贺新同的笔记本就够了。”
余齐彦讪讪收回本子,重新坐回去,看来这多当几年同学是不一样啊。
贺新同伸手碰了碰林冕的手:“这次怎么样?该不会等会我出去又要看到学校贴的横幅吧?”
“还行,跟以前没什么差别。”
这是又拿到第一的意思,贺新同祝贺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林冕说道:“我之前就和他们商量过了,以后要贴横幅也只贴和学习有关的,所以你不会看到以前那种场景了。“
林冕早烦北诗中学老爱贴横幅的行为了,所以她给实验十五中提的条件里就有不要她一得什么奖就贴横幅。
贺新同倒有些可惜,他觉得每天进校门时能看到林冕的名字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毕竟林冕总是很忙。
接下来的课,林冕才算是认清了任课老师和班里的班干部。
王云还悄悄跟林冕说:“要不是竞选班干的时候你不在,恐怕很多人都要投你一票的。”
那可别了吧,林冕想着自己那安排得满满的时间表,她可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管班里的事儿。
而且她今年说不定没有那么多时间在学校呢。
一语成的,林冕高一缺课的时间比她预计的还要多,这让她一度成为一班最神秘的学生。
余齐彦以为自己拿不到第一,但他还是拿到了,不过每次都是林冕不在时拿到的。
但他也高兴不了多久,王云厚积薄发,分数和他咬的很紧,他就是想在林冕不在时考第一都有点难了。
而且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只会考倒数第一的贺新同,从以前那个吊儿郎当、骄横的样子变得沉默,不断提升的成绩让一班不少学生开始正视他。
甚至到高一下学期的期末,他已经考到了班里的中下游,年级前三十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
当然是努力啊。
林冕对此很了解,贺新同从来不瞒她。
贺新同听到爸爸和哥哥的对峙,才知道当年被绑是他哥给绑匪透露的消息。
他想要他消失!
这个认识让贺新同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哥会这样做。
贺瑜微笑下的厌恶,贺新同在很小的时候就感知到了,贺瑜不喜欢他这个弟弟。
可妈妈临终前对他说:“小同,以后别和你哥哥争,他会保护好你的。”
那时即便他还小,也能知道妈妈虽然在身边,目光却常常落在哥哥身上。
小时候他还不懂事,吵着闹着想要吸引妈妈的注意力,可是妈妈的目光却总是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哥哥是长子,是妈妈的骄傲,贺新同很早就明白的。
他也该继承妈妈的意志,爱着哥哥。
贺新同牢牢记住了妈妈说的话,他什么也不想跟贺瑜争,可他想不到他竟然恨他到想要他死的程度。
“这不是我害得他,是你害得他!如果不是你一次次纵容,让我跟着担心我以后能不能继承贺家,我也不至于做到那一步!对我从小就这么严厉,对他就是跟在后面擦屁股,都是你的儿子,凭什么就对我这样!如果不是我和你长得像,只怕我会怀疑我压根不是你儿子!”
贺瑜的声音有些痛快,像是能见到对方痛苦一面会让他快乐。
贺朗指着贺瑜的鼻子,好几次想要扇下去,只怕更坐实贺瑜口中的偏心。
“你弟弟被养得蠢笨,究竟是为了谁,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为了你顺利继承贺家,我才会一次次纵容他,给他做的事擦屁股,我更偏心谁你看不出来吗?谁都可以指责我,就是你弟都可以,但唯独你不可以!”
是吗?
贺新同推开门,让原来就紧张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
“我也可以指责您吗?”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贺新同已经不记得了。
在贺瑜飞到阿美莉卡留学那一天,贺新同正躺在草地上,把心里的痛苦讲给林冕听,他现在不知道还能给谁说话,即便是从小照顾他的李方也是听他哥做事。
林冕认真听着,她轻轻抚过贺新同有些长长的头发。
“你没错,贺新同。”
“但你要长大了,要从以前的梦里醒过来了。”
贺新同拉紧林冕的手,“那你会放开我吗?”
”只要你拉紧我,我想放开也不可能吧。“
这句话明明不带任何承诺,却让贺新同躁动不已的心安静下来。
只要他抓紧林冕,林冕就不会放开他的。
不过,这也抓得太紧了吧?
当林冕结束训练时,她的电话总能准时响起,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打的电话。
他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总有新鲜事和她聊。
这其实是很难的,不是每一天都能找到新鲜事的,就像林冕的每一天都在繁重的训练、商议、学习里度过,可贺新同的电话却让她能稍稍喘过气来,有种脚踩在大地的踏实感。
贺新同是拉风筝的人,也是牵回林冕理智的人。
日复一日的重复,是能叫人疯的,要么是沉默着疯掉,要么是爆发着疯掉。
忙碌的林梅无法时刻关心着林冕,忙着实习的涂茵也无法时刻关心着林冕,她们都有自己的生活。
贺新同同样有自己的生活,他变得越来越沉默、温和,但总会想方设法记下生活中发生的有趣的事儿,不止是自己的,他还会观察别人将其记下来。
他不可能每一天都活得那么有趣,但他想林冕能够活得有趣一点。
托他的福,林冕能将飘升的肾上腺素平缓下来,速度带给她的兴奋、危险动作带给她的快乐,都可能使她的生活陷入疯狂,因为人是有贪恋的,渐渐地,她会变得不满足的,继而追求更疯狂的刺激,来让大脑获得满足。
可是贺新同像是缓和剂,让林冕轻轻落在地上。
“笑什么呢?看个手机也能这么高兴。”
穿着粉领学士服的涂茵笑着蒙上林冕的眼睛。
今天她拍毕业照,林冕捧了一大束花来的,没告诉她,是让林佳奈带她来的。
虽然涂茵手里已经有一束苏鹤给的玫瑰花了,但她也不嫌多,直接捧着两束花照相,让林冕更看不惯苏鹤了。
林冕也早知道苏鹤在大三时表白成功和涂茵在一起了,可她还是看不顺苏鹤。
苏鹤倒是向来讨好着林冕的,他知道涂茵看重谁,他想得到林冕的肯定,可惜每次讨好偏偏都捅了马蜂窝,找错讨好的点了。
没给苏鹤好脸色的林冕在姐姐面前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她不想涂茵为难,而且她是纯粹看不惯苏鹤,苏鹤没有做错什么事,但作为一个一直被姐姐看得很重要的妹妹,一想到以后姐姐会有自己的家庭,心情就不是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