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岑近些年基本没怎么下厨,手倒是不见生。
“你们组没点夜宵?”
这姑娘赶去加班,晚上那顿也就是草草扒了几口。
“点了。”
温书宜说:“回来前点了夜宵。”
邵岑没抬眼:“没吃惯?”
温书宜心想难道她在邵岑面前难道是个透明人吗?还是脸上会写着心里的想法?
“没怎么吃惯。”
太晚了,本来就累,点的宵夜太油腻刺激了,她没胃口,几乎没吃上几口。
邵岑问:“没想过自己点个外卖?”
温书宜很轻地摇了摇头:“搞特殊,很麻烦啊。”
大家都能吃就你不能吃,虽然明面上不会有人说出来,心里指不定怎么想。
她一个新人,在职场上还没站稳脚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个话题也没多大讨论的必要,温书宜没继续说,邵岑也没继续问。
之前煮姜汤那次,温书宜就发现了邵岑其实很娴熟。
“阿岑,你厨艺是哪学的?”
邵岑言简意赅:“我在国外留学有些年头。”
温书宜有些惊讶,托腮的手也放下:“你在国外留学,是自己下厨吗?”
邵岑说:“难不成带上几个保姆,到哪都有专车接送么。”
温书宜说:“有些夸张了。”
说完,温书宜又开始有些好奇:“那你国外留学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邵岑说:“打工,当助教,组织非盈利机构,休学三个月自驾环游整个欧洲,偶尔进行场赛车比赛,请假回国参加机器人峰会。”
“我的第一份佣金,其中的一部分支付的是学费。”
温书宜总觉得男人说的打工,大概率跟她以为传统意义上的不一样:“其他的呢?”
邵岑说:“赔偿。”
“赔偿?”
“Nuby来暂住,第一天就扑坏了新邻居一片精心培育玫瑰花的花盆,以防被起诉,他的主人为他支付了高昂赔偿。”
他的口吻很淡,透出几分豁达的幽默。
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温书宜听完又不是很意外,能锻造出这种气度的经历,肯定不是那种平平无奇、庸庸度日。
想了想自己,大概是在教学楼里来回,在考试和面试里度过每天。
面食是能最简单,也能最复杂的食物,温书宜看着邵岑端到面前的面,阳春面,配上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
温书宜尝了几口,汤面很香,吃到胃里暖暖的,她有些过分惊喜:“所以你的厨艺就是那时候学的吗?”
邵岑说:“犯不着学。”
温书宜微顿了下,试探性地问:“一看就会?”
“不算难事。”
温书宜虽然知道邵岑明显是智商特别高的那种,可难道这个技能点也包括厨艺吗?
邵岑看这姑娘眉毛微揪,一副细细思索的模样:“想问什么?”
温书宜换了个问法:“你从小到大,是不是数学特别好,一学就会的那种类型?”
邵岑像是听到了什么无用的话,口吻不甚在意:“用学么。”
曾经数学考过不及格的温书宜,听到这句话后,陷入了沉默。
有种智商深深被碾压的感觉。
温书宜不说话了,只老老实实地低头吃起面,跟学神聊天的压力太大,太有智商岌岌可危的风险。
沉默地吃面,沉默地擦嘴,沉默地端起碗去洗。
温书宜洗完,才说:“吃完了,味道很好,很喜欢。”
邵岑问:“说完了?”
温书宜不明所以:“说完了。”
邵岑口吻随常:“还以为要发表下几百字的答谢
致辞。”
“哪有这么夸张啊。”温书宜说,“我们也认识有一段时间了,难能一直客套生疏,那多别扭嘛。”
“嗯,很棒。”
邵岑口吻很淡:“再接再厉。”
温书宜被噎了下,突然觉得客套生疏也有点好处,至少邵岑不会拿着待小朋友的态度逗她,还百试不爽。
可好像,她也完全不讨厌。
想到这点,温书宜感觉脸颊微泛起了点热意,莫名的心虚,担心邵岑看出来她的异样,连忙转移了话题:“双双今晚有没有麻烦到你?”
邵岑说:“陪打了会游戏而已。”
温书宜没想到邵岑会陪妹妹打游戏,反应过来的时候,微弯了下眼眸:“谁赢了?”
邵岑说:“她输了一晚上。”
看来是一点都没留情,温书宜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有些被自己的脑补逗笑。
邵岑瞥见小姑娘偷笑,又听到她小声又认真地问:“你觉得双双怎么样啊?”
瞧着很在乎他对她的家人的看法。
“人小鬼大。”
邵岑如实评价:“难缠的小鬼。”
温书宜唇角很轻地微抿,泛出点轻浅的笑意:“看来双双还挺喜欢跟你相处。”
邵岑没看出来半分。
只觉得他这太太心态还挺乐观。
温书宜是挺高兴的,她本来还担心邵岑跟双双待在一起,彼此会不自在。
现在看来,相处的情况比她想象中好太多了,她原本都没敢往这想的。
邵岑说:“丢失的钱包和手机已经追回,明天认领。”
“嗯,我明天跟双双讲,让她核实。”
效率好高,温书宜知道多半是因为邵岑留了心,所以事情才会这么顺利。
说完后,温书宜看了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才发现就只是这么会闲聊,竟然就耽搁了这么多时间。
“不早了,阿岑,晚安。”
她担心邵岑明天有事,也不想打扰他到太晚。
邵岑知道这姑娘等着去收拾下洗漱,走开前,淡声回了句。
“嗯,晚安。”
温书宜走回房间,拿出套睡衣时,动作微顿了下。
刚刚好像是邵岑第一次回她晚安。
身体是疲惫的,温书宜感觉精神上却挺高兴的,她跟邵岑的之间的关系,在变得慢慢熟悉,也在变好的正轨上正常运行。
第二天,温书宜听闹钟起来,洗漱完从房间走出来,很惊讶地发现温迎双竟然起得比她还早,安静坐在餐桌旁边。
“怎么不多睡会?”
温迎双含糊地说:“就是突然醒来了。”
“认床?”
“嗯,有点。”
温迎双睡在陌生的房间,确实有些不习惯,可床确实也太舒服,开了一整晚的空调温度也特别适合,所以她睡的确实也好。
起的早,完全是因为她想借机,跟家里和善的阿姨闲聊,套一些姐姐在这里生活的真实情况。
结果见着面,阿姨好能说,她一点话口都岔不进去,她想起身,反被按住肩膀,直直又按回了座椅上,说让她就当成自家,好好坐着,不用帮忙,等着吃早餐就好。
她刚刚还因此郁闷了好一会呢。
温书宜看她瓷白的小脸皱着,还以为她是没睡好,困的。
“你的手机和钱包找到了,要去认领,等会嘴甜些,让全姨陪你去。”
“这么快?”
温迎双知道姐姐要上班:“我等会就去跟阿姨好好说。”
温书宜看着妹妹笑了笑,温声问:“怎么突然来临北了?想姐姐了?”
温迎双嘟囔:“我每天都很想姐姐。”
温书宜看她飘忽开目光,心中的那股异样更浓:“怎么了?”
“就是……”温迎双撇了撇嘴,“二伯母跟别人说,姐姐找了个有钱的老男人。”
“她老是这样,到处乱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她。”
温书宜听了这话,稍稍安心:“饿了吗?我给你端点粥喝?”
温迎双叫住了姐姐,对视上,犹豫了几秒问:“所以他多大啊?”
气质很成熟,看着就不怎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