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岑淡声回答了她。
温书宜下意识问:“……谁的?”
“你的。”
她的?秀气的眉头微微纠起,温书宜微仰着头,朝着镜子看去,所站的地方有些被挡光,看不太清,她朝后退了两步。
却忘记了地板上半倒的行李箱,不小心被绊到。
突然随着声惊呼,温书宜因着失去平衡的恐慌使然,下意识伸手,抓住了眼前男人的小臂。
这瞬间发生得很快,邵岑清楚地看到这姑娘眼眸里闪过的惊慌失措,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扯着他的力道一时很重。
怕伤着这姑娘,不过微秒间的心软,被带着整副身子跟着倾倒。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两人齐齐倒在干净床铺上。
温书宜鼻尖磕到锁骨,尖尖的涩从鼻尖刺开,闷声“唔”了声,一手还在抓住男人小臂,而另一手攥紧衬衫衣料的褶皱。
缓了有一会,温书宜才意识到撑在身前的男人,大掌还垫在她的后脑勺后。
离得好近啊,那股清冽的冷杉气味迫近鼻尖。
男人的衬衫领口被她扯松,冷白喉结和锁骨分明,右边锁骨下面还有一颗不太明显的黑痣。
喉结上下微滚。
冷白、凸起,很大。
也很性感。
一股有些莫名的热涌来,温书宜本能飘忽开目光,却在跟天花板对视的那瞬,视线突然凝住。
那面光滑的镜子上,完完整整映着一张温柔秀气的面容,鹅蛋脸,脸颊透红。
嘴唇泛着层莹润的光泽,微微张着,若隐若现一小截舌头,像是红色的小蛇。
太高清了,就连她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分毫毕现。
她现在才彻底明白,刚刚邵岑那句看清她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身前覆着的男人,只一手随意撑在她的头侧,肩颈曲线平直流畅,牵动的背肌明显,衬衫隐隐勾勒被撑起的肌肉线条,蛰伏着绝对的力量感。
她看不到他的半分神情。
却知道他在看她。
在这道视线下,温书宜察觉到男人稍稍撑起身,身前落下耐着性子的沉声。
“闹够了?”
“……闹够了。”
其实温书宜想说的是没闹,可男人太有压迫感,她下意识就顺着回答了。
浓密的眼睫微垂,男人眼窝偏深,骨相深邃立体,冷淡、也很贵气的皮囊。
她是个颜控啊。
这么张顶级贵气的脸,就在离得这么近的面前。
尤其是现在的这个姿势,也太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了。
“温小姐。”
温书宜突然听邵岑这样叫她,还有些难掩惊讶,在领证前的见的初次一面,他对她有过短暂这样的称呼。
她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他,临近傍晚,男人身上深色西装笔挺,半明半暗的灯光映在侧脸,他刚结束完场国际会议,口吻疏淡地唤她了句“温小姐”。
那时她在想,这位明天就要跟她领证的陌生人未婚夫,是个过于倨淡、疏冷的人。
“有必要跟你讲明。”
温书宜飘忽开的思绪,被这句话拖回。
男人嗓音低而沉,语调不急不缓,很有质感的颗粒感。
“在两性关系上,我的态度保守,没有强迫的癖.好,对双方你不情我不愿的关系没有兴趣。”
温书宜神情顿了下,总觉得这个“兴”,说的是那个“性”。
“也ying不起来。”
温书宜险些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他讲话好直白,也好坦然。
温书宜还记得那一抽屉里的道具,很小声地说:
“我听过喝醉后,也不能…起,还有很多酒后乱.性的事情呢。”
她那个“bo”字,说得很小声,都快成浮成气声了。
温书宜说完就后悔,抿住嘴唇。
她可能脑袋已经不清醒了,怎么都开始胡说八道了。
这姑娘神情怕得要命,也不忘伶牙俐齿,邵岑唇角几分微扯:“看来太太酒后有些不好的习惯。”
温书宜觉得冤枉:“我没有。”
“那就争取保持清醒。”
“……嗯。”
邵岑起身,却被扯住衬衫。
“那方面……”
瞧这姑娘忧心得欲言又止的神情,就没停过记挂着这事儿,他也没必要背上莫须有的风评。
“我没有那方面的癖.好。”
没有就好,温书宜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扯住衬衫的手指还没松。
邵岑稍垂视线。刚好跟抬眼的姑娘对视上。
听到她很轻声地说:“你刚刚说的,我听明白了。我在关系上也是个很慢热的人,单纯睡觉解决需求,我没有这个需要。”
“你有……在听我说吗?”
说完几秒,温书宜说完刚刚那话,本就脸热,没等到回答:“……你没听。”
小声含了点忍住的埋怨,吴侬软语的腔调,像是撒娇。
邵岑说:“听了。”
温书宜认真地瞧他,没松指尖:“那你重复遍。”
邵岑薄唇微启:“太太感情慢热,不会随意跟人睡觉。”
“……?”
温书宜微微揪起眉头,她的话好像是这个意思,好像又不是这个意思吧。
“现在可以松手了么。”
松什么手?温书宜还没问出口,目光微微下挪,看到掌心紧攥男人胸膛前的衬衫,都被她胡乱扯出显眼的褶皱了。
温书宜连忙松手,说不清是为什么,扭开了头。
本就泛红的脸颊,瞬间红透,像是鲜红的樱桃汁浇透了薄嫩的面皮。
又乖,又娇憨。
邵岑喉结微滚,起身,垂眸,唇角漫不经心地微扯几分。
被攥出的褶皱明显,他的衬衫还是头次被谁折腾成这样。
“睡会。”
邵岑微按鼻根,留下句淡声,迈着大步离开房间。
他需要处理会工作。
……
邵岑从书房里出来,一眼看到窝在沙发上睡着的姑娘,稍稍侧着身,白皙侧脸蹭着怀里抱着的抱枕,身上歪歪盖着身薄毯,半掉不掉的。
温书宜听到脚步声,正好也刚醒,睡眼惺忪地看向来人。
邵岑问:“怎么不在床上睡?”
温书宜刚睡醒,嗓音还带着点含糊的微哑:“我身上衣服没换,也不是很困,在这眯一会就好。”
主要不是她一个人睡的床,如果邵岑有洁癖,她也不希望对方不舒服。
温书宜看邵岑换了身衣服,不是那件被她攥皱的衬衫。
“现在是要出门吗?”
邵岑看她困,淡声道:“不想去,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没有不想去。”
温书宜撑起身,她本来只想养会神,没想到一下子就睡过去了,这会睡得身上也有些乏力,也想出门动会筋骨。
-
到了外头,温书宜抬头,窥见天色,晚霞层层渐渐地弥漫,才知道自己一觉睡到了傍晚时分。
太久,怪不得睡得身上都累了,这会走了走才觉得重新活过来了。
他们走过一道长廊,身后突然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陈敏珠到临近跟前的时候,慢下来的脚步,正好温书宜回身,就被她轻柔又热情地扑了个满怀,像是漂亮的小鸟入怀。
温书宜笑,陈敏珠也仰头笑。
“大舅妈,我正要去叫你和大舅舅来吃饭呢!你们在房间玩什么好玩的,一下午了,连饭都不记得来吃!”
温书宜说:“我在睡觉,你大舅舅在书房工作。”
“大舅舅真是个工作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