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忙完,温书宜发现在被打量着。
“你还挺有劲。”李助理原本看这姑娘瘦胳膊瘦腿,细皮嫩肉,还以为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能比她劲大,“比我麻利。”
温书宜说:“大学宿舍里用桶装水,几年换习惯了。”
李助理说:“今天赵老师心情不好,改天同一时间再来试试。”
温书宜连忙应声。
又听到临走前她说:“给你个忠告,下次别穿这么呆板来了。”
温书宜垂眼,看着自己特意穿来的轻熟职业装,是任莎说要服装职业得体的忠告。
“赵老师喜欢漂亮的人,别随便浪费你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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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压压的沉云堆在天边,起了阵凉风,山雨欲来,街道两侧的人步履匆匆,谁也不想莫名挨雨成落汤鸡。
温书宜走去地铁站,心里想着任莎之前说穿得职业些的叮嘱,如果甜品口味还存在记错口误……
部门内存在竞争关系,任莎说的大部分都跟她查的资料相符合,至于那些查不到的地方,无法查证,其实今天的这两个点说起来不是很大,却很微妙,只是上个月改变甜品口味的这件事,被她恰好碰上了。
又想起高心媛那句突兀的话,是在提醒她要有点警惕性吗?
都是自由心证的事,温书宜在心里很轻地叹了口气。
旁边有个年轻男人搭话,温书宜一开始以为是问路。
后面这人态度自来熟,她又怀疑这是杀猪盘,还是什么诈骗的新招数。
……
停靠在一边的车上,车门被拉开,薄祁止坐进驾驶座,往副驾驶座随手丢了纸袋。
“不用多谢,给你借花献佛用。”
说完,发现邵岑看着他身侧窗外,薄祁止偏头,看清人后把车窗降下。
车往前挪动了一段距离,在高树的青翠林荫下,竟然还有点隐蔽。
邵岑说:“犯不着做贼。”
薄祁止转眼,对上颇为嫌弃的目光,寻思他特意把车开过来是为谁,还不是关心兄弟的感情生活。
得,算他自作主张。
此时传来温温柔柔的女声:“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你家小姑娘挺有意思。”薄祁止低声八卦,“领证三个月了,没点进展?”
邵岑淡声:“家里的安排。”
薄祁止不以为然地挑眉:“你还个老爷子早年欠下的恩情,反倒给你送了个老婆到身边,这好事儿倒都让你给占了。”
说完没会,薄祁止看那搭讪小年轻依依不舍地走了,这才出声叫了句“弟妹”。
温书宜见到熟人很惊喜,快步走去。
她在临北人生地不熟,来的当天,事发突然,临上机才知道邵岑在国外出差,托的就是好友薄家夫妇一同接她。
温书宜走到车前:“祁止哥,嫂子没一起?”
“这会在家里,闹着想吃豌豆黄儿。”薄祁止说,“刚买完,这不赶着回去哄人么。”
温书宜刚想说话,看到身后男人,忽而敛起唇角笑意,认真正色,条件反射叫人:“邵总。”
这声一出,薄祁止看好戏似地看向身旁男人。
邵岑没看他,目光掠过见他就下意识正色挺背的姑娘:“挺认生?”
温书宜本能有些觉得不妙。
下一秒,男人的口吻很淡:“才睡过一张床,老公就不认识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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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总:挺认生?
书宜:?这都是可以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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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叫人
温书宜承认刚刚是一时条件反射,顺嘴就脱口而出“邵总”,现在回神,她管邵岑的好友叫哥,管老公叫总,确实很生分。
沉默中,温书宜抿了抿嘴唇,轻声补救道:“老公。”
邵岑还没反应,薄祁止倒先笑了,一脸揶揄地说:“你吓人家做什么,多大人了,非逼着人当面喊你声老公。”
这话一打趣,温书宜有些不敢看邵岑的表情了,大老板的嫌弃,她可受不住。
邵岑微按鼻根:“
上车。”
温书宜说:“前面就是地铁站,你们有事先去办吧。”
薄祁止被身旁男人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这假正经要送自己媳妇儿,担心人淋雨,不知道在矜持什么,还得他来请。
“弟妹上车,顺道送你。”薄祁止上道地说,“送一个是送,送一对也是送。”
薄祁止跟邵岑年龄相仿,仗着年长一个月的优势,哥是没听他喊过一句,便宜也就趁机占到弟妹身上去了。
都这样说了,温书宜只能上车,刚坐进了车后座,就听到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又听到声:“哎,去哪?”
温书宜放好包,抬眼,看到邵岑拉开后座的车门,坐在了她旁边。
邵岑淡声道:“难道陪你这个被打入冷宫的男人么。”
“……”薄祁止沉默了。
死闷骚,不就是自家媳妇儿喊了声别人哥,至于么。
一路上,温书宜垂眸看着手机,装作在忙工作,听到薄祁止时不时跟邵岑讲话,心想他们关系不愧是近友。
过了会,温书宜收到消息,扭头,却在开口时微顿了下。
邵岑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稍稍侧眸,看着这姑娘斟酌了下,似是在下定决心,最后终于吐出声不熟练的“老公”。
温书宜叫前忐忑,叫后别扭,连忙转移起话题:“傅奶奶给我发消息了。”
邵岑了然,老太太发消息,无非是关照这姑娘,能让她主动询问,多半是想法子撮合的事儿。
老太太年长眼花了,心里可门清儿,专挑心软的下手。
邵岑说:“不想去,就想法子推掉。”
温书宜应了声,想了想:“那我找点合适的理由。”
没过会,薄祁止好人做到底,把这对不熟的夫妇送进私人停车场。
他这位弟妹下车前,礼貌地道谢:“祁止哥,谢谢你送我阿岑回来。”
反观某位邵姓友人,作壁上观,一声谢一点笑脸都没有。
等两人进了电梯,薄祁止拆了包被塞进口袋里的蜜饯,嚼了口,皱眉,够齁甜的,他媳妇儿的口味真是一点都没变,忽而沉沉笑了声。
薄祁止摸出手机,在群聊里发消息。
【开了眼了,某人只许州官放火,自己没礼貌,还不许媳妇儿喊长辈声哥】
沉寂两三天的小群突然死灰复燃。
【我猜是岑哥】
【这语气,万分之一的可能不是】
【也就是岑哥没喊止哥一声哥,给他记怨了二十九年】
【不是说没感情,家里安排的?】
薄祁止哼笑了声。
【男人的话,你也信,活该倒霉】
……
温书宜跟着一路走进玄关,换完鞋,发现邵岑还没走开。
怀里被塞了个纸袋,温书宜下意识抱着了:“给我的?”
邵岑说:“阿止顺手带的糕点。”
“今天太麻烦祁……他了,改天要好好说声谢。”温书宜垂眸看,“这是艾窝窝吗?”
“还有芸豆卷。”
“我第一次听艾窝窝的名,还以为是白馒头。”
说完,温书宜补了句:“也要谢谢你。”
邵岑问:“谢我做什么?”
温书宜说:“他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会对我多照顾些。”
不然非亲非故,也不会对她这个近乎是陌生的人亲切。
邵岑几分习惯这姑娘挂在嘴边的道谢,倒不是不熟,而是她一贯的处事原则。
沉默中,温书宜犹豫了几秒,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这几天忙吗?”
邵岑问:“有事儿?”
温书宜被他反问,还没开口。
邵岑了然道:“拒绝的理由想不出来,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