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纯地不是很喜欢这个人,可以吗?”顾俭蹭过来,一边吻她,一边说。
“啊,他怎么你了?”上学时她没看出他们之间有什么龃龉。
他觉察到她的惊讶,就好像那个人是什么香饽饽,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地应该喜欢他。
他垂下眼睛,自嘲地说:“因为上学的时候,班主任更喜欢他。”
连真话都不敢说。
原本身上有些痒,因为顾俭的这句话,庄榆忍不住笑出来。
“就因为这个?”
“怎么?”他终于站起,手撑在桌子两边,开始吻别的地方,“我不可以有嫉妒心?”
庄榆忽然想起小周之前发给她的内容,身体往后仰了一下,开始反驳,“什么啊,你这叫‘忮忌’,好不好?”
“嗯?”
她一脸认真:“你们男人之间的小心思,干嘛要用女字旁的字?”
庄榆是文学工作者,自然对文字很敏感,这些年也更加清楚文字背后的力量。
“知道了。”
“那我上学的时候跟他玩,你也会忮忌吗?”
顾俭注视着她,笑着说:“何止?还会伤心。”
他很难忘记有次篮球赛,他被隔壁班的男生撞倒,膝盖破皮受了伤,庄榆原本很担心自己,蹲在他身边关心他,很快,有人说许臻好像哭了,想家人想哭了。
她什么也没说,立刻就走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他,只留给他一个侧影。
这样的时刻好像很多。
庄榆觉得顾俭有表演的嫌疑,笑着说:“你少来。”
只是想到是因为她,这两个人才会碰上,庄榆犹豫着解释:“他这个人有时候头脑比较简单,可能不是故意的。”
顾俭只觉得心里那点阴暗的火又被点燃。
“你觉得他很单纯?”他略带不满地问。
说完这句话,下一秒,庄榆被他咬了一口。
这个画面和两人第一次睡在一张床上时做的梦重合。
“你怎么跟狗一样,爱咬人!”庄榆掐他的后背,只是顾俭的肌肉紧绷,掐都掐不动。
“我不喜欢狗。”他声音闷闷的。
怎么有人不喜欢小狗?
顾俭压抑了一阵,声音透着无法掩饰的低落:“我还很不喜欢,你工作上遇到不开心的事,第一个告诉他,不告诉我。”
庄榆想起许臻在车里说的话,为自己辩解道:“也不算第一个,其实我很早就在群里跟迟念还有乔环月说了……”
顾俭沉默地凝视着她,很快重新覆上她的身体:“以后,你遇到开心的,不开心的,都要第一个告诉我,好吗?”
手指探进来一点,庄榆忘了说话。
“我们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他又问,“好吗?”
庄榆觉得她还是更习惯和女性朋友分享秘密,但这种时候不免昧着良心:“……好吧。”
动作快了一些,“现在,开心吗?”
庄榆极力忽略那个声音,“……你能不能别这种时候?”
他脸贴着她的颈部,声音很轻,手上的动作却很有力。
“说啊。”
“开心,行了吧。”
顾俭注视着庄榆情动的模样,至少现在,庄榆的开心,是他带给她的。
-
两个人洗完澡后,回到床上。
这一次,两个人盖着同一床被子。
庄榆有一种刚做完亲密事的淡淡尴尬,于是闭上眼睛决定睡觉。
只是,顾俭从背后没脸没皮地靠近。
庄榆听到他问:“你以后,还会为他骗我吗?”
……庄榆觉得顾俭好会夸张。
“我那是为了他保守秘密,不是故意骗你的。”
他的脸贴上她的后颈,很热很痒。
“今晚那首歌,好听吗?”又过了一阵,他声音低沉,开始翻旧帐。
庄榆有点难为情地笑了一下,“……你还记得啊。”
很难忘记吧。
“嗯,怎么样,回味了吗?”他问。
庄榆没忍住在他怀里转过身,“过去太久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以前,过去,回忆,这些字眼顾俭通通都不想听。
下一瞬,他像被子一样紧紧地束缚着她。
庄榆觉得有些硌人。
“顾俭,我喘不过气了。”
顾俭却恍若未闻,只是很突然地问:“我们要不要去我住的地方,很大。”
“可是,近的那个不是还在散味?而且。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你觉得这里很小,不够你住的?”
顾俭摇头,下颌擦过庄榆的脑袋,轻声说:“我只是觉得,和我结婚,你好像什么都没得到。那,为什么和我结婚呢?”
庄榆也迟疑了一下,这几天她竟然觉得还算习惯,没有想象中的恐怖,可能是因为顾俭对她没什么要求,又做早餐还有晚上服务。
她只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现在买东西都刷的你的卡,而且,五月不是就能拿到份子钱了?”
顾俭笑了,“五月,我们会结婚的,对吧。”
庄榆有些不习惯地将头往被子外伸了伸,“我以前都没发现,你怎么那么粘人啊。”
顾俭安静了几秒。
“我从来没有和人做过这件事,”他试图为自己的所有行为找到合理的理由,“不是有人说,做完,会变得更亲近。”
不等庄榆同意或者否定,他声音放低了一些,“甚至,会产生一种好像爱上对方的感觉。”
庄榆原本张嘴要说话,这时却闭上了。
答案显而易见,顾俭却近乎自虐地问:“你呢?会有这样的错觉吗?”
庄榆咬了咬嘴巴,“我没想那么多。”
想多了,会有点别扭。
顾俭仍是追问:“也会有一点点吧。”
庄榆顺着台阶下来,“可能有吧。”
顾俭觉得自己没什么不知足了,庄榆不爱他,但还是答应和他结婚,一般的人没有他这样幸运。
“是她劝她妈妈离婚的。”
“婚姻对她并不神圣。”
他将这些恶意的声音摒弃,将脸埋进只剩下庄榆的气息里。
-
第二天早上,庄榆被顾俭切吐司的声音吵醒。
她没什么起床气,懵懵地看一眼手机,已经八点二十,也到了起床的时间。
被子拢起,庄榆准备下床,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下一瞬赫然注意到左手无名指上的黄钻戒指。
上一次见到它还是元旦之后,这样一看真是好闪好亮,好像秋天的叶子。
其实去领证那天,她就很想问顾俭要回这枚钻戒,但是面子让她没说出口。
她脚步轻快地走到客厅,顾俭正在摆盘。
“醒了?”顾俭回头看她一眼。
庄榆表情看起来难掩愉悦,“你怎么做到尺寸和我的手指粗细一样的?”
她根本不在乎答案,只是那天迟念一直想知道这戒指长什么样,于是立刻拍了一张照片丢进群里。
在吃早餐的时候庄榆想,如果顾俭现在重新问一下昨晚的那个问题,她大概会说,好像真的有一点。
只是出门前,她还是犹豫着要不要把戒指放在家里。
“怎么了?”顾俭看出了她的迟疑
“戴这么显眼的戒指,好像不太好,而且万一遇到小偷。”
“有人问,你可以说是假的。遇到小偷,给他就好。”
“……算了,上班还是不要戴这么招摇的东西。”
她将戒指塞进包的内侧,再抬头时,看到顾俭对她伸出了手。
“我也要戒指。”
庄榆还在思考,给他买多少钱的戒指比较合适,才注意到他掌心里躺着一个上学时饰品店才会有的装在透明塑料膜的18k戒指。
庄榆不觉得那是铂金,是因为她甚至已经看出戒指掉了一点漆。
庄榆莫名其妙地看着顾俭,想起之前的男同事,自诩对女朋友多深情,整天卖惨,就为了让大家觉得对方是个捞女。
“你是不是想让别人觉得我对你很坏,你对我很好?”不然很难解释,顾俭要她给他戴上这样的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