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块!快抵上她一年的工资……所以,人家都要赚二婚的钱了,庄榆却连一婚的羊毛还没有薅到?
想到自己流水一般交出去的份子钱,到她死之前说不定够在枫州出个房子的首付。
庄榆不平衡了。
酒意夹杂着种种纷杂的情绪让庄榆弹起身,在黑暗里握住钟小岚的肩膀,不清醒地晃了晃,一股身先士卒的意味:“妈,我也要结。你给我介绍对象。明年春天我们就办婚礼。不就是男的吗?别人敢结我也敢,我怕什么?”
钟小岚做梦都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从这个逆女的口中听到她要结婚这句话!
女儿高中时曾听班主任说起她和班里哪个男生走得近,当时钟小岚还担心她会早恋影响成绩,谁能想到庄榆出一趟国,回来就像去峨眉派进修过,前几年还能见她和男的不咸不淡地相处、交往,这两年简直被灭绝师太调教得断情绝爱。
她不知道这次女儿是被什么刺激,但是说什么也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庄榆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配合,只是很快,现实给了她一记又一记棒槌。
第一位相亲男,据称,身高一米八,只是等见到面后,庄榆发现对方大约一米六八。
第二位比庄榆大一岁,见面时彬彬有礼,回家以后,线上问庄榆的第一个问题是:【随口问问,你之前谈过几个啊?你长得那么好看,谈过不少吧,我听朋友说留学生很多还挺乱的?笑哭.jpg。】
第三位得知她父母离异,且有个弟弟后落荒而逃。
庄榆意识到靠相亲遇到适婚对象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特别是据说有弟弟的姐姐在婚恋市场属于天残。
她这个天生残疾人已经想要叫停,奈何钟小岚又给她物色到了新的相亲对象。
真是造孽,这都是她一时脑残必须付出的惨痛代价。
“说好了见最后一个啊。”
钟小岚不高兴地说:“
相亲是你要相的,搞得好像是我逼着你,明天不准迟到,听到没。”
庄榆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相亲这天正好对上迟念的教编笔试,庄榆陪她呆到下午的考试时间才离开。
约的咖啡店离考点不到一公里,庄榆想过马路,刚一侧目,就注意到马路对面似乎有一辆很显眼的看起来很昂贵的车,好像宾利……
不是那天乔环月跟她提起顾俭开宾利,庄榆压根不会认得这个带给她苦瓜滋味的牌子。
现在看到这个标志,她太阳穴都要跳上一下。
庄榆自嘲地收回目光,枫州市买得起宾利的有钱人多的是,怎么可能这么巧。
刚踏进咖啡店,室内的空调风瞬间席卷身体。
咖啡店人不怎么多,庄榆以为对方还没到,便在前台点了一份甜点。
钟小岚的消息适时地发了过来。
“男方已经到了,你聊天的时候不要疯言疯语,人家没问不要主动说什么父母离婚。”
庄榆没理,不过,已经来了吗?
庄榆扫视一圈,只有右边靠窗是一个人。
看来就是他了。
庄榆将羽绒服掖在肘弯,站到那个男人的对面:“你好,我叫庄榆。”
男人原本在看书,这时抬起头,神情有片刻凝滞:“呃,我叫任演。”
“你想吃点什么?”任演问。
“我刚刚已经点了一份蛋糕。”
“这家咖啡还不错。”
庄榆摇摇头,“这个点喝咖啡我会失眠。”
待她将蛋糕吃了一半,放下勺子,任演也同时看向她。
“我不知道我的个人信息你了解多少。”庄榆决定快刀斩乱麻,她已经不打算寄希望于相亲。
份子钱的事,认命了,世上可能就存在她这样的冤大头。
“目前只知道你的名字。”
庄榆:“我今年26周岁,父母离异,还有个弟弟,事实上不久前刚辞职,不过关于这一点我希望你能跟介绍人还有我妈保密,听介绍人说你是律师,说实话我很欣赏律师,但是……”
任演看了一眼窗外,又看向她:“但是,你有些排斥和律师交往?”
庄榆诚实地说道:“对,因为如果未来结婚到离婚,感觉我会被坑……”
任演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真有趣。”
“还好吧。”
对于自己到底哪里有趣,庄榆一头雾水,就发现任演的视线再次落到了窗外。
怎么一直往窗外看?庄榆觉得这人不是很礼貌,但好奇心驱使她也跟着看了过去。
任演指着窗外:“那辆车和你差不多时候到的,一直停在这里,好像被贴罚单了,你认识吗?”
庄榆摇头:“嗯?应该不认识。”
交警走到另一边,庄榆只能看到车主背对着她,似乎在看罚单。
庄榆无聊地看着这个倒霉蛋的背影。
发型利落,剪裁很好的黑色大衣下,看得出肩宽背直,庄榆原本只是随便地打量一眼,这一看,只觉得心头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熟悉。
她倾身向前,想看清车身,脑海里浮现出过马路时看到的那辆宾利,某个猜想在脑海里愈演愈烈,就在她犹豫着要收回视线时,那个人打开车门,转身的瞬间,庄榆看到了那张侧脸。
怎么好像真的……是顾俭?
【作者有话说】
留言呜呜
第3章
庄榆捏着勺子,倏地将身体向后倾,动作几乎是下意识。
她不想让那个人看见自己,自然也就错过了窗外西装革履的人面上转瞬即逝的措手不及。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庄榆不受控地屏住呼吸。
怎么会这么巧?
在没见到这人之前,庄榆还可以精神胜利法地想象:顾俭和自己绝交后,一定伤心欲绝,就算没到这种程度,至少过得不算好,说不定自暴自弃暴饮暴食发福,现在已经是一个长着啤酒肚的平庸路人甲。
而乔环月那天的话彻底摧毁了她关于顾俭的恶劣想象。
得知顾俭回了枫州市后,庄榆隐隐有预感,他们会碰上。
这个见面可以是同学的婚礼,但是绝不包括她穿着随便,为了份子钱和全然陌生的男人相亲,而他衣冠楚楚,宛如一个体面的社会精英。
唯一让两人看起来差距不那么大的经历大概就是不久前她刚被油腻老板辞退,而他被正直敬业的交警开了罚单。
只是,开得起宾利的人会在意吗?
大概不会。
任演说他在这里站了很久,已经站到违章停车被开罚单的程度,所以他看到她了?坐在豪车里看戏还不够,还要专门下车看……
打招呼的话,她该说点什么,好久不见?还是顺从心意地冷漠对待,就在庄榆胡思乱想的间隙中,庄榆听到任演说:
“车开走了。”
意识到那个神似顾俭的人已经离开,庄榆松了一口气。
真是想太多,绝交那么多年的人,又怎么会主动跟她打招呼?
抬起头,她才发现任演正打量着她,许久才说:
“其实,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啊?”
与此同时,庄榆看到钟女士发来了十条信息附带几个语音电话,她因为静音都没有注意到。
【你人呢?】
【人家郑律师已经到了,你别迟到太久。】
【你怎么还没到?人家等你半天了!】
……
庄榆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她尴尬地站起来:“对不起,我搞错了,我以为你是别人介绍给我的——”
任演早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笑着说:“没关系,我觉得挺有趣的。”
庄榆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会一遍又一遍地说自己有趣,人家那是说她好笑呢!
钟小岚打来电话说那个律师跑错了,正打算开车过来,庄榆可没这个心理素质和脸皮在这地方再相一个男人,直言拒绝,最后局面莫名其妙演变成任演开车送她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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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庄榆被考完试的迟念叫出来唱歌。
KTV里,乔环月撕心裂肺地唱着:
“问我有没有确实也没有
一直躲避的借口非甚么大仇
为何旧知己在最后
变不到老友……”*
庄榆直觉内涵……
唱累的间隙,背景开始放起“拒绝黄拒绝赌”,庄榆拿着话筒跟着唱了一句“拒绝黄”后把今天下午发生的奇葩事一股脑倒给她们听。
乔环月听完开起玩笑:“也太言情小说了吧,听我的,就这个了,你的婚前协议我回家就拟写。”
迟念也跟着起哄,抢过另一只话筒:“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做伴娘了!说好了,伴娘服不要荧光粉和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