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一段黄一段绿,田愿坐在副驾,刚吃过早餐,胸口有点犯恶心。
许翊给她开了一条窗缝吹风。
难受归难受,田愿又回到职场,才有了融入社会的实感,跟着这座大城市一同呼吸与成长。
许翊改良了路线,效率提高,8:45停车到星语童行楼下路边。
类似儿童康复机构所在楼层不能超过二楼,田愿不用挤早高峰电梯,走楼梯当锻炼,再迟五分钟都能准时打上卡。
她解了安全带,提了挎包准备开门下车。
许翊忽然叫了声老婆。
她闻声扭头。
许翊:“你跟昨天一样忘了一件事?”
田愿:“嗯?”
她慌张一瞬,跟上考场忘记带笔袋一样。
田愿扒开挎包搭扣,“难道我没带身份证?不可能呀,一直在包里。”
许翊:“懵懵的,过来。”
他伸手揽过田愿的脑袋,“亲一下。”
失业以来,田愿几乎次次跟许翊一同下车,忘记了Kiss Goodbye的习惯。
她扭头接了许翊的亲吻,像他们第一次接吻一样,唇对唇轻轻衔一下。
田愿笑着重新扣上挎包搭扣,提上肩带。
“老公下班见。”
第38章 第 38 章 “感觉到了吗?”
星语童行儿童成长中心在一栋教育城的二楼, 环境比蓝风铃亮堂宽敞,田愿跟着她的带教,也是个训组的组长, 旁听了一早上的课。
中心像大部分公司不包吃住, 午饭时间, 田愿跟着组长还有另外几个同事,男男女女下楼吃饭。
前两天田愿逛过, 周边餐饮都是常见的几类:快餐厅,沙县, 粿条, 兰州拉面等等, 或者干脆自己带饭到中心茶水间用微波炉叮热。
组长还跟一个教感统的男同事打趣, 怎么今天出来吃饭,女朋友不给做/爱心便当了吗。
初到新环境,田愿低调行事, 摘下卡地亚,戴另一只双环排钻的戒指。
碎光醒目,组长早上接田愿就看到了, 吃饭才有空闲聊。
组长大概三十左右, 说:“田老师结婚了?”
田愿愣了一下, 说对。
组长:“看你还好年轻啊。”
田愿:“刚结不久,婚假还没休, 就被集体裁员。”
组长又打听一下蓝风铃的情况, 继续拉家常。
她问:“你家那位也是我们同行吗?”
田愿:“不是,做IT的。”
组长:“做IT好赚钱,我以前同学也是做IT,三年买车五年买房。”
教感统的男老师接茬:“保守了, 做IT的到40岁就可以提前退休。”
田愿:“那太厉害了,我们只求35岁不要被优化。”
今天来的是称重自选快餐店,六个同事刚好在并排的两桌,都能聊两句。后来午高峰来袭,餐厅吵吵闹闹,他们都匆匆吃了回中心。
田愿失业一个多月,每天基本只跟许翊讲话,虽然她话少,不讲也不行,现在有机会跟不同的人保持交流,终于像彻底活过来了。
下午田愿接了一个新学生和一个学生的评估工作。
特殊儿童入机构前,会进行能力评估,相当于摸底。医院也有类似的评估,结果一般可以通用,但排队较久。
田愿工作三年,生活稳定,当时没恋爱时间多,考了不少证书。
小机构不给她面试机会,也是考虑到浅水藏不住蛟龙。
田愿打算下周转发一条星语童行的公众号新闻,变相宣传她的新工作,看看能不能吸引一两个老学生。
入职的第一个周六,田愿没排到课程和评估,多了半天假。
特斯拉一早驶离海城,奔赴另一片海湾。
这些天田愿一直在网上搜索,老公生日送什么礼物?
钱包?许翊不用钱包,每天只带手机和工卡出门,驾驶证塞在工卡套里,高效简朴,一起外出应急要个纸巾还是得靠田愿。
手表?许翊不用应酬,不必多只手表轮流搭配,每天就戴他的多功能Apple Watch,还想买一块给田愿,但遭拒了。
剃须刀?许翊刚刚买了新的,价格很亲民,跟给她的吹风机是两个层级。
香水?算了算了,许翊用洗面奶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全凭运动维持皮肤的细腻状态。
其他袖扣或皮带之类的东西也用不上,衣服带扣子都嫌麻烦,许翊只比野人多一套式样简单的衣裤。
田愿也不懂数码产品,许翊这个行家早已满足自己的大部分需求,她暂时不要班门弄斧。
田愿也许职业优势,每天面对不善表达的特殊孩子,善于发现对方的需求。他们重逢不过一百天,她早已摸清了许翊的习惯。
田愿又看了另外一些,还有建议送男士内裤甚至情趣内裤。她只在晾衣服见过许翊的裤衩,还没见过许翊穿裤衩,他们还没到这么亲密的程度。
这毕竟是她给他过的第一个生日,送护腰或者护颈可以,实用却不够浪漫。
田愿选来选去,选了一个保守选项。
高速路两边高楼逐渐减少,出现厂区厂房,再过了堆满集装箱的码头,进入熟悉的山岭。
许翊问:“以前来过这边吗?”
田愿:“没,你来过?”
许翊:“前公司小组团建来过一次,去另一个海湾。”
田愿:“玩什么活动?”
许翊:“打牌,水上摩托艇,卡丁车,烧烤,差不多这些,相当于拿活动经费换一个地方躺着。”
田愿笑道:“我以为要玩一些破冰游戏。”
有些公司团建喜欢搞破冰游戏,强硬促进同事关系,有些类似纸杯传水的游戏,跟异性同事肢体距离过近,总免不了尴尬。
许翊说:“我们今晚就玩破冰游戏。”
田愿开玩笑,“我们已经到‘相敬如冰’的程度了吗?”
许翊:“我们还没互相进过。”
两个第一语言不是普通话的南方人,玩前后鼻音梗实在挑战性太大。
田愿一愣,打断:“喂,好好开车。”
她本来没往那方面想,预告过后,莫名浮想联翩。
田愿心底蹿起一股微妙的感觉,比以往多了一点期待,少了一点害怕。
许翊说:“自动辅助驾驶开着呢。”
田愿假正经,“也要好好盯着。”
许翊:“又不用嘴巴盯。”
他耳朵早已红透,不像老司机镇定自若。
田愿也半斤八两,莫名心慌一瞬,虽然许翊不至于车停路边,马上办了她。
对未知事物,人们总是好奇又警惕。
田愿和许翊慢悠悠吃过海鲜餐,刚好酒店有空房登记入住。
许翊订的是海景房,浴室落地窗直面沙滩和海湾,靠窗设了双人圆形浴缸,阳台摆着吊篮椅。
太阳晒得沙子白亮反光,刚刚楼下路过救生员,比许翊还黑上数倍,估计只有脚底板是白的。
许翊问:“现在大太阳,想下去了吗?”
田愿打着哈欠,“我想先躺一会,三四点再下去,到时没那么晒。”
说是午睡,谁也没去拉窗帘,田愿和许翊和衣而卧,一齐看着落地窗。
许翊躺在田愿背后,搭着她的腰,枕着手肘,视线比她高一截。
他垂眸看到田愿睁着眼,问:“想什么?”
田愿后仰朝他一笑,“好像做梦一样。”
许翊:“做了什么梦?”
田愿含糊,“美梦。”
他们的家乡也靠近海边,每年高中生的毕业旅游总少不了海边项目。
田愿那一年高考失利,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缺席了许多活动。她幻想着如果能回到18岁,是不是会跟许翊两个人偷偷私奔到海边?
许翊:“有多美,有你美么?”
田愿:“美得睡不着。”
许翊低头笑着亲她一口,“我也觉得我老婆很美。”
田愿扭头点了下他的薄唇,“算你有眼光。”
许翊:“今天不骂我油嘴滑舌了?”
田愿:“什么时候骂过你,那是讲事实。”
许翊:“老婆说什么是什么。”
又躺了一会,田愿一语成谶,果真睡不着,便爬起来换泳衣准备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