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翊还在原处,偶然瞥见她焕然一新的打扮,缓缓兜起手机。
灯光仿佛点燃他的双眸,许翊的眼神异常明亮。
田愿第一次清晰捕捉到许翊的意动,她的小心思在他的神情里得到正反馈,心跳不由加速。
田愿看向打破她平静生活的罪魁祸首,“跑那么远,你不嫌累啊。”
“一脚油门的事。”许翊又扶了下田愿的腰,越来越自然,说不定一会回来能拉上她的手。
他说得风轻云淡,全然没有生活和工作压力似的。
田愿走在他身旁,好像回到五一假期,今晚不用按时睡觉,明天不用上班。
旧友带着老家的烙印,只有跟旧友在一起,田愿在这座快节奏城市里,才感觉到久违的松弛,哪怕跟同事逛街,也不会有相同的感受。
田愿上一次这么放松,还是见高中舍友赵钰萌。
她渐渐放下计较,问:“你晚饭吃了吗?”
许翊:“吃过,又饿了。”
田愿:“附近有个商城,过去逛逛。”
田愿带着许翊抄近路,从小电驴进出的小门出大路,一路没看到许翊的特斯拉。
她问:“你车停哪?”
许翊:“小区另一边。”
田愿:“停车位不好找吧。”
许翊:“下次搭地铁。”
许翊的“下次”言出必行,田愿已经感受到他雷厉风行的行动力,一时没有接茬,怕嘲讽两句他还更兴奋。
许翊开启新话题,“你一个人住还是跟人合租?”
田愿:“中心租了几套房子当宿舍,跟以前上学差不多。”
许翊:“最迟几点回去?”
田愿:“同事一般十点半左右躺下。”
许翊:“十点左右送你回来。”
田愿:“开车两小时,见面一个钟。”
许翊扭头,“你也嫌见面时间短?”
田愿:“我只是陈述事实。”
许翊:“我可以搬过来。”
田愿:“你住哪里?”
许翊说了地铁线和在盐山区的一个站名,“来过这边吗?”
田愿摇头,一听就知价格不菲的地段,“你一个人住?”
许翊:“一房一厅,也够两个人。”
田愿冷笑,抱臂撇开眼,“你跟样哥住?”
许翊:“样哥要自己住,方便泡妞。”
田愿:“样哥有女朋友?”
许翊:“不清楚,不缺吧。”
田愿:“你也不缺啊。”
许翊看了她一眼,垂下的手又抬起,扶了她一下,比刚才多了一点力度。
田愿的连衣裙轻薄修身,许翊的掌温似乎透过布料,轻轻熨在她的后腰,她的后颈都热了。
许翊:“你点头我就不缺。”
第10章 第 10 章 “万一体验不好?”……
田愿轻哼一声,照旧没回应,也没调侃,但不妨碍许翊得寸进尺。
她垂下双臂,许翊也收回手,他们的手背又互相蹭了一下。
田愿总感觉下一瞬他会拉她的手,假装捋一下头发。
许翊像一直关注她的手,视线焦点落在她的长发上。
田愿长发及腰,平常要不扎高马尾,要不编一条松散的辫子,为数不多的几次披散头发,都是走在许翊身边。
许翊忽然说:“你长头发比以前更好看。”
田愿故意问:“更?”
田愿对自己的脸比能力更有信心,往往能一眼看出男人对她有没兴趣。都是久别重逢,许翊看她的眼神跟袁宇祥的比起来,实在算不上正常。
许翊:“以前也好看。”
这张嘴不负田愿的夸奖,讲出更好听的话。
田愿翘了下唇角,“以前怎么没听你夸过?”
许翊:“怕被迅哥抓早恋。”
田愿:“你们成绩好,王老师肯定不抓。”
许翊:“我跟谁?”
田愿已经懒得骂他装,不着痕迹挪开一步,指着小区门口最近的地铁口。
她讲:“穿过地铁站,从另一个出口出去就到商城了,下去凉快一点。”
许翊也懒得谈论第三个人,来往电鸡不长眼,他留意左右,单手虚护在田愿后腰,走步梯下地铁站。
田愿:“你想吃什么宵夜?”
许翊:“看看再说。”
田愿:“你几点吃饭,饿得那么快?”
许翊的肌肉自然进入她的视觉范围,他没有像健美先生一样故意秀肌肉,但肱二头肌隐然鼓凸,明显有别于记忆中少年的体格。
她问:“你是不是比以前壮了?”
许翊:“高四养伤几乎没运动,松弛了。”
田愿:“你怎么能做到脑子和肌肉一样发达呢,太没天理了。”
其实许翊体毛也发达,头发浓黑,胳膊和小腿的也是,胡子不知道能不能连鬓,她还没见过他长胡子。
许翊:“脑子是我妈生的,肌肉是我练的。你喜欢哪样?”
田愿差点脱口而出,两样都喜欢,嘴巴再快一秒,又要掉进许翊的话语陷阱。
她的迟钝救了她一回,“我说我喜欢了?”
许翊:“你没说不喜欢。”
田愿:“我什么都没说。”
许翊:“但是我想知道。”
田愿:“我喜不喜欢,都不影响你这两样远超平均水平,登峰造极。”
越是夸张的话,越容易说出口,胡扯才能掩饰暴露真心的慌乱。
许翊:“影响我的心情。”
田愿笑了笑,“学霸哪那么容易受外界影响,像我这种学渣才会。”
难怪有人说同学聚会拆散一对是一对,有着同窗之情打底,寂寞男女容易一点即燃。
田愿哪怕给自己打了预防针,把许翊说的一切当放屁,感性一直强压理智一头,心情总随着他的情话飘逸、波动。
许翊忽然稍显严肃,扶着她后腰的手加了点力度,像家长拍背提醒小孩要抬头挺胸似的。
他说:“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田愿:“本来就是,在你面前谁不是学渣。”
一中是乌山最好的高中,能考上一中的学生都是各个初中的佼佼者,高中三年试炼后渐渐拉开距离,再经历大学和工作的捶打,变成如今差距显著的社会角色。
先敬罗衣后敬人,田愿若不是跟许翊相了亲,说话会疏离客气,不会这样无拘和暧昧。
她也会恃宠而骄。
许翊:“搞不定你我就是学渣。”
田愿:“你换个人就没有这种困难了。”
许翊:“我为什么要换人?”
田愿:“你为什么不换人?”
许翊:“你看我复读换目标大学了吗?”
田愿:“两码事。”
他们隔了七年不见,相见不过七天,再暧昧也是新鲜与激情,田愿很难相信有历久弥新的深情。
许翊:“的确是两码事,你比考清华难多了。高考有参考答案,第一年考不好可以复读,你连试卷都没发给我,做错一次很难有第二次机会。”
田愿跟许翊讲话也像做题,一直揣摩出题者的真正目的,趣味和挑战性并存。
她说:“我现在跟你见面,面试也是考试。”
许翊:“不是这个意思。”
田愿疑惑看了他一眼。
许翊:“你没主动给我出题,是我一直找题目做。”
原来是抱怨田愿不够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