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会很慢呀。”曼迪指着又高又长的楼梯,“瞧,我们要到洗澡睡觉的时间了。”
艾莎忙着看着脚下的台阶,她还是摆手。
“不要,不要。”艾莎摇头,她这次急得说出了她唯一会说的一句中文。
原本在整理玩具的戴安娜突然在楼梯边冒了出来。
戴安娜用眼睛瞟了一眼楼梯上的景象,
“她现在是在秩序敏感期。”她看向曼迪,“你应该按照她的方式来。”
这句话,曼迪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摇摇头,拧起粗粗的眉毛,十分茫然。
“什么?”
“秩序敏感期。”戴安娜瞬间就昂首挺胸起来。
她绕过楼梯的扶手,跟在艾莎的身后踩上楼梯。
“你不明白我说的意思?”戴安娜傲慢地上下扫视了一眼在她面前个头小小的曼迪。
“秩序。”她说,“她正在长大,心中有她自己制定的一套规则。”
“她不许你这样做,就是因为你违反了她心中的规则。”
。。。。。。
这一连串解释,曼迪更迷惑了,她张着嘴巴,对着戴安娜傻乎乎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看到曼迪的木讷,戴安娜的嘴角微微一笑。
“看来你还得多学习才行。”
她说完,踩着楼梯跟上了艾莎的身后。
曼迪的脸一下子红了,但她对戴安娜的专业实在哑口无言。
她站在楼梯下方,看着戴安娜陪着艾莎越走越远。
视线看向了客厅之中。
地毯上,艾莎玩剩的玩具只收拾了一半,或许这样不需要动脑子的事情,才更适合什么都不懂的人去做。
嘴巴委屈地抿了几下,曼迪吸了吸鼻子。她转身下了楼梯,向那些玩具走去。
晚九点五十分,轮班后的大厦管家微笑着目视着住户走进大厦。
“晚上好,夫——”
他的问候,被那声“咚”的一下扔进不锈钢垃圾桶的玫瑰给吓了回去。
玫瑰砸出的声音在大厅之中回荡着,安保们也转头向这边看来。
他们同时注视着那条像玫瑰花园一样美丽的长裙,那头黑发决绝地甩起,她走去了电梯方向。
高跟鞋迈进电梯,罗心蓓转身面朝门口方向。
她按下楼层,看着电梯门在眼前缓缓关合。
电梯开始向上走去。
在寂静中,屏幕蹦跳着楼层的数字。
对着前方发呆片刻,罗心蓓扭头看向了身旁。
镜子中,两个女孩同时望向了对方。她们眨动着干涩泛红的眼睛,嘴唇是干巴巴的红色。
唇膏被吻成了一团,粘在唇边,在电梯内冷光的照射下,唇边皮肤像一片闪烁的星光。
视线飘下,看去了脖子上开始浮现的那团红色。
又向下,一块咬痕被胸前裙头的布料遮盖了一半。
看着那些痕迹,罗心蓓只能感受到自己突突跳动的心脏。
她沉默地呼吸了几秒,看着自己颈间那条钻石项链。
她一点都欣赏不了它的美丽。
它像一条昂贵的链子,把她牢牢地锁在了纽约。
这个混蛋。
鼻尖又抽噎了一下。
罗心蓓抬手摸去颈后钻石项链的搭扣。
电梯抵达楼层,门缓缓向两边退去。
高跟鞋踩进入门的门厅,急声经过门厅处的造景石板,一股脑地冲着某个方向。
穿过满瓶的子弹墙,在布列各种枪支的墙壁前停下。
手按下黑色木门的门锁,罗心蓓走进郑非的房间。
她握着掌心中的钻石,憋气用力把它扔去前方。
就想象着是把钻石扔去某人的脸上一样用力。
银色的钻石在空中划过,像一颗流星一样飞去了那张黑色的大床。
门被用力关上。
咣当一声巨响,把整理厨房的曼迪吓了一跳。
她一只手拿着正准备放进消毒柜的奶瓶,一只手保持着正要打开消毒柜的手势。
“夫人——”曼迪惊讶地看着罗心蓓一阵风似的在郑非的房间中走出。
她又站在这里,看着那阵像花仙子一样漂亮的风卷去了楼上。
奶瓶放进了消毒柜,软布擦着冲奶粉之后洒落大理石岛台的水花。曼迪又看着罗心蓓一阵风似的下了楼梯。
她已经换下了那条漂亮的裙子,穿着她的粉色家居套装,但是她还拎着那条裙子。
抓着这条裙子,罗心蓓憋着那股气跑去了郑非的房间。
她打开门,把裙子像扔那条钻石一样扔去了他的床上。
这个混蛋!
又不是她一定要来纽约的!
罗心蓓用力关上了房间木门。
脑子中越想越气,罗心蓓吸了吸鼻子,她又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
眼泪被气得,突然没完没了,憋了一整晚气的嘴巴也嘀嘀咕咕地骂了起来。
这个混蛋。
又不是她一定要上赶着求他睡她的!
又不是她一定要求着他认下艾莎的!
她才不稀罕他的钱!
他就该被肯尼亚的枪打死!
哦,不对。
这个好像有点太过分了——
毕竟,他也是为了去找她才差点死在那里。
扔走了那些东西,罗心蓓的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她放慢了脚步,擦着眼泪离开长廊。
脚步在客厅时,停下了,罗心蓓看向了曼迪。
曼迪的眼睛也红红的。
罗心蓓抽噎几下:“你怎么了?”
被突然问起自己,曼迪愣了一下。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慢慢回过神。
“没什么。”曼迪也吸了吸鼻子。
她抹了两下眼睛,赶忙擦干了岛台上的水渍。
“夫人。”曼迪抬起头,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罗心蓓哭成一团的脸庞,“你怎么了?”
嘴巴瘪了几下,罗心蓓又委屈吸了吸鼻子。
她擦了一下眼泪。
“没什么。”
她转身回到了楼上。
讨厌纽约。
谁稀罕他是不是姓布莱迪。
她宁愿待在洛杉矶,一辈子就平平淡淡的。
她只要艾莎。
晚上哭了好久,在第二天起床时眼睛肿得难受。
手接起水龙头中的一捧清水,罗心蓓把脸埋进了冷水中。
冰冰凉凉的水缓解着眼睛的干涩,罗心蓓直起身子,她看向了镜子。
一整晚过去,脖子上和胸前的几处吻痕彻底浮现在皮肤上,红彤彤的,像被烙铁烙烫后留下的印记。
想起昨晚他因为她的拒绝而不耐烦的模样,罗心蓓又委屈起来。
混蛋。
她又没打算当什么给富豪生了孩子的女人。
女佣在上午7点就准时来到了家中,她们贯彻执行着雇主的要求:安静到像不存在一样。
于是她们只负责安静地做出早餐或者去打扫,对于客厅中那两个女人之间的争吵,她们简直像耳朵中堵了两块棉花似的连看都不看一眼,只管干着手中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