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非冲老师点了一下头,他转身离开拳台。
脚步走去拳台边缘,坐在下方的杰森立即起身,他掀起围栏,郑非弯身钻出拳台。
手接过杰森递来的水瓶,郑非仰头喝了一口。
水瓶扔去杰森坐过的椅子上,他抬步向冷疗室走去。
汗水浸透了拳击绷带,湿漉漉的指尖撕扯开手腕上的粘扣。
红色拳击绷带掉落地面,杰森拿在手中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他跟在郑非的身后,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名字。
“先生。”杰森把手机递给郑非,“是莉莉。”
莉莉布莱迪,他的哥哥卡梅伦的妻子。
郑非停下了脚步。
接通来电的第一秒,听筒中传来的就是莉莉布莱迪在那头的哽咽。
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莉莉在哽咽的间隙猛吸了一口气。
“马克。”莉莉哭了起来,“我找不到卡梅伦。他原本答应今天陪我一起去医院产检的,可他从前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回家。”
她的情绪激动,语速飞快。
在流泪与呼吸之间还伴随着绝望的吸气。
耳边女人的哭声简直是世界上最折磨大脑的声音,对于莉莉,郑非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
“哦。”他点点头,“所以?”
“去找找你哥哥,行吗?”莉莉低下头。
手抹开脸上的眼泪,她闭上眼睛。
“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她说,“我没有告诉爸爸或者爷爷。”
眼睛看着拳室边缘的健身器具,郑非又是态度不明地“哦——”了一声。
原本懒得多管闲事,但莫名其妙的,他想起了罗心蓓。
她怀孕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谁去和她一起产检的。
孩子是怎么生下来的。
思绪飘走的时候,不知道多听了多少句莉莉的哭诉。
郑非收回了视线。
他点头。
“可以。”
手机拿离耳边,终于结束了那阵哭声。
郑非挂断了莉莉的来电。
“去找找卡梅伦。”郑非对杰森说。
他抬起脚步继续冲着冷疗室方向走去。
“别太兴师动众,他保准又去鬼混了。”
-【大卫】:【她带着女儿去东村买披萨了。】
-【大卫】:【她不肯去第五大道,也不肯去麦迪逊大道。顺便,她也不想用那张黑卡。】
相机镜头凑去窗帘缝隙,慢慢放大了焦距。
别墅内,似乎在开着一场派对。
男人,女人。
烟雾缭绕,左拥右抱。
放纵享乐。
镜头在一道缝隙中悄然且清晰地捕捉着在场的每一个男人的脸,他们之间每一个人,都足够霸占新闻的头条了。
借助身后四周那些嘹亮的蝉鸣,镜头咔嚓咔嚓地按下了快门。
指间夹着的烟卷,吸进鼻尖的粉末,还有摊开在桌子上的箱子。
凭借一些边角,也能发现装在箱子中的是绿油油的美元。
各个肤色还有发色的女人们成排跪在沙发上,她们撅起臀部,身后接连流连过几个背对着窗户的身影。
仰头大笑时涨红的脖子,还有浑身上下只剩脖子上松松垮垮挂着一根领结的男人们。
手指几乎粘在了快门按键,镜头飞速闪动着,生怕会遗漏任何一张照片。
阳光静静穿过茂密的树冠,投射在这个趴在窗户上的绿色身影。
他一门心思地扑在这座位于汉普顿的别墅窗户上,每拍下一张照片都会让他的嘴角咧得更加疯狂。
身后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皮鞋的脚步声,耳朵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声音,男人立刻转头看去。
“嘿!”杰森大声喝止这个趴在别墅窗户上的狗仔。
他带着手下飞速冲了过去。
镜头猛地收回怀里,狗仔嗖的一下就跳下了脚下叠放的石块。
他甩头就跑,凭借瘦高轻盈的身体像一只蚂蚱一样窜进了别墅后的密林。
皮鞋踹了一脚木门,门锁应声破损。卧房内紧闭的双开木门弹开了一条细缝,那阵尖叫与笑声混乱交织的声音立刻在门缝中飘了出来。
手指抵开木门,郑非站在卧房的门口。
他一身西装,与房内野兽世界一样的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踹门的声音只让在场的几个人向郑非看去,他们只看了一秒,立马继续着自己的玩乐。
视线穿过酸臭的烟雾,郑非看向了沙发方向。
莉莉嘴中恐有失踪嫌疑的卡梅伦正和一个女人靠在一起分享同一只烟卷,他光着身子,吞云吐雾。
身下还有一个金发女人坐在他的腿上。
她卖力甩动着金发,让他翻倍快乐。
视线扭去别处,一个男人正对着趴在钢琴上的一个金发女人卖力。
他是DEM的议员埃文汉特。
这群两个对家政党的人们聚在这里,他们私底下看起来混得可比在议会里看到的要熟络多了。
视线扫视过在场的六名议员,手抄进西装长裤的口袋,郑非慢悠悠地踱步走进了房间。
他又伸出手,关上了木门。
木门门锁已经坏了,它被手按着合闭,在手离开的时候,又颤颤巍巍地敞开了一条细缝。
“哦,马克——”卡梅伦终于瞧见了站在门口的人。
他的眼睛已经迷离了,语气也慢吞吞的。
在身边那个棕色肤色的女人连续亲吻他脸颊的间隙中,卡梅伦口齿不清地问:“你要一起玩吗?”
他说完,依旧是慢吞吞地哈哈大笑。
“去,玛姬。”卡梅伦对坐在他腿上的那个女人说,“去给他吹一下,让他见识见识你的——拿手好菜。”
“好的先生!”
名叫玛姬的女人说停就停,她高高兴兴地跳下沙发,甩着脑后的金发和身体一切可以甩起的部位冲郑非跑去。
“先生。”玛姬站在郑非的面前。
她的眼睛翻动着职业化的充满挑逗的眼神,语气也是像她的眼神一样甜腻腻。
手快要碰去长裤的扣子,一条手臂挡开她。
越过玛姬,郑非向前走了几步。
眼睛讽刺地瞥了一眼卡梅伦,他看去了其他人的方向。
“女士们先生们,打断一下。”郑非微微一笑,“狗仔刚刚从这里跑了出去。”
“什么!”
还在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的一个男人对“狗仔”这个词条件反射地爬了起来。
他带着一道在腿边扬起的水渍,在沙发边找来找去。
“操!操!”他晕头转向的,四处捡起他的衣物。
“天啊,狗仔。”另外一个男人也爬了起来,他晕乎乎地,扶着女人的肩膀站稳。
“卡梅伦——”他慢吞吞地抱怨着,“你说这里——没人的——”
卡梅伦呵呵笑着躺回了沙发上。
“随便吧——”他甚至打算开始睡觉了。
但是那两个女人没有因为他闭上眼睛就停止为他服务,她们围绕着他,玩得比卡梅伦还要开心。
皮鞋在沙发边停下,郑非矗立在卡梅伦的面前。
他垂眼打量了几眼卡梅伦。
玛姬垫脚跑回了卡梅伦的身边,她重新坐下。
一只手在她上下晃动的肩头伸出,一把抓住了卡梅伦头顶乱糟糟的金发。
像拎出一个死尸一样,郑非把卡梅伦拖下沙发。玛姬顿时被郑非的力气与卡梅伦一起向下滑去。
手挑开金色水龙头,水流喷涌而出。
凉水哗啦啦地放满了整个白色瓷盆,五指攥紧金发,一张人脸被猛然按进水中。
金发在激荡的水面飘动着,手用力向下按去,水浸过手背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