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斯黛拉纳闷地看着艾玛消失的地方。
乔治双手掐腰,他扭头对着艾玛的方向,同样疑惑地歪歪脑袋。
“不知道。”
化妆室内换衣服的单间更衣室被猛地推开,木门又很快关上。
艾玛转身背靠着门板,她缩在这片狭小的空间内。连连快速的呼吸充斥了安静的四周,她吸吸鼻子,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机。
一只蝴蝶洋牡丹放进白色瓷瓶,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了屏幕。
卡罗福布斯用手指转动着瓷瓶,她忙活着要把这束花插好,只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手机。
但她看到了是谁的来电,于是暂时允许自己空闲一会儿。
“哦,艾玛。”
卡罗捋了一下脸边的金发,她的左手掐起腰,微仰着头望着上方隔空对着艾玛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电话接通的瞬间,艾玛咽下了喉咙中那股如棉花般令人艰难吞咽的哽咽。
宝石般晶莹的眼睛眨动着一些泪光,艾玛的嘴巴张合几次,她低下头去,才发出了一声沙哑的低声。
“是真的吗?”艾玛吸了吸鼻子,她垂着眼睛,握紧了耳边的手机,“马克布莱迪说的都是真的。他有女人,还有了孩子。”
“哦——”卡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没有很快回答艾玛的疑惑。
卡罗拿着手机,她对着空气眨了几下眼睛,才尽快在自己想要暂时隐瞒这件事的行为中找到一些来证明她并不是故意而为之的想法。
“我以为你知道。”卡□□巴巴地说。
她心虚地抿了一下嘴唇,准备说既然华尔街都知道这些事情了——
或许约翰和玛琪会把这些事告诉艾玛的。
但或许他们也以为艾玛可以自己看到华尔街的新闻。
又或许——其实卡罗也想到了另外一方面,就是福布斯家中没人想要去干扰艾玛巡演的心情。巡演对艾玛来说很重要。
成为朱丽叶,这是她从12岁以来的梦想。
连卡罗都知道了——
听到这句已经无法更改的现实,艾玛终于平静了。
她闭上了眼睛,抿紧了嘴唇。
眼皮下无声地滚出几颗大滴的眼泪,沾湿了长长的睫毛。
“我不知道。”艾玛说。
她压着声音,尽可能地在卡罗的面前保持着平静。
“我刚刚才看到了《名利场》杂志的封面。帝国大厦,为了庆祝布莱迪家族新诞生的孩子。”
“是的。”卡罗点头,“就是这样。”
她无法隐瞒那些事实,于是只好就这样承认了。
电话那头,艾玛陷入了沉默。
卡罗能听到艾玛正在呼吸着空气,还有用鼻尖小声地啜泣。
“你还好吗?”卡罗试探着问。
她的问题抛出几秒,回答她的仍然是一声抽泣。
“你要回来吗?”卡罗又问。
或许他们该强硬点,去问兰道夫要一个说法。
为什么他从未说清马克布莱迪的情况。
粉色丝绸舞鞋顶着杂色拼块的地砖,艾玛一直低着头,她强迫症似地用鞋尖去戳着那块破裂的地砖。
“无论如何——”艾玛张开了嘴巴,她深呼吸着,颤抖着逼着自己说清每一个字,“无论如何,我还要继续演出。”
她觉得自己真是蠢,她以为马克布莱迪只是随便和别的女人玩玩,那些模特没什么值得骄傲的背景,而她可是姓福布斯。
她有着一个成为最适合布莱迪的妻子的风度与财富,却没想到有一个女人直接登堂入室。
还给他生了孩子。
“你能这样想,那真是太棒了。”卡罗松了一口气,她欣慰地抿抿嘴,想着再说点什么安慰一下艾玛。
脑中灵光一闪,卡罗站直了身子。
“不过,别担心。”卡罗哄着艾玛,“她把她的孩子送来了上东区,天啊,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她的孩子可是给马克布莱迪生的。也许她会就这样麻雀摇身一变成凤凰了,但是她最好想想她能不能在上东区混的下去。”
“我没有邀请她参加家长联盟的聚会。”卡罗快乐又傲慢地昂起下巴,“因为她没有改姓布莱迪。谁知道要怎么称呼她才对。布莱迪夫人?或者什么罗小姐——”
她手舞足蹈地扇动着对那个亚裔女人不以为然的手势,直到艾玛终于打断了她的话。
手掌抹走眼泪,艾玛吸了一口气。
“她是什么样的人?”
“呃——亚裔。”卡罗耸肩,“一个普通人。上东区没人认识她。”
她尽量把那个女人贬得一无是处,好让艾玛认为马克布莱迪的眼光不过如此。
亚裔——
原来——
艾玛的脸庞又被眼泪逼皱成一团。
他比她想象的更早的就——
“她的孩子也不怎么样,资质平平,听说她还不太会说话。”卡罗还在那头夸张地嘲笑着,“拜托,她都两岁了——”
“我不想再说了。”艾玛冷下声音,“再见。”
通话应声结束。
通话结束后,单人间内恢复了寂静。剧团的人似乎开始准备彩排了,音乐在舞台上传来,飘进了后台。
那个女人也没什么幸福的,艾玛眼中升起两道决绝的光芒,她劝自己下了一个必须放弃马克布莱迪的定论。
她和她一样可怜。
不,那个女人更可怜。
她给马克布莱迪生了孩子,却没有任何的身份。
‘或许马克只是不得不要回那个孩子。’
准备打开门之前,因为这个想法,艾玛又犹豫了。
他难免会犯一些错,毕竟他是布莱迪家的人。
富有,英俊。
女人们对他前仆后继,就像她的哥哥查尔斯也是过的这样的人生。
马克没有搞出孩子才令人意外呢。
而那个孩子没什么错。
她是布莱迪家的孩子,布莱迪应该为她庆祝。
错的是她的妈妈。
她认为马克对于孩子的这件事百分之百是被迫接受的,那个孩子长到两岁才被他承认。
而他对于亚裔感兴趣的那些传闻,或许是因为他曾与一个亚裔交往过,所以才会有人这样说。
但也只是感兴趣而已。
否则他为什么还要来与她见面。
他明明可以在一开始就对兰道夫表示拒绝的。
所有的事情堵在脑子中,一秒蹦出一个想法,蹦得脑袋一团乱麻,一时间,艾玛也有些迷茫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段感情突如其来,又比风还要更快的离开。
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就结束了。
算了吧,还是等回到纽约之后再说吧。
或许,在漫长的巡演过程中,她会努力忘记马克的。
但朋友们肯定又要嘲笑她了。
最后擦了一下眼泪,艾玛转身拧开了门板的门锁。
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音乐清晰地扑面而来。
更衣间的木门关上,挂在门上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纸牌轻轻晃动。
【罗密欧与朱丽叶】
披着浴袍走出浴室,郑非在床边站定。
手拨拉着头顶吹干的黑发,他垂着眼睛,看着罗心蓓正把这本书举在她的面前。
她枕在两个摞起的枕头上,绿色硬壳书封后,飘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哈欠。
只剩黑发在枕头上流淌而下。
她已经困成这副模样了——
看了那本书壳表面印着的金色字母几秒,对于罗心蓓困得哈欠连天的模样,郑非笑了一声。
黑色皮质拖鞋踩在绒毛地毯中,在床上女孩认真看书的时间中,悄声走去了床头柜边。
床头上放着的durex盒子还保持着昨天被扯烂的模样,里面还剩一个。
手抬起,装作若无其事地摸了一个。
durex藏在手心里,郑非伸手抽走了罗心蓓手中的书。
手像流水一样流出手中,双手保持着拿着书的姿势,罗心蓓诧异地抬头看去。
大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床边,他洗完了澡,露出白色浴袍的麦色胸膛中还带着点点未干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