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早打车去了甜品店,祝愿在前几天离职之后店里就招了新人,骆盂还跟最开始一般,偶尔顾着后厨,亦或者调制新的咖啡跟冷饮配方。
任舒到店里时间早,店里还没正式开门,只有骆盂在店里,作为二店主,他总是来很早。
任舒走进后厨,脚步带风。
骆盂看到任舒这么早来还有些意外,他们是轮班,一人负责一周。
“你怎么来这么——”
任舒没等他说完,打断问:“你跟祝愿在一起过吗?”
骆盂瞬息没吭声,看着任舒的表情,即便还是往常恬静的颜色,语气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
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说:“是,你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
“需要原因吗?祝愿跟你说的?”
任舒一双眼看着他,随后摇了摇头。
“她没有跟我说。”
“骆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骆盂看着任舒那双眼,别过头才说:
“成年人,需要什么原因。”
骆盂在那次听到任舒说不合适会跟男朋友结束时,就看到了她上了连号1的车,这样的车牌号,太容易查到车主是谁。
他得知是厍凌后很意外,他没想过任舒会跟厍凌在一起,分明两人没有任何交集的机会,甚至骆盂在认识任舒时,她也跟厍凌完全没有交集。
那一瞬间他无比后悔,原以为是高中的失而复得,偏偏最后还不是他的。
高中因为厍凌的朋友,现在又被他抢先。
凭什么。
后来他才忽然发现,他们根本不是恋爱关系。
所以厍凌不会过来,任舒也不必跟他有什么感情交流基础。
那他为什么不能?是祝愿自己送上门的。
成年人的你情我愿而已。
任舒感觉失望,她能够体谅骆盂在自己父亲身上的挣扎,人无完人,但他对祝愿是故意的。
“骆盂,我会把钱筹给你,按照合同上的,我分文不少给你。”
骆盂不同意。
“凭什么?我不明白这是我跟祝愿的事情,跟店没什么关系。”
“还是说因为我昨天晚上的告白?我跟你道歉,昨天是我爸去世的头七我去祭拜,我心情不是很好。”
他太需要人,才提出去接任舒。
他原本就什么都没想要,只想在她身边而已。
“你难道看不出祝愿喜欢你吗?骆盂我发现,我对你了解或许不多,我们并不适合做合作伙伴。”
任舒极力稳定着情绪说:“祝愿是我的朋友,你伤害了她。”
“那我呢?你在杭州那天不是说——”
“我不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我会把钱打给你,如果你非想要这个店,可以找律师起诉我。”任舒说。
骆盂低下头摘掉胸牌,扔在旁边桌面走了。
随后他又看向任舒,嘴角带着笑:“任舒,那你跟厍凌呢?你们什么关系?”
第40章 泛红
第二天骆盂还是来甜品店上班了。
店内氛围不对, 周昕跟曹姐都看得出来,但也没问,任舒表情冷漠疏离, 仿佛把他当成透明人。
骆盂受不了这样的漠视,也在一瞬间忽然后悔当时的气愤, 他只是知道任舒跟厍凌的关系时, 太过诧异,刚好碰上祝愿跟他表白,顺理成章。
骆盂中午吃饭时便主动低头说:“任舒, 你如果介意, 我可以跟她道歉, 但分店的事我建议你再考虑一下,你应该知道现在正好在投钱的阶段。”
任舒第一次觉得有些恶心。
“骆盂这跟我没有关系,请你不要这样说, 也不要破坏我跟祝愿的感情, 而且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找了律师, 你把银行卡号发给我,我明天就把钱打给你。”
任舒提前下了班,跟律师见了面后给骆盂发了电子合同, 没有异议明早跟律师签字。
晚上又动了念头把那辆车卖掉,她用车的频率也不算很高,又在家里翻了很多苗佩玉每年给她送的名牌首饰作为生日礼物, 她并不喜欢这些装饰品, 都是崭新没拆的。
还在梳妆台上翻到了那时厍凌送来的项链,盯着看了好几眼,还是把项链留下了。
剩余的挂在平台,只有最新款很快出手, 剩下的一些样式老旧,砍价太高,任舒不太舍得,此时还是断舍离了。
她本身就不需要这些,也只是借这个机会都腾空出去。
最后又动了一些她原不打算动的存款。
那是父亲去世前留给她的,原本准备存起来把以前的房子买回来的,现在看来还要存一段时间。
那周五,任舒解决完甜品店的分资问题后,从律所出来,盯着此时的阴沉天色,手机倏然嗡地响了一声。
她脚步一顿,打开手机看,并不是短信,而是一条天气预警。
任舒手机里一共添加了三个天气提醒,一个是申城的,一个是北京,一个是温哥华。
那时厍凌打电话过来,任舒有些慌下意识找事做,搜了温哥华的天气,胡乱添加了天气提醒。
只有偶尔天气有剧烈变化时才会弹出。
暴雨预警/温哥华地区
预计未来六小时内将出现强降雨,局部累计降雨量或超50毫米,低洼地区存在内涝风险。请尽量减少外出,注意出行安全。
预警生效时间:2016年2月7日23:00起,持续至2月8日5:00 。
——加拿大环境与气候变化部。
任舒盯着看了许久。
合上手机回了甜品店。
任舒也很清楚厍凌的性子,他从来不会弯下身,也向来不在意任何事情,毕竟很早时他就提出过要结束这段关系。
原本就如履薄冰的关系经不起风吹草动。
或许这样结束也挺好。
他们的关系原本止于床上,并不清白,也无需敞亮。
过年期间,甜品店的顾客比往常减少许多,路上来往行人都大量减少,倒是听闻凌晨有人组织在中心大厦放气球。
周昕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任舒也开始在后厨帮忙,暂时还忙得过来。
“老板,易思信订了冬季下午茶甜品,刚专送送走,但是少做了一杯咖啡,对方说让我们快点送过去。”周昕看着任舒说。
平台还不完善,专送下班了,店里俩人又忙不开。
任舒接过咖啡,说:“给我吧我去送。”
她到时听到前台正在接电话,便站在原地等候。
“厍总最近在温哥华出差,估计要月底才能回来了,我帮您先记录一下,等他回来您看行吗?”
前台女人很是无奈:“林总也跟着去了,真的我哪敢骗您……”
任舒等她结束之后,才走上前说:“你们定的咖啡落了一份,实在不好意思,请问可以帮我送上去吗?”
不知何时一楼换了新前台,脖颈上挂了易思信的工作牌。
“哦行,你放在这儿就行,一会有人下来拿。”
“麻烦您了。”
“没事。”
任舒从一楼离开时,又看着手心的汗,一楼开了空调,热风吹得人仿佛在暖炉里。
她或许从一开始把甜品店开在这里就是个错误,但就像一开始厍凌没有在申城工作一样,他大概很快会离开,她只是在原地停留而已。
申城的第一场雨在初三降临,霜寒地冻,天气湿冷,过年期间店里只剩不回家的周昕跟任舒在看店。
“任舒姐,我今天能提前下班吗?”周昕有些不好意思地过来说。
任舒点点头:“行,反正这会也没什么客人了。”
等周昕脱掉工作服提着包往外跑时,任舒才看到门外一个长相打扮都挺帅的男人开了辆摩托车接她,又伸出手给她拨了下凌乱长发,她害怕被别人看到又摁住他的手,坐在摩托车后排,抱住前面的男人。
任舒隔着满是雾气的玻璃窗偷看,满眼意外,没忍住眼睛都笑了。
任舒清点完,关上玻璃门,又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对面CBD大厦,灯光在昏暗暮色中糊成一团,什么都看不清。
下班打车回去时,在路上任舒看着玻璃窗上开始布满的雨水,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别人不喜欢雨天,太安静也太低沉。
祝愿得知骆盂跟任舒分店的事,给任舒打了个电话慰问。
“任舒姐我已经回来了,你在申城吗?我们等曹姐回来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任舒说:“好。”
一直到曹姐回来那天,叫上周昕去了一家日料店吃饭。曹姐最近家里出了些事,把生病的妈妈接到了申城来住,这两天都在安排住宿跟去医院检查的事。
“玩得开心吗?”任舒问起祝愿去东北的经历。
祝愿眼睛亮晶晶的,点头:“当然开心了,任舒姐,你是因为我才跟骆盂闹掰的吗?没有必要。”
她知道任舒开这个店有多难,她人老实前期不知道长期订货能砍价均以市场价购入,后来又找了新的供货商,多长了个心眼,好在对方也是个挺实在的老板,每次都按时冷链配送,一整年下来没出现过任何意外。
甚至逢年过节任舒还收到过对方送来的月饼跟土特产,说是他们老家做的,经常合作的老板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