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
异口同声的话让任舒骤停,又继续看着人问:“你有没有创可贴……”
厍凌走过来,坐在床边,手指掰了一下她的后脚踝。
被磨出了血,看着都钻心。
“痛痛。”他的手指按压在伤口边缘很远的地方任舒都感觉到疼了,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他又重复小声说,“很痛。”
厍凌此时才注意到任舒穿了高跟鞋,长裤盖着一半,她从头至尾走路姿势也没什么异常。
难怪厍凌感觉她高出一些。
“你穿高跟鞋干什么?现在知道自卑了?”厍凌觑她一眼,往外走,重新进来时拿了医药箱。
“没有自卑……我也不矮吧,我有一六八。”在南方女生平均身高里算还行的了。
任舒又低声说,“长得高显得有气势。”
看上去就没那么好欺负,也显得成熟一些。
厍凌抬起她的脚歪着放在他膝盖上,拿着棉签沾碘伏清洗伤口,又涂了红霉素软膏。
任舒盯着他低眸时的脸,鼻骨被光线拓出阴暗两面,这个角度下颌显得极其锐利,也看不清神情。
棉签一点点涂在脚踝,很轻地擦过伤口,原本刺痛之处变成密密麻麻的痒意。
任舒禁不住缩了下脚,又被他手掌整个拷住。
“动什么?”厍凌抬眼,眉头微拧。
任舒看他手指上不小心沾染上的褐色碘伏,老实说:“痒。”
“自己涂。”
厍凌把碘酒扔给她。
任舒接过“哦”了一声,刚拿了一根棉签,发现已经涂完了,根本不需要她。
等厍凌从洗手间洗手出来,任舒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呼吸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我来北京这么倒霉,是不是不适合这里。”任舒嘀咕了一声。
“你非要穿高跟鞋跟地方有什么关系?”厍凌擦着手指,抬眸看她。
不能理解她什么逻辑。
“你们公司女性不穿高跟鞋吗?”
“不是我规定的。”
但厍凌内心承认,个头高挑身形会显得自信,没有骨子里的气势,外形往往能够达到镇压的作用。
“明天会好吗?”任舒有些担心地问。
“干什么?明天的机票?”
“我明天早上要去爬山,装备都买好了。”其实也就买了冲锋衣跟登山杖,还有个登山包里放了一些手电、哨子、充电宝跟吃的。
“哪个山?”
任舒掏出手机看了看,说了名字,厍凌应该也没听说过。
“是个野山。”
厍凌抬眼看向她:“才25就活够了?”
不对,26。
任舒语塞:“……野山风景不一样,是看到有一个登山队的会去,我跟朋友一起的。”
她爬山还真是心血来潮,她偶尔思绪会很散,有很多爱好的原因就是学着这个又忽然对别的感兴趣,又觉得既然要学什么不能半罐子晃荡,所以她喜欢的东西都精通。
厍凌站起身,没说话。
高大的身影整个笼住她,任舒仰头又要站起身:“我去隔壁睡。”
“省着吧。”
孙向明给厍凌打了好几个电话,厍凌出了卧室接听,说自己不在申城。
“视频绝对是p的,我那天——”
厍凌半点情绪都无,声音冷淡疏离,甚至带着些薄情:“做没做你自己心里清楚,孙总,厍家甚至于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更何况我提前警告过你,在开展前期私生活干净点,你忍不住我有什么办法,媒体现在疯狂报道你的新闻,易思信为了避免被波及,只能选择撤资。”
孙向明听着厍凌的语气,但每个字的落音都重,声音冷冽,是真的动了气焰。
咬牙切齿说:“这件事我会解决。”
“赔偿金就不用了,看在两家的面子上,孙总,别影响祖辈的关系。”
“知道了。”
那边挂断电话,林鸣谦又打了过来。
“这事儿是你干的?现在有十几个媒体公司都在传播他在酒店跟人群/交的事儿,女孩的脸倒是没露,他的脸放了高清,难怪上次你同意跟他合作了,瓮中捉鳖啊。”
“我闲的?”
厍凌只是推波助澜传播,跟他有什么关系?
“真不是你啊??”
林鸣谦也不太相信厍凌会用这样的手段,他不屑用这样的手段,他这个人在圈内看上去心狠杀伐,但为人做派清高又傲慢,很多事不乐意干。
但谁是受益者,往往就脱不了干系。
“不过也是,他应该结了不少冤家,你最近不是休假吗?去哪了?”
厍凌说:“北京。”
“休假你跑北京干什么?要不回来,周末去one喝酒?反正你也没事。”
ONE有经理打理,厍凌这两年忙于工作也不经常去。
早几年玩遍了,除了过年会回温哥华之外也很少出国。
至于温哥华那个房子,地段寸土寸金,面朝英吉利湾,站在灰角落地窗前能俯瞰太平洋,周遭都住的UBC教授跟名人政客。
他过年也不回爸妈那儿,有工作的原因,这两年很少陪伴父母左右。
“跟赵未决约了晚上吃饭。狗怎么样?”厍凌问。
“挺好的啊,你早说我就不把它带回来了,我老婆挺喜欢小动物的,不过你找个阿姨或者上门养狗不就得了,至于送我这儿吗。”
厍凌宠那条狗跟他儿子似的,工作虽忙,但又不是不能上门喂养。
“没事挂了。”厍凌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厍凌回了赵未决消息,走到门口又拐回去,打开主卧门,任舒正蹲在地面上,小偷的做派,看他放在床头柜上没合上的书。
他都不太记得这本书是什么时候放着的了。
“拿起来看。”
厍凌话音落下。
把任舒吓得肩膀一抖,回头看向他时表情还有些尴尬。
“我要出去,有人敲门别开。”
任舒有些意外:“现在出去?”
“嗯。”
“厍凌。”任舒忙不迭叫住他的名字。
厍凌脚步一停,回头看她:“怎么。”
任舒有些纠结,但此时还是没忍住问出口:“我给文教授发的消息她都没回复,她身体还好吗?”
她总觉得文教授的脸色不是很好,且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国外的生活。
厍凌看着她担心的神情,不太能理解她们之间的师生情。
“挺好。”
两个简单的字封锁了任舒想要进一步询问的任何可能,他并不想多谈。
厍凌说完接了个电话,关上了卧室门。
任舒沉了口气,此时才大胆地看向四周,他房间倒也简单,连衣柜里都只有那几件黑衬衫跟西装,任舒发现他似乎不喜欢白衬衫,很少穿。
想起晚上拍的照片,任舒发在了平台,拍摄的照片里,餐具侧面显示了这家店的名字,评论里还有人问:
【去北京玩了吗!】
最后是抱着书迷迷糊糊睡着,半夜醒来上厕所,才注意到她紊乱的经期提前到访了。
任舒瞬间被吓了一跳,原本惺忪的精神一瞬间震醒了,不知道床上有没有弄上。
剧烈的痛楚没给她任何准备的时间,任舒几乎抬不起腰,每次来都像一场巨大磨难。
垫了些纸巾后,慌忙拉开被子,没弄上,沉了口气之后打开手机买了一盒药跟卫生巾。
也不敢坐在床上,就坐在卫生间马桶上等着外卖员过来。
此时已经凌晨一点多,别墅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国槐树叶摇晃风声。
对于任舒一个生活一成不变又中规中矩的人,加上之前在益原实习被跟踪的事,她这几年唯一一次在大半夜出来就是跟厍凌在雪天踩雪。
之后倒像是应激似的没再敢独自大半夜出去。
发了很久的呆。
等了大概三十分钟,对面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
“任女士是吗?你买的这家店已经关门了,我取不了。”
“关门了?倒闭了吗?”任舒感觉五雷轰顶,她今天也太倒霉了点。
“不知道,反正里面是黑的,我转了半天,估计人家已经下班了,忘记把平台关掉。”
任舒有气无力说:“好,那我取消订单吧。”
“行,这可不是我不想给您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