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阴云密布,雨滴悄无声息落在玻璃窗。
这样的下雨天很适合睡觉。
任舒躺在床上,找了一个自己很舒服的位置窝在他怀里,感觉到皮肤跟皮肤相贴后身体的热度迅速攀升。
闭着眼不敢动,许久没睡着,她睁开眼看厍凌,人阖着眼,眼睫毛很长,大概真的困了。
任舒眼神在他唇上描摹,盯着看了几秒,很轻地凑过去亲了一下。
温热又轻飘飘的吻落下。
厍凌毫无反应,呼吸均匀,任舒又往他怀里缩了缩,重新闭上眼。
淅淅沥沥的雨声拍打在玻璃窗,声音令人犯困,任舒跟着不知不觉睡着。
醒来时下午五点半。
任舒睁开眼的一瞬间脑子还有些懵,周遭一切都很静,身体处于极度舒适的状态。
她分不清此时是什么时间,甚至又想起无数个这样的早晨,她同样不想吵醒什么,愿意一直沉在虚实之间,是当时她觉得的幸福时刻。
起床洗漱换了件衣服出了门。
出门前看厍凌睡得还很沉,害怕小猫跳进卧室床上把他吵醒,任舒蹑手蹑脚关上卧室房门。
从公寓出来,雨声彻底暴露在耳畔,潮湿阴冷,风往领口灌,任舒缩着脖子踩在湿漉漉的沥青路上,一边等车一边看地面水洼映出的路灯光线。
北京的店铺还在装修,何双提前去了北京租房,江城的店也提了新人管理。
任舒跟江城一个果园的供应商约在一家酒楼吃饭。
新开的,算比较平价的餐厅。
到达目的地后匆匆走进酒楼门厅,又在门口拍了拍身上的雨珠。
“任舒?”
任舒听到声音,一回头,眼熟的身影映入眼帘。
几个男女成群堵塞在门口慢悠悠地往里面走,一边大声嚷叫开着玩笑。
几乎是任舒刚抬头跟其中一人对视上,就被盯上了。
江城在国内人均GDP紧跟北京之后,不少同学毕业后都往一线城市涌入,碰上几率颇高,也不奇怪。
“你不记得我了吧?高中三年的数学课代表,我还帮你抱过作业本。”男人穿着一件格子衫外带着件V领毛衣,笑容很温和。
任舒此时才倏然想起男人是谁,石堰,他在高中坐最后一排,还跟骆盂打过架,高中时还是寸头,跟此时相差甚大。
他曾经喜欢过她,经常坐在最后一排看她,但也从来没说过什么。还是任舒从同桌口中得知的。
“记得,你们是聚餐?”
他点点头说:“嗯,刚好我们几个都在江城,你自己吗?要不一起?”
石堰在北京原公司被裁员,索性过年跟老婆回她娘家另谋出路。
看到任舒在江城格外意外,他没想过会再次见到高中喜欢了三年的人。
也没想到再见到她的第一眼,心脏还是乱的不像话,一眼悸动。
旁边女生跟任舒高中并不熟,但也不影响她看到任舒还是好奇,毕竟是当年班级里成绩数一数二的人物,长得漂亮家世背景都很好,私底下跟老同学不少八卦她的现况。
“对啊一起嘛,原本想叫你来着,结果你微信号显示禁止添加,都没人联系得上。”她略含抱怨地开着玩笑。
任舒委婉拒绝:“不了,我有应酬。”
大概看出任舒眼神中的拒绝,以为她只是不想参与的说辞罢了,也就没再强求。
“那行吧,不耽误你正事。”
“果然是忙人,哈?”
石堰表面面不改色,手心都开始冒汗,又忙的叫住她问:“任舒。要不要加个微信。”
旁边几个人眼神瞬间看向他,都他妈结婚了,还在这搞这一套,但都默契地没吭声。
任舒顿了一下,正要推脱,远处传来喊声。
“任舒?”肖艳穿着一套工作服从酒楼二楼下来,看到她站在这边叫了两声,快步过来。
“给你发消息也没回,还以为你路上怎么了。”
任舒忙的走过去:“抱歉抱歉,遇到老同学了。”
又回头跟他们说:“我得走了,不好意思。”
几人才意识到任舒真是来应酬的,忙的挥了挥手放过她。
又捶了石堰一把,没忍住低声说:“得了吧,别说你结婚了,你没结婚人家也看不上你啊。”
……
任舒跟肖艳一同推开包间的门,菜已上齐,除了她俩还有两个男性,跟肖艳差不多大,是她果园的合伙人,一个负责技术管理一个负责市场销售。
“你跟你高中同学关系一般?”肖艳想起刚才她的眼神。
任舒坐在她旁边:“一般,我高中没什么关系好的朋友,后来也没联系过。”
“也是,正常,那种忽然联系你的指不定是干什么的,以前我也碰到过,就隐约记得高中性格还蛮好的一个女孩,他乡遇故知想着可以常联络,结果被人坑了一把。”
旁边男人说:“也看人,我们仨不就老同学。”
肖艳瞥眼:“你确定不是因为你暗恋我?”
男人一瞬间愣怔又震惊,随后又愣怔。
任舒被这么忽然的一下给吸引了,吃瓜心突起,笑眼说:
“诶?”
肖艳眉眼不动说:“回去再说。”
他摸了摸鼻尖整个饭局都没敢吭声了。
这两年越来越习惯这样的场合,任舒也跟着喝了几杯酒。
肖艳手肘撑着下巴,问任舒:“任舒还没结婚吧?要不要我帮忙介绍?我有几个朋友性格跟背景都不错。”
任舒啊了一声,随后笑着摇了摇头:“不了不了。”
肖艳瞬间了然:“有发展对象?”
任舒还没说话,又听到肖艳直截了当说:“结婚记得请我。”
任舒不得不站起身笑:“敬肖总一杯。”
她喝的不多,女性为主的酒局上很少劝酒,这几个人性格也都平和,话题点到为止。
中途手机里还收到厍凌发来的消息,问她在哪?
【你没走?】
【我去哪。】
任舒就给他发了地址。
江城最近一直在下雨,时下时停,结束后傍晚七点,从包间出来,路边溅出水花。
肖艳看任舒没开车,说:“我送你啊?我司机开车。”
“不用,我……”
那几个老同学也从餐厅用过餐后出来了,林林总总有七八个人,有几张面孔任舒没认出来,甚至有的只记得外号不记得本名。
石堰快步走过来,目光落在任舒脸上,无事献殷勤说:“任舒?你没开车吧,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打车就行。”她想快点走。
话音刚落,面前徐徐驶来一辆车,雨水噼里啪啦落在车顶,黑色宾利缓缓停靠在门前,车灯切开雨幕,车门打开,厍凌从驾驶座撑着一把雨伞下了车。
他身上还穿着一套黑西装,冷峻轮廓被酒楼门口挑高的灯光勾勒,显得气势逼人,他下午去跟一个合作方见了面,原本已经取消,对方在浙江说愿意过来,在机场临时碰面聊了两句新项目,看他一直在看手表,结束后他仓促赶回来。
石堰看到厍凌格外惊讶。
“厍凌??你也在江城?”
厍凌目光没在他身上停留,只是看向任舒摸了下她的手,掌住没松开,问:“喝酒了?”
任舒手指想把他掰开,也完全没有反抗余地。
她觉得这样的场面有些尴尬,想要快点离开,也就咬牙切齿说:“走吧快点。”
“你们……”石堰上前了两步,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彻底愣住。
身后的几个同学也相视一看,眼睛都满是八卦意。
当年学校的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如今在海外常居的厍凌,跟那会儿班里最不爱说话的任舒在一起了?
什么情况?
肖艳目光落在这辆新款豪车上,又把视线放在厍凌身上。
不光长相,从气质上来看便透着股冷淡公子哥气质。
她微扬眉,跟合伙人一同上了旁边的车默默先行离开。
台阶上全是盈盈雨水,有些滑,厍凌一手撑伞,右手紧扣住她的手臂下台阶,看到她穿的鞋,皱了下眉:“你不能穿平底鞋?”
“我穿的就是平底鞋。”任舒不满。只有一点跟儿。
下了台阶厍凌才松开手给她开了副驾驶车门。
合上门,冷冽雨水被驱散在车外,上车后把湿漉漉的雨伞扔在后排,驱车驶离喧嚷的酒楼门口,透过车窗,站在酒楼门口的几个男男女女逐渐消末在视线之中。
“你们一起吃的?”
“不是,碰上了。”
肯定会被八卦,不知道又会被传播成什么样,但不影响她的生活,她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反正也不会有其他交集。
任舒就沉了口气。
厍凌大概跟聚餐这几个人也不熟,刚都没搭理他们。
但任舒隐约记得厍凌高中时跟石堰是同桌关系,关系很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