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算不算代沟,反正他是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的衣服款式总是自带着凉风险。
算了。既然她喜欢,就任由她吧。
领口坠回原位,程泊樾没再弄,只是抱着她:“除了抱,还有另外两件事可以做,你选哪件?”
提问的语气带一点溺爱,结合他偶尔冒出的坏心眼,温听宜猜测后面两者都是亲吻。
她浅笑着思索,随意开盲盒:“我选A。”
“好。”
程泊樾言出必行,一手很轻地探进她薄毛衣下摆,捂着她小腹。
比暖宝宝有效。
她怔住。
原来不是亲吻。
腰腹的不适感,在他掌中弥散,恰到好处的温热,叫人舒服得冒泡泡。
路程已经过半,程泊樾低声说:“今天临时有事,中间陪不了你,晚点再来接你。”
“好。”正中下怀,她目光亮莹莹,“等你来接我,我就告诉你好消息。”
程泊樾嘴角挂一点笑,在她抬头的时候,他虎口卡着她下巴,指腹压着她颈侧脉搏,一个看上去略暴力的姿势,实际只有她知道,力道温柔得过分。
他低头落吻。
比起情|欲蔓延,这个吻更像绵长的安抚。
交缠的呼吸没有半点汹涌,舌尖也没有攻池掠地,而是小范围游离的吮吻。
他温沉的气息像风,声音低低地从唇间溢出,问她还疼不疼。
“好多了……”
她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在他怀里化作一团软绵,又像一捧水,下一秒就要蒸发了。
半晌,一吻退离,温听宜靠回他肩上,有种被舒筋活络的轻飘感。
明明是二选一,按理来说,既然她选了A,就得不到B的。
程泊樾揉她脑袋,闻着她发间清新的橙花香,懒腔懒调地哄:“第一件是礼物,第二件是你的战利品。”
战利品?
她纳闷咕哝:“可我什么都没干……”
“不战而胜,我们溪溪多厉害。”
如此自然的陈述语气,从他嘴里说出来,自带一本正经的诙谐,暗含无条件的偏爱。
心头的治安被他扰乱,温听宜忍不住弯起嘴角,颤悦的呼吸埋进他颈侧,开玩笑说,要报警捉他了。
程泊樾貌似认下了罪名,没说什么,只是笑。
……
到达影视基地,车子停在正门的临时泊车区,周围陆续有黑色保姆车经过,都是奔着林烨的试镜去的。
温听宜独自前往摄影棚。
兴许是止痛药效果达到了峰值,她下了车已经没什么感觉,步伐轻快许多。
走着走着,时不时小跑几步,在阳光下踌躇满志,因为沐在晴天里,连随风摇曳的发梢都闪闪发亮。
程泊樾靠坐在后排,慵懒目光望着车窗外轻松离开的背影,指尖在西服裤上点了两下。
车里空气静了会儿,司机问:“程先生,请问是继续留在这儿吗?”
“嗯。”他眼皮一敛,收回视线若无其事说,“不在这儿下,绕到后门。”
影视基地大得像迷宫,内部有长期租借给剧组的试镜场地,温听宜拿起手机查看Sam发来的具体楼栋定位,加快脚步前去。
顺利抵达,这栋建筑物像未经修饰的毛胚楼,只简单铺了地砖上了墙漆,空旷程度可以当车库用,上方绕有一圈挑台,没看见有人上去,应该是不开放的区域。
远处是休息区,Sam朝她挥手:“这这这!”
温听宜走过去,视线随步伐四下扫过,没看见导演本人,只见各分工组的人员往来穿梭,忙着调试摄影设备。
角色分批前来试镜,少年期女主角名为小渡,来试镜小渡的演员都集中在今天,形体无一例外,都是清瘦舒展的,一看就是舞蹈生。
平均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也有更小的,看着大概十四五岁,眼神懵懂清澈,身边有大人陪着。
小孩原地端坐,视线追随温听宜。
“妈妈,那个姐姐好漂亮。”
大人啧了一声,嫌这小孩子没心眼:“人家是你的竞争对手,你怎么还夸人家?眼珠子别四处望了,认真看你的剧本。”
温听宜走向小孩旁边,挑一张空椅坐下,Sam拿着一张打印纸看了又看,在她眼前叉腰踱步,像个操碎心的老妈子。
为这场试镜,他把所有参与者都调查了一遍,结果发现,温听宜非常不占优势,这一堆姑娘里,有过表演经验的人太多了,竞争激烈。
但他不想给温听宜增加焦虑,这会儿扫一眼手里的试镜名单,只有一件事需要提醒:“梁安霏估计快到了,你俩可别杠上,尤其不能被她影响了心态。”
温听宜拿起剧本细读,情绪平稳:“放心,不会的。”
“那就好,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去外头吃个早餐,饿死我了。”Sam抓着一袋味大的酱香饼跑远。
静了会儿,不远处传来悉索谈话声。
道具组的工作人员闲下来了,趁导演不在,他们三三两两,靠在承重柱上抽烟,视线落过来,嘴角扬起一抹怪笑。
其中一个眼镜男出声:“啧,龟毛林的眼光一如既往地强悍,你瞧她们,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尤其那个,小孩儿旁边那个,最漂亮。”
温听宜自动屏蔽那些怪异言论,拿剧本扇了扇飘来的烟味,正想换个位置坐,一抬眼,不速之客出现在视野里。
梁安霏一个人来的,一副小墨镜强凹气场,比上一次见面时瘦了太多,像行走的骨架。
她来了也不坐,就拿起手机划啊划,人在温听宜面前晃来晃去,高跟鞋嗒嗒作响,扰人清净。
小孩母亲都看不下去了:“姑娘,你坐下行不行?”
梁安霏置若罔闻:“我站着怎么了?又不碍着你什么,谁规定不让人站了?你规定的?”
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小孩母亲尬了尬,猜到这是个硬茬,就不满地撇撇嘴,不说话了。
温听宜知道,梁安霏冲她来的。她懒得理这家伙,这里烟味也呛,她索性起身,换到另一个空位。
没走几步,身后响起砰然倒地声。
一时骚动。
“怎么了怎么了?”
“昏倒了吗?”
“没吃早餐吧?谁有糖啊?”
温听宜茫然回过身,那个抽着烟的眼镜男正好跑上前:“哎哟喂,今天怎么又倒一个。都让让,我抱她去休息室。”
男人手里夹着烟,那点令人不适的猩红,即将碰到女生的腰。
温听宜上前,面无表情拦下:“应该是低血糖了,休息室在哪?我抱她过去,我跟她熟。”
眼镜男舔唇默了默,收回居心叵测的爪子,不情不愿告知了位置。
“知道了,谢谢。”
温听宜没给对方眼神,径直把不省人事的家伙架起来。
到了休息室,她把梁安霏放到沙发上。
那个小孩母亲叫了救护车,护士及时赶到,给梁安霏吊了葡萄糖。
这家伙没一会儿就醒了,醒来四下看看,温听宜正坐在她对面翻剧本。
梁安霏貌似回想到发生了什么,朝她翻个白眼:“你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对你愧疚。”
闻言,温听宜冷冷看她一眼。
讨人厌的苍蝇,再昏一次算了。
温听宜不做任何回应,只是摸摸口袋,用力往茶几上放了颗巧克力,起身走人。
门一开,眼镜男居然守在门外。
温听宜步伐一顿,对方嬉皮笑脸看过来:“怎么样啦?人醒了没?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
“……没有。”
她径直把门关上,若无其事折返,坐回原位。
距离试镜开始还有半个小时,说急也不急。
温听宜看一眼梁安霏的吊瓶,没滴完,于是她静下心,重新拿
起剧本。
梁安霏歪在沙发角落抠指甲,时不时瞥她一眼。
就算再傻,也读懂温听宜的用意了,假如她不留下守着,门外那男的指不定要动什么歪心思。
梁安霏恨恨咬牙。
突然发泄一句:“凭什么,你什么都比我好。”
温听宜心如止水。
“就是比你好,气死你。”
之前种种,全是梁安霏搞的鬼,尤其民宿那件事,温听宜至今没忘,她只想一巴掌把梁安霏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梁安霏不再说话,撇过头垮着个脸,好像真的被她气死了。
十分钟后,有人敲门。
邵薇来了。
对方挺诧异:“呃,你把梁安霏送过来的?”
温听宜没说什么。
眼下情况正好,没有留下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