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个字,足以让人心猿意马,程泊樾轻吻她耳朵,哪怕有凌乱的发丝阻碍,他也照亲不误。
纵容里流露强烈的无奈:“温听宜,别欺负我了。”
已经来不及调控室温,他抱着怀里的人进到卧室,热吻淋漓碾转,耳鬓厮磨间,那些碍手的薄软,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不知从何时起,温听宜成了他最棘手的难题。
搂住她的时候,攥紧怕她疼,松手又怕她逃。
只能一边用尽全力,一边又怜惜爱护,轻唤她的名字,手掌抚过她微僵的脊背,哄着她,顺着她。
直到下一秒,是温听宜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坐在他身上。
迷蒙含水的双眸,将哭未哭地望着他,程泊樾扶着她的腰,她手臂收紧,霎那间纳到实处,她严丝合缝将他套牢。
程泊樾吻她轻微汗湿的额角,抚摸她潮红的面颊。
呼吸起起落落地交织,温听宜一时忘了该怎么做,茫然又慌张,呜咽着问他:“是这样吗……”
程泊樾紧蹙着眉,喉结一滚,一手扣着她后脑勺,抵住她额头。
“溪溪,你放过我一会儿,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回答你了。”
“真的快疯了。”
第67章
他把所有感官交给她,把心底最隐秘最真实的想法告诉她。
主导权也让渡给了她。
类似的方式不是第一次试,但让她独自掌控轻重缓急,还是第一次。
所以她没什么方向感,谨慎又慢吞吞。
像在昏黑的傍晚,新手驾车上路,路况实在拥挤,又下着雨,湿淋淋的,只能一点点往前蹭,蹭一下刹一下,偶尔要倒车停歇。
假如在这时候打滑,没什么安全风险,但突然攀升的车速会让人心惊胆战。
最开始的几分钟确实有新鲜感,可越到后面,她就越不行了。
比马拉松还费劲。
还要匀出一点注意力,时刻观察着黑蒙蒙的路况。
温听宜不知道他具体感受如何,只能依据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暗自调整角度和速度。
车厢晦暗不明,程泊樾像待在副驾时刻关注着她,教她如何稳住方向盘,如何在恰好到处的时刻与目标物缩短距离,又如何在千钧一发之际稍作撤退,避免硬生生撞上。
突然撞上的话,雨水一定会溅开,溅得四处都是,其实他是无所谓的,但她应该会不好意思。
程泊樾耐心教学,低哑声线浮在耳边,时不时揉揉她的脑袋,让她安心。
有时候,他的注视太过温和从容,反而让她心跳加速。
温听宜有点想哭。
不是因为心里难受,而是因为整颗心都软了,有种被撑开注满温水的错觉,满到连泪腺都经不住刺激。
人和心的感受,自然是一样的。
甚至某一刻超出了心的感受范围。
已经招架不住了。
程泊樾一直在夸她。
很棒,做得很好,我们溪溪学什么都很快。
她耳朵红透了,羞赧地吸一吸鼻子,眼泪啪嗒掉下来。
视野模糊,一时间看不清路况,也掌控不好车速了。
程泊樾半敛着眼皮,静静看着她,眼底有克制的灼热。
偶尔他仰起头,闭眼轻舒一口气,像感叹自己教出了一个优秀学生。
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就握住她手腕,顺势牵住她的手,而后掌心朝上,撑起一股力,让她借着缓一缓。
缓完也不行了,泪水早就决堤,她小声抽泣着,速度就不可避免地停了下来。
程泊樾搂她到自己肩上靠着,轻抚她后背,给小猫顺毛似的,用半沉的气音对她说:“不着急,可以再慢一点。”
他怀里很热,尽管如此,温听宜还是依恋地搂住他。
眼泪全都蹭在他肩窝,一部分流到他锁骨,混着他自身沁出的细汗,沾在他紧绷的肌肉上。
已经是难以形容的欲。
他揉揉她头发:“累了吗?”
她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
“嗯……好累。”
程泊樾无声淡笑,给她擦掉一点泪水。
她在他面前哭成这样,幸好不是因为难过,否则真有让人心绞痛的作用。
他缓声哄着:“怎么像是我欺负你了。”
温听宜懵懵的,围绕欺负一词,对此展开深入探讨:“你不是说,是我欺负你吗?”
程泊樾保持着笑意,拇指抚过她湿润的眼皮。
“你没有欺负我。”
他那句话的意思只是,放过他吧。
但假如她真的放过他,他是不会好受的。
人在感情里就是这么矛盾,崩溃时向往镇定,冷静时又渴望迷失。
就像现在,短暂的休憩停歇反而引起了更烫的火。
她跟他撒娇说累,他自然是哄着。
于是在雨水泛滥时,程泊樾拿回了主动权。
他一贯地游刃有余,像路况再拥挤也能穿行自如,温听宜陷在难以名状的速度里,目光一点点涣散,闭眼时恍惚感受到,他牵住了她的手,轻吻她柔软无力的指节。
哄了很长时间。
她有种沉浸式练舞的错觉,在千变万化的架势里开筋拉韧,不管做得如何,都会得到夸奖。
偶尔她会害羞地别过脸,程泊樾就一直低垂视线看着她,距离近得能捕捉每一寸呼吸。
他眼里有深深汇聚的漩涡,给人静止的错觉,实际是一刻也不停的。但某处越凌乱,他眼神就越专注。
此时此刻,他的冷静已经不复存在,唯有怜惜不减,手指慢条斯理撩开她微乱的发丝。
“我们溪溪,哪里都很好,哪里都招人喜欢。”
温听宜小幅度抽噎着,无处安放的双手搭上他结实撑起的手臂,声音颤颤。
“你也很好……”
这友善礼貌的语气,不亚于一声礼尚往来的“谢谢”。
程泊樾忍俊不禁,笑的时候低着眉,两人鼻尖碰了碰:“有没有不好的
地方?”
“唔……”她认真思考,沾泪的眼睫耷拉下来,好像整个人都湿漉漉的,“你做饭不怎么好吃……”
程泊樾的下厨次数屈指可数,他平时胃口差,对厨艺这件事也不太上心。
有一次折腾到半夜,温听宜忽然说饿了,程泊樾随意抓件睡袍穿上,下厨给她煮了一碗阳春面,她吃了一筷子就说饱了,眼神还蛮委屈的,好像被碗里的面条欺负了。
味道不好,全赖他厨艺差。这罪实至名归,程泊樾低声认下来:“好,我再练练。”
他手掌搭在她头顶,摸摸她额角的软发:“想吃我做的吗?”
温听宜定懵几秒,慢吞吞摇头:“不是很想……”
他被她柔软的耿直逗到了,嘴角牵起发自内心的笑,笑意零零散散抖落下来,肩膀随之轻颤。
似乎有她在身边的每分每秒,就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彻底放松的时刻。
时间慢下来,一切都湿柔缓慢,她食指触碰他舒展的眉心,抚过他浓密的眉毛,略失神地望着他。
程泊樾平息片刻,所有沉稳的注意力放在她哭红的双眼上,洞察她的情绪。
他握住她手腕,拇指指腹在腕骨附近摩挲:“怎么了?”
她的呼吸像缓慢飞行的萤火虫,落在他心底不对外开放的昏暗角落。
“以后不要皱眉了,”她柔软低语,“这样就很好。”
这话不知戳到他胸腔哪一处,短暂的静滞后,他目光深了一寸。
忽然沉嗓问她:“可不可以再…一点?”
那个字格外清晰,落到她耳边却像模糊得一闪而过。
温听宜愣了愣,羞赧地别过脸,面颊的红晕像高烧不退,声若蚊呐:“可以……”
她一句可以,他就撞散了整个浓厚的夜。
一点清醒都不剩。
后来火势渐小,温听宜被他抱到另一间卧室。
做法似曾相识,之前也有好几次需要转移阵地的时候,因为来不及换新的床具,总不能睡在一片狼藉上。
程泊樾抱着她走,树袋熊困得手脚酸软,没办法扒在他身上,只觉察到轻微的走动感。
程泊樾一手托住她保持平衡,另手扶着她后背安抚轻拍,说了一句话。
“睡吧,明早给你煮阳春面。”
她反应很久,莫名吓了一跳,困倦到极致的睫毛加剧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