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想要它是勋章,它也可以是。”岑景伸手卡着她的脖子,“你被道德绑架了?”
“不是绑架。”越清舒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这是事实,我要为自己规避风险。”
“担心别人议论你?”
“也不是。”
越清舒其实不是特别害怕被议论的类型,她有时候很脆弱,但有时候有很强大。
“那是因为什么?”岑景继续追问她。
越清舒不想理他,觉得他有时候执拗得可怕,他才是那个,什么都要刨根究底的人。
她不回答,转而说自己饿了,要吃早饭,才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两人并肩下楼,厨房那边飘着淡淡的热雾。
越清舒问他,“你亲自做早饭呀?”
“不然呢?”岑景反问她,“又不是没吃过我做的饭,在你家的时候哪天不是我亲自做的。”
“没什么,我就问问,你别什么事情都要跟我争论。”越清舒还嫌累。
她有时候不想跟他进行那么多思维上的碰撞。
或许,不是不想。
是不敢。
她想要岑景就保持现在这样,跟她梦中一样,保持咫尺的距离。
毕竟,他们实在不适合有心与心的靠近。
第41章
[the forty-first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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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岑景说现在不早了, 但他做的饭,的确还是早餐。
暖胃的粥和一些茶点。
沪城人不太爱吃这样的早餐,越清舒搬过来以后, 早上基本都是咖啡配面包或者吐司。
她很多年没有吃过这样的早餐。
对于岑景这个选择,越清舒略显意外, 她问他:“你喜欢吃这些?这好像不是很沪城本地人的习惯。”
“我不认为自己属于哪个地方。”岑景回答。
越清舒微微点头, 她想, 岑景从小在英国长大, 后来回国,似乎也在港城住了几年。
兜兜转转回到沪城老家的时候, 他身上已经有很多地方的习惯。
她没有追问, 只是默默吃着熟悉的早点。
越清舒是南方人, 她生在珠洲, 长在珠洲,在那边都是吃港式粤式茶点的。
后来搬过来, 这边的生活方式她不习惯, 但也只能乖乖地咽下去。
敏感的青春期, 越清舒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跟妈妈提那么多要求。
她只想听话。
又过了几年, 她便对沪城的饮食略微习惯, 似乎也忘了自己, 其实还是更喜欢在珠洲的时候。
难得又吃起这类茶点, 越清舒饱餐了一顿, 本来是想吃过饭就走的,但现在觉得需要消消食了。
岑景还呛了她一句:“上次走那么早, 看来是不够累。”
越清舒不想说原因。
她那天的确没睡,一个人看着天花板到天明,连他家里的顶灯有几个花瓣都背得清清楚楚。
刚好下周要来他家住上几天, 饭后,越清舒干脆在他家转悠起来,熟悉、了解一下这套房子。
他家虽然有些冷清,但也不完全是冰冷的。
一楼到负一层的通道,他打了一个很大的露天全透式鱼缸池子,阳光透过鱼群、水波,直接落在原本潮湿的地下。
越清舒抱着团子出去晒太阳,还叫小猫跟她一起看鱼,团子看得目不转睛的,觉得有趣。
她也觉得。
养鱼是一件比预想中要费劲许多的事情,他这样的造景鱼缸,随时都需要清理、换水。
虽然岑景家里大部分事情都会叫人上门处理,但越清舒有时候还是很佩服他的耐心。
下午两点的阳光晒得人很困,她在旁边的躺椅上躺了会儿,不自觉又打了个盹儿。
睡醒的时候岑景揶揄她,“怎么,上次没睡够,这次要在我家把欠下的睡眠全都补回来?”
越清舒迷迷糊糊地起身,说:“可能是吧。”
“下周过来,想睡多久睡多久,上班别迟到。”他说着,挑眉,“会开车吗?”
越清舒点头。
搬家前,她觉得开车去公司不太方便,家中的车都价值不菲。
开去公司总归是有些不方便的。
上下班不可避免跟一些同事打照面,她若是被人看出些什么,又会有麻烦事。
搬家后更不需要了,她们住的地方去公司,只有两站地铁,有时候越清舒和邓佩尔想散步,甚至会走路回去。
但岑景家离公司,的确远。
而且他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连地铁都没有,最近的公交站…
要先从他家这栋出去,到小区门口后再走十几分钟,越清舒昨晚查了一下路线。
发现自己从他家去上班,如果是坐公交,绕来绕去加上在他们小区内的耽误的时间,要通勤一个半小时。
但开车过去,只需要半小时。
开车过去可以,但她不想太高调,不想被人紧盯。
越清舒还没跟岑景提自己的要求,他忽然开口:“我晚点叫人开一辆低调的过来,车钥匙会给你放在玄关。”
她的要求还没提,岑景就已经把事情做好了。
也是,她会考虑的事情,以他的见识和层次,不会想不到。
前一夜还有些遗留问题,岑景也顺便帮她解决了,他给她推了个微信名片。
岑景告诉她,“徐澈时,你有印象吗?”
上次她联系不上,他叫过徐澈时帮忙去找,他们应当有一些很浅显的接触。
不多,不确定越清舒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她好像不是一个人在人际上对其他人很清晰的人,以前周为带着她和莘兰一起去过几个饭局。
越清舒总是不太吭声,安安静静的,后来周为问起她记不记得谁,一起吃过饭的。
她总是说不记得了,岑景笑过她一次,问她怎么对一起吃过饭的人没有印象。
她说因为以后不会有往来,她不想把精力花在记人这件事上。
那时候岑景就觉得她是个怪茬。
但他永远不知道,其实这是因为,当初那个十七岁的少女,当他在场的时,注意力就从未分给其他人一丝一毫。
越清舒看着岑景发来的名片,点头说:“认识,我有他微信的,怎么了?”
她问完以后,意外地感觉岑景似乎停顿了半晌,似是对她的回答有些惊讶。
但他并没有多问,只是继续说。
“徐澈时之前自己是做游戏的,游戏和ACG文化在一个体系。”
“泛二次元文化有很多可以研究的点,你的内容需要更深入、更具体一点。”
“当初你给我的提议,是说要做二次元内容企划,让更多二次元群体圆梦,但这个定义t过于宽泛,做项目方案,需要更具体。”
“喜莱此前没有人做过这种内容,所以你需要做更多的内容了解。”
“去找他。”
岑景的指尖轻轻点了下手机屏幕,又说:“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之后他会带你去认识一些人。”
他把这个圈层的资源带给她,为她铺路。
越清舒捏紧手机,点头说好,随后起身,她说要先走了,就不在他家久留了。
临走之前,越清舒还去抓起团子猛亲了一会儿,它是一只香香软软的小猫。
“团子宝宝,姐姐要走了哦,后天过来陪你。”
这段路实在是远,岑景开车送她出去,到小区门口才停下。
安保人员再一次交班,这次是议论越清舒的那几个人当值。
她从岑景的车上下来,跟安保人员对上了一秒眼神,对方似乎有些震惊。
越清舒没多说,只是跟岑景说自己走了,就拉了拉包离开了。
她想,真是奇怪。
他们可以随便诋毁她,却又会在看到她“依附”的人是岑景后不再言语。
身份。
身份真是个可笑的东西。
…
周一工作日。
下午时分,越清舒收到岑景的消息,他说车已经停过去了。